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辗转反侧,睡不着,放假意味着面对老妈,面对老妈就意味着要开口要钱,要钱就意味着被数落,被数落就意味着没好脾气,没好脾气就意味着没好心情,没好心情就意味着没好日子过,想想都烦。
向老妈伸手要钱最愁人,开口要吧,骂他败家子,不开口要呢,老妈永远以为他富二代。
萧泽又翻身,想七想八,要不给姐姐借?
姐姐也不富裕,家庭主妇一个,靠姐夫生活。即便是姐姐借给他,不出两天她就把事秃噜到老妈那去了。
愁人。
*“哎哎哎!等,等我!”
萧泽随着人群不急不慢的走着,听到声音,下意识寻着声源回头看,“你哎谁呢?”
“哎你呀,”韩子矜在后面追上来,笑嘻嘻讨便宜:“我爱你呢。”
这话接的这么欠呢!
“给你笑脸了是吧?”萧泽不打算搭理他。
韩子矜心情格外舒畅,把冰淇淋递过去一个:“老师邀你周末这两天到家补课。怕你忘了,让我提醒你一下。来,特意给你也买了一个。”
萧泽看着他递过来的冰淇淋‘天天的就他妈知道吃’几个大字溢在脸上。
“知道了,当我没说。”韩子矜缩回手,捂着脸装腔作势:“牙疼……我发现你对我态度极其恶劣,给你找事儿的是老师,你却转移仇恨。”
萧泽叹了口气:魏老师怎么就不失忆呢?
“我知道你想什么,他没到老年痴呆的岁数呢,人什么都会忘,但是,不会忘记娱乐喜好。你现在是他唯一的快乐,惦记着你也正常。”
韩子矜这小子会读心术,心里想什么不用开口竟能猜个**不离十。
萧泽不吭声。
韩子矜两冰淇淋轮番舔也堵不住嘴,陈述着事情的缘由,“你值三千块钱。因为你,魏老师趁机打劫,让你原来的班主任请他吃了顿大餐……上面领导说了,高考你突破四五零给发三千块钱奖金,讨了半天价愣是不给高了涨……他也着急上火,也怕名声不保,挺精明的一个人…呵…”
别说四百五了,就上四百也得是破天荒。
“滚!”萧泽来气:“羞辱谁?给你脸了!”
“我没羞你……得,我滚蛋。地址发你,咱明天见。”
明天不用见。
韩子矜再见了也不着急走,四下看看,问,“哎?你相好的呢?不等你回家啊?”话音一落,人躲出去三步远,“又要动手动脚的。”
韩子矜的动手动脚是亲近,萧泽的动手动脚是动作。
萧泽恶狠狠地:“早晚收拾你一顿!”
“我候着。”韩子矜叮嘱说:“我也得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了,你路上小心,别发呆走神,车多。”
萧泽这才发现韩子矜两手空空,不,除了吃的身上啥都没带。
想不到韩子矜也是个不急着回家的人。
萧泽冷冷地:“再见。”
再见说的跟滚蛋无差别。
韩子矜嗯嗯的点头,心说:可算是赏了一句人话。
“明天见!”
到底滚不滚了?都再见特么三回了!
没人在家家里显得格外萧条,当然,凑到一块也不温馨,大概率会鸡犬不宁。
今天老妈回来的早,前脚进门老妈后脚就跟进来了。
“又休息了吧,明天帮我干活去。”老妈进门就开始找账本,“天天的要累死了。”
“老师明天让到他家里补课。”
萧泽给洗衣机注水忙着洗衣服了。补课会占用他大部分时间,其他的事都得提前挤时间做。
老妈明显被震惊到,愣了愣,不可思议地说,“你们老师很有意思嘛。”
是啊,有不抛弃不放弃的可贵精神,烂泥都想糊上墙。
老妈吩咐起了家务,生怕免费的保洁服务撂挑子,“晚上把房子收拾一下,厨房都插不进去脚了……把我跟你爸的衣服也顺带着洗了,我这天天的又忙又累,连饭都顾不上吃,回来了就不想动弹了…”
难怪人要结婚生子呢,不能保证给养老送终,却能保证你不想干活时把活理直气壮丢出去。
孩子就是生下来用的。
他存在的价值在父母那也就剩免费保洁工了。
明明是心疼父母尽量多做些家务,最后换回来的是一句:都是给你过日子呢!
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谈不上心疼了谁。
“你跟那女孩断了没?”老妈突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问了一句。
“啊?”萧泽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老妈说的是周一韩子矜送早点的事。
“嗯。学校不也没找您谈话嘛。”跟老妈打交道实情是解释不通的,图省事只得顺着。
“学点算点吧,现在不是找媳妇的时候,真到了时候也得找个不花你钱的,散了也不吃亏……”
我是找便宜呢找对象呢?什么神圣的事到了老妈这都肮脏丑陋,这世界除了钱就没靠得住的东西!
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萧泽不懂什么爱,神圣的爱情要沾了烟火气立马变了味。
当然老妈这辈子没见过爱情,就算有人想爱她估计也会被当做居心不良给处理掉。
早上注定是不安定的,天蒙蒙亮在爸妈的吵架声醒来。
萧泽对吵架的感受一直是同一流程,恐惧,厌恶,隐隐的兴奋,等到**爆发时特别过瘾,似乎只有那时候一家人是真正往一件事上下功夫,配合默契。不过,他越来越厌倦这种感觉,没意思。
听内容是要老爸帮她干活没谈妥。
按理,夫妻之间分担是义不容辞的事,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被老妈一边嫌弃抱怨一边又得任劳任怨的。
在老妈身边做事,分担是义务,干不好受埋怨是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
也就是儿子一忍再忍装聋作哑,换别人早气跑了。
两人性格不契合,感情也不到位。
为了不引火烧身萧泽摸着黑穿戴整齐背上书包就出了门。
不,门都没出,跳窗户出来的。
萧泽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生在这种乱糟糟的家庭十几年都没疯。
曾经有个发小惊奇地问过他:你爸妈为什么不睡在一间屋子里?是不是关系不好?
萧泽迟钝,爸妈分居是常年的事,被人点出来才发觉不对味。
他们家跟别人家是不一样的,一家人更像彼此的仇人,那种打不散骂不走的仇人。
萧泽是按照韩子矜给他的地址溜达过来的,打车过来花钱不说,时间太早,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不合适。
给他开门的是韩子矜。
萧泽当时就愣住了,怀疑自己梦游了,“怎么是你?是你发错位置了还是我敲错了门?”
“快进来吧。”韩子矜睡眼惺忪地说:“不是我才是敲错了门呢!哪都对哈!要自信,要信哥哥的。”
萧泽在门口杵着,朝屋里看了看,不想迈腿,“不是说魏老师给补课吗?怎么跑到你家来了?”
“是啊,他又转手把你卖给了我,强行买卖。”韩子矜伸着懒腰,往屋里指了指,“魏老师还没起来呢,要算账,得等。”
“你们住一起?”萧泽疑惑。
韩子矜反问:“嗯。一直住一起,你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萧泽把书包卸下扔在了地上,“你该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废话一堆有用的不说!”
“天天见面要准备什么?又不是相亲…我昨天都点过你了,是你没在意。”
萧泽看他。
“我说了好几遍‘明天见’。你坐着,我洗把脸,话说你挺乖的,来这么早。”韩子矜一边洗漱一边跟他说话:“你吃饭没?要没吃咱俩一会儿出去吃点儿。”
躲不开你了,又要开启每日吃货大业。
“没吃,不想吃。”萧泽站门边看着他:“真心的,特别佩服你万事吃最大的心态。”
韩子矜洗完脸涂了点儿面霜,臭美的照着镜子整理发型:“又怎么了?被撵出来了?我也特别佩服你万事都唉声叹气衰样。说吧,又遇上什么大灾大难了?”
“很明显么?”
“不明显,”韩子矜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我能看出来。”
“逃出来的。”他不想跟韩子矜说这些,可除了他也是无人可说。
“赶出来,逃出来,被动和主动的区别,”韩子矜凑到他跟前:“你还钱还有希望么?”
他都把还钱这茬抛脑后了!
“没事,等着你以身相许。”
萧泽一把把他按在了门框,“好言好语”的商量,“给你身上留点记号,你说留在哪里好?”
韩子矜后背一疼,眉头都拧到了一块,手下意识扶萧泽的胳膊,“你不是不喜欢肢体接触么,动手动脚的算什么……起开点,我发型又让你弄乱了。少侠,你有潜在的暴力倾向啊!”
“嗯,且对你情有独钟。”萧泽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转回来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吭声了。
韩子矜龇牙咧嘴地:“疼死我了,一惊一乍的…热不热?给你开空调败败火……”
“子矜,我止痛药呢?”魏诗雨皱着眉从房间出来打破了气氛,看见萧泽也是一愣,“来这么早?”
“您早。”萧泽起身打招呼。
“嗯,你先自己预习,”魏诗雨又把目光转向韩子矜:“给我找止疼药,我头都要炸了。”
“我上哪找去?是不是吃完了?”韩子矜习以为常,敷衍说:“一会儿我出去买。”
“你书包,去找找。”魏诗雨说着话坐下来按着眉心做难受状。
萧泽在边上关心地问:“您生病了?”
昨天好好的。
魏诗雨冲他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没事,吃完药就好。”
韩子矜把书包拎出来,口朝下一股脑的把东西都倒出来,埋怨,“您干嘛把救命的药放我书包里?多不好找,我就没看见过…”
“方便你伺候我!找到了没?”
“还真有。”韩子矜给他递过来,萧泽给倒了杯水。
魏诗雨平日里看着都是精神抖擞的,跟眼下这模样判若两人,衬衣还是平时穿的那件,就系着两颗扣子,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毫无正式感,眉头紧皱,眼睛眯着,看着让人心疼。
看着他把药吃了,韩子矜蹲回地上整理书本,“您有福了,俩学生伺候着,拿药的倒水的,就差替您受罪的了。”
魏诗雨闭着眼:“一个人的事分两个人做,到底是谁有福气?”
魏老师的机智无人匹敌,能在他嘴里讨到便宜的真没见过。
“我我我,我有福气,真是惹不起。”
“你能不能不要吵?”
韩子矜赶紧闭嘴。
他把书包放回屋里,回来就把嘴释放出来,“两位吃点什么?”
魏诗雨恹恹地:“你俩吃完了给我带回来点儿就行,不想动。”
韩子矜看向萧泽询问,“那,咱俩出去吃?”
没等萧泽说话他就做了决定,过来拽人,“边走边决定,要么陪我吃,要么看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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