第31章 我好伤心啊我装的

折腾完这一通,云迢拖着酸软的身体哑声骂混蛋,指使他去客厅拿手机点外卖,再不吃午饭,就要吃晚饭了。

吃饱了的夏逸尘又乖乖当起了狗,指哪打哪,说一不二,蹲在地上捧脸装纯。

“给你揉揉?”

云迢盯着手机说:“上来,不许乱摸。”

夏逸尘束手束脚,像个尽职尽责的仆人,按着按着,蓦地一声轻笑:“云总,这幅画眼熟得很呐。”

左边床头正上方挂着他前不久在画展前见到的那幅画,和他手里的出自同一作家之手。

——《赫尔伦迪的少女》

云迢没接话,把手机扔给他:“你来点,我不会。”

平时他没怎么在家吃过饭,也不太会做饭,饿了就去外面找餐厅吃,但今天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弹,更不想这么出门,凳子都不敢坐。

早知道会这样,夏逸尘在说话的间隙就选好了外卖,正好问问具体地址,以及——“外卖员能进吗?”

云迢想了一下:“能,有人专门配送我这儿。”

“你不是不点外卖吗?怎么知道的。”夏逸尘一边填地址一边问。

“我朋友们偶尔会过来,他们会点。”

夏逸尘带了些酸气说:“认识这么久了,我们结婚快三个月了,没见过你身边有其他人,我还以为你没朋友呢。”

云迢扭了下上半身,艰难地仰头问:“你想见他们?”他就是以为夏逸尘不想和自己有太多关联才没打算让他见朋友的。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拿不出手,你嫌我给你丢人,我都理解的,毕竟你是身价过亿的总裁,我就当你笼中的金丝雀,哭一个月就好了……”如今他扮演起绿茶来已经是next nevel了。

云迢不胜其烦,额头青筋狂跳,伸长胳膊抓住他的脸,使劲捏了一把。“夏逸尘,闭嘴。下次带你去就是了。”

夏逸尘被捂了脸也要咕哝着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元旦之后吧。”

“成。”

当两人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默契地没有问他们现在的关系能不能支撑到新年之前的一个多月。

夏逸尘安静下来,替他按摩腰背和大腿,每当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就会被云总瞪一下,那一眼属实毫无杀伤力,甚至像在**。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怕云迢恼羞成怒,哄都哄不好。

多么和谐的婚后生活。

从前夏逸尘没想过结婚还有这种好处,做完了爱做的事还可以躺在一张床上讨论吃什么,商量什么时候去认识新朋友,规划上了未来几个月。

夏逸尘不知疲倦似的按了十几分钟,回头一看,伺候的这位大爷已经睡酣了,他拉起被子盖住云迢,轻手轻脚下床合上房门。

成堆的画框还在原处,云迢的平板没有密码,他学着他那样拿着照片一个个比对画框,但无论怎么试,始终都差了点滋味,脑子里有一个金色的轮廓挥之不去。

方才他从云迢手里拿走的那个画框也是金色的。

门铃在此时响了起来,透过猫眼看去,一个年轻男孩怀抱着外卖,笑容灿烂,爽朗清秀。

这人倒是很符合他以前挑选情人的标准,他开了门,扎辫子的皮筋不知道崩哪儿去了,头发散了一肩,一副刚办完事儿的模样。他撩了把遮眼的刘海,不好意思地对男孩笑笑,问:“外卖?”

然而看见他,男孩明显眼神一变,视线从门缝溜进屋。

夏逸尘比他高得多,侧身完全挡住了他不礼貌的张望。

“给我吧。”他倚着门伸出手。

男孩紧抓着外卖不放,终于开口:“云先生呢?我没见过你,不能给你。”

夏逸尘一乐:“这地儿这么严呢?外卖都要当面签收?”

“对,云先生呢?”男孩再问。

他回过味儿来,反着大拇指从肩头向后指了指,暧昧地眨了眨眼:“睡觉呢。我下的单,要不给你看看?”

“……不用了。”

等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夏逸尘才拎起外卖袋子进屋,云迢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把地上的画框收拢到一起,跟他说:“一会儿你自己打包搬走。”

“好绝情啊云总。”夏逸尘啧啧两声,“刚上完床就赶我走?不温存温存吗?”

分明是他自己不答应同居,这会儿倒成被撵的可怜人了。云迢自知说不过他,转移了话题:“侦探社如果有什么资金问题你找曹秘书就行。”

“生理问题呢?”

云迢眉毛微拧,带了些迷惑看他:“到发情期了吗?”

前两个月,夏逸尘恨不得躲着自己走,怎么这么快转性了。

“你真把我当狗了?还发情期。”夏逸尘撑着餐桌笑个不停,隔着一道门喊他,“好了,吃完饭我来收拾,先过来吃饭。”

餐厨区域很大,乳白色的餐桌模仿了中世纪宫廷的风格,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插在花瓶里,置于红色的餐垫上,如果单看这张桌子,一定会以为主人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

难不成云迢喜欢玫瑰花?夏逸尘猜了猜,试探地问:“你买的玫瑰?”他上手扯了片花瓣,一搓,红色的汁水给指尖染上一层粉红,是真花,而且肯定是早上现摘的,不然不可能这么新鲜。

“阿姨买的。”云迢从花瓶里取出一支闻了闻,拿剪刀将花枝又剪短了些。

还有半句藏在喉咙里没说:“我选的。”

夏逸尘目不转睛盯着那双白净修长的手,突然很想十指相扣试试。

玫瑰花将他的刘海别到耳后,云迢替他调整了下位置,退开左右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阿姨的眼光不错。”

“你是指花好看,还是我好看啊?”夏逸尘慵懒地笑着问。

云迢口不对心地说:“一般。”

玫瑰花的花语——永恒的爱。

而夏逸尘的手机锁屏,是朵红得滴血的玫瑰,他内心深处渴望永恒的爱。

但云迢没有刻意强调这个,显然是为了那天他在渔场里说的那些话,以及一放到头上就凋谢的月季,他很擅长无言的安慰,夏逸尘知道又是自己多想了。

此时此刻,他冲动地想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你喜欢我,对不对?”

云迢心中一跳,皱了下眉头,径直走回桌边拉了条椅子坐下,经过他时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神经。”

不过夏逸尘也就是一时脑热,没考虑过“是”或“不是”的结果,现在这样就挺好,两个人都挺好,就当是朋友搭伙过日子。

对于床伴,他一向温柔,极尽体贴,云迢已经容忍了那个柔软的粉色枕头,但是非常不习惯他想要拿勺子给自己喂饭的举动,拧着他的手腕沉声道:“我自己长了手,别把我当成你以前那些情人。”

怕他真生气,夏逸尘光速道歉:“好好好,我错了。”

哪怕是外卖,云迢也吃得慢条斯理,优雅至极,夏逸尘两口糊弄完了,支着下巴盯了他好一会儿,眼看后者眼角狂跳,嘴皮子哆嗦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又要挨削了,立马识趣地说:“你慢慢吃,我去收拾客厅。”

说是收拾,其实也只用把那些画框捡起来放回纸箱里,他不可能真的全带走,干脆把鎏金的那几个塞一块儿,找找袋子装一下算了。

云迢在吃饭,他也不好把人叫过来就为了给他拿个袋子,在客厅扬声喊了句:“云迢,你家哪有袋子啊?我装画框用。”

“卧室衣柜。”

谁家好人把袋子放衣柜啊?夏逸尘内心嘀嘀咕咕,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没有挂衣服,大大小小的包琳琅满目,什么款式都有,全新未拆封,吊牌都还在。

他懵了会儿,扯出一个最大的编织包,只是没想到,云迢的爱好之一是收集包包吗?

出门前,他脚尖一转,走到窗户前,一把拉开窗帘,午后的明媚日光霎时倾泄进来,照亮了黑暗的屋子,云迢的床头柜左边只放了个烟灰缸和冷色调台灯,右边有一本经济学书籍,加起来都没什么生活气息。

不像是家,倒像是酒店钟点房。

床头柜落了锁,还是复杂的密码锁,他猜测多半是防家政,要不是就云迢自己一个人住的话,加个锁干嘛,开合都不方便。

目前为止,他只发现了这一处带锁的地方,有点好奇里面锁了什么,金子?银行卡?房产证?债券?

夏逸尘望着那把锁,想着要是直接把床头柜给搬走,云迢是不是得千里追杀自己。

回客厅装好了画框,云迢才把吃剩的外卖系上袋口,往旁边一推,家政上门会给他顺手丢了的。

正反今天也没什么事,夏逸尘不见外地躺在他家沙发上遥遥发问:“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我要处理点文件。”

“又要去公司啊?”

云迢进书房的脚步缓了缓,解释说:“不去,在家也能做。”

“哦。”夏逸尘点点头。

“你不走吗?”云迢进书房前问。

夏逸尘垂下眼,叹气:“用完就扔,我是你的按/摩棒吗?我好伤心啊——啊——”

云迢让他闹得清心寡欲的表象都维持不住了,走去打开了投影仪,电动窗帘缓缓合上,又一次妥协了。

“随你待多久,行了吧?我去工作了。”

然而这样夏逸尘还不满足,扯着他的一片衣角,从下向上看他,眼角微微上翘,睫毛浓密,带着邀宠的可怜意味撒娇道:“不陪我吗?”

困意袭来,他差点没绷住打个哈欠,忍到鼻酸,眼中蓄起了泪光。

云迢嘴角抽搐:“你哭什么,等着。”

他抽出衣角,趿拉着拖鞋进了书房,夏逸尘揉了揉眼角的泪水,终于把哈欠打了出来,一想到云迢以为他是委屈掉泪,他怎么也压不下去唇弯,憋得辛苦。

一招鲜,吃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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