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您确定我买得起肉么？
四下张望一番，偷偷给魏诗雨发了两条信息。
我怕钱不够！
您是要吃火锅么？
魏诗雨秒回:嗯。
然后韩子矜就等着他打款，半天石沉大海没了动静。
一直到江思凡拎着大包小包的过来，“你有选择困难吗？就买这么点？不够吃吧，牛肉猪肉羊肉都买吧，吃就要吃个过瘾。”
还是个吃货，知己啊。要让萧泽看见又得说成败家了。
韩子矜来了兴致:“我要能做主啊，只涮肉，一根草也不放…”
“草？”江思凡先是皱眉而后反应过来:“不愧是他的学生，口味都一致。”
“没有一致啊，魏老师吃饭稀松，现在好多了，我刚来那会儿吃饭赶上让他吃屎…”了。韩子矜在心里把话补完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或许因为江思凡看起来很好相处，情不自禁出口成脏了。
萧泽平时教育的好啊:脏话都是留在犄角旮旯说，明面要保持洁净！
江思凡对他的初步印象:这货是个二百五。
江思凡不善于纠错给人难堪，假装没听到，“你一直跟他住一起？多亏你照顾他。”
“没有。”一个人过于太客气了，反倒不好意思承认，“相互照顾。”您还知道我们住一起？
江思凡把各种鲜肉麻利的装进了袋子，“我听诗雨叫你叫子矜？”
“嗯，韩子矜。”
江思凡问:“你说他跟你提过我？”
“提过你们以前的事。”
江思凡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老师还一个人？”
“是啊，一根筋嘛！”话说回来，前男友太帅找对象也递增难度。
是一直没找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前者吗？他的心狠狠被抽了一下。如果是前者真的有必要吗？值得吗？
江思凡转了话题:“他爱吃肉。汤料我也买了，你看一下还缺点什么一次性买够，宁滥勿缺，省事，吃不了放冰箱。”
幸好不是萧泽跟过来，不然能因为过分消费掐起来。
“我只管吃，买什么缺什么我不擅长…江哥，你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很有钱？”
江思凡结的账，一顿火锅花大几百的豪放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眼睛都不疼一下。
江思凡问，“多少钱算是有钱？”
不知道。“您消费的气势跟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江思凡笑笑:“你的胃跟我是一个档次的，一根草都不想吃。”
让韩子矜给猜对了，江思凡做饭小能手，看样子不输萧泽。
肉，菜都拎进了厨房，江思凡问，“家里有锅么？”
魏诗雨打开了空调:“有。子矜，你去找！”
“奥。”韩子矜不情愿，不知道怎么跟师父的相好相处啊。
几年不见的男朋友过来找，二话没有就带人回来…过程都不要？
好生奇怪。
您这么好说话的？
江思凡已经把锅放在了灶台:“是那个吗？”
“对，是。”韩子矜靠边站着。
江思凡倒不见外，多年都没人碰过的围裙套在身上撸着袖子洗菜。“你要帮忙吗？”
魏诗雨过来把他扯到了门外:“他能帮着吃。”
韩子矜悻悻的走开了。
江思凡笑笑:“那你要帮忙吗？”
“同样的台词，我不该被区别对待一下么？”魏诗雨说。
江思凡迟疑了一下，然后飞奔两步冲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久违的拥抱。“想你了。”
不是对不起，不是原谅我，不是我错了，而是想你了。
江思凡了解他，比他想象中更了解。道歉没意义，他需要‘我想你’。
江思凡，他也曾怨过，也曾恨过，但终究放不下，能怎样？漫长的等待煎熬，一句‘我想你了’足以抚慰。
*萧泽胡思乱想了一路，走到门口才发现家里有人。
老爸在厨房做饭，见了他还挺高兴，“回来了？”
萧泽兴致缺缺:“嗯。”再看，做的哪是饭，煮方便面呢。
最讨厌方便面！可列入垃圾食品之首！
“你再煮一袋吧。”老爸说。
“不用管我。”说完了就回房了。
按照习惯，打开窗户通风，床单换掉，躺床上发呆。
手机里来了消息，萧泽懒懒看了一眼，是郑康，又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过来吃个饭吗？火锅。
萧泽没回话，上次过个生日是正当蹭饭还被老妈数落至今。
大白的头像一栏里韩子矜给他转账过来了，他点了一下，四百。
转账说明是句问候:到家没？
萧泽也没回，心里乱得很。
怎么收韩子矜的钱不手软也不感激呢？顺理成章没一点心理障碍！
要说跟杨一关系更近，拿杨一的东西也没这么顺手…
话说表白以后要他几百块钱他不会误会吧？不会以为我给了希望吧？靠！这叫什么事！
四百块钱明码标价把自己卖了？！
老妈回家无一例的念经，不是劈头盖脸埋怨他不争气就是张家长李家短。好似别人都有缺点都需要她指点一二。
老妈是一个复杂的人，坏心眼儿特别的多。双胞胎父母离婚的事老妈又拿出来提了。
“要说没出息的人走到哪儿都没出息，被人赶出去了没准还想着回来呢，总在小区门口看到他在那来回来去的转悠，硬气点儿的男人哪有脸回来呀，早跑了。男人要想有尊严还得是有钱，严良要是有钱，媳妇能跟他离婚吗？至于有家不能回吗？”
唉！又是这套车轱辘话！
萧泽心说:所以呢，他就犯了众怒了？连您都能对着指指点点了？
老妈是针对性的歧视，严良确实回来过，萧泽也看到过。问他为什么，他说是给孩子送生活费。这样一个有责任离了婚还要顾及孩子的男人实属不多见，但在老妈的嘴里就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无能。要说颠倒是非老妈说出来叫人恶心的不行。
吃完饭老妈就吩咐了:“把厨房收拾干净，看着就来火。我得躺一会儿了腰疼腿疼的快累死了。一会儿你去药房给我买盒止痛药。”
“我没钱了。”萧泽收拾着碗筷说。
老妈腰疼腿疼外加心疼:“我不是才给过你钱么，买盒药你都跟我算账，我还能吃能干没拖累你呢你就这么会算计，等我老了不定怎么对待我呢！”
会算计不是您教的好么。韩子矜天天嘲笑我是后妈，会持家。您的‘才’保质期是论年的还是论月的？
“你还有多少？”老妈问。
老妈的计算逻辑在他这很诡异，只算给的不算花的，就好像钱是存放在他这升值来的。
“二三十吧。”其实就不到十块，多说点就想给老妈留点好印象。
可惜老妈不吃这套，“学习没长进，花钱倒是长进了，我等着看你以后过什么样的好日子！”萧泽触动了老妈敏感的闸门，决了堤似的没完没了起来:“你是心瞎眼也瞎！你爸有病舍不得吃药，我腰酸背疼的都舍不得休息，让你买点药还讨价还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攒钱是干嘛的？我死了能带走？看看严良没钱，媳妇，丈母娘哪个看得上他了？你也想跟他一个下场么！让你省吃俭用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
为我攒钱？
为我攒钱却不让我花，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合着我死了我能打包带走呗。
用韩子矜的思维方式来说，你为我做什么是是职责所在。为什么觉得委屈了？天下的父母千千万唯有我父母是最伟大的！
萧泽不说话，有些话心里想想也就过去了，辩不过。
按照以往的经验老妈发泄完了他默默走开就没事了，今天不知道老妈是不是吃撑了，计较起来就没完了:“手机拿出来，我看看你把钱都花哪去了。”
萧泽十分抗拒，感觉**受到了侵犯。
萧泽耐着性子压着火想息事宁人，韩子矜刚转了四百呢，看了说不清。
“我现在就去买药。”
“你站住！”老妈喝斥他:“拿出来我看看你有多少钱。”
韩子矜身边待久了萧泽的脾气有所好转，多数时候能压住不发作。
“拿出来我看！”老妈步步紧逼:“我连你有多少钱都不能知道了？”
“不能。”萧泽不想吵也不想闹，尽量平和地说。
老妈一巴掌糊在他脸上，‘混账！反了你了！”
没多疼，就有点懵。一个十七八的大小伙子还挨老妈的耳光，委屈愤怒再也压制不住。
他一把把桌子给掀翻了，碗筷散落一地。
“我就是混！”
理智尚且残存，他没跟老妈动手，老妈是长辈再混蛋也不能还手。
“你没权利管我有多少钱！”
“我没权利管你？”老妈没被镇住，反倒火更大了:“要早知道你这么混蛋当初就不该生你！早就该掐死你！翅膀硬了跟我谈权利，不是我给你命你谈的着权利？”
还是老妈账头清！
命，老妈给的，所以老子可以任意攻击孩子。
“我把命还你，你杀了我，掐死我啊！”萧泽拿来了菜刀，他不是叫板，他是真想偿还，然后永世不见。
倘若每个人的出生都背负着命债，父母不死将永远抬不起头挺不起胸，随时随地戳你的脊梁骨。
“命还你。杀了我吧。”没有愤怒没有咆哮，也听不出情绪。
老妈怒火中烧:“要杀人不偿命看我敢不敢杀了你！拿刀吓唬谁？有本事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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