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诏再醒过来时,估摸着又是新的一天了。
最近几天他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路上,一下子无法确定到底过去了几天,与之不同的是,他那姗姗来迟的残次金手指这下子终于显露完整的原貌了,只是——
这大约是个文字游戏系统,他反正没见什么会说话的智能助手,只在大脑里看见了一个文字面板:
【宿主】:赵诏
【技能】:无限复活·残缺版(每次复活将扣除能量值,能量不足时扣除一定份额生命值,生命值不足时宿主将永远保持婴儿模样)
【能量值】:0
【生命值】:7
赵诏在脑子里看见这个时候还没什么实感,但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一次从竹屋里醒来,才终于了解生命值是什么意思——
那个昨天他嫌弃有点高的床今天对他来说更高了!
他坐在床沿上时,脚甚至落不了地!
他无奈地从床上蹦下来,昨天刚穿上的新鞋……今天已经穿不了了,大了一大截,他穿进去像在划船。穿在身上的衣服裤子也“变大”了,他只能把袖子和裤腿卷起来将就穿着。
赵诏虽然是个中二少年,但到底还有点理智,死而复活还能狡辩说人没死看错了,可逆生长到人都缩小了可没法子解释——
他这情况要被人发现了,大抵会被拉去切片,这还是现代有人权保护的情况下,而现在他在的世界可不兴人权保护……
他有些惴惴不安。
“醒了便出来吧。”灰衣道人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尽管不安,赵诏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一出屋门,又见了那奇妙的冬春一半一半的景色,他仍旧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偷瞄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压根没给他一个正眼,只道:“山上不养闲人,你今日不用做其他,把缸里的水装满。”
“好、好嘞!”赵诏发觉这灰衣道人没关注他,心里高兴得不行,一想指不定昨日他醒来那会人就已经缩小过一次了,现在只不过又缩了一点,应没那么明显,更别提对方让他干活,这不就是同意他留下来了吗。
他的中二魂又占了上风,什么担忧都跑到了后头,他来到竹屋台阶下左右两边,两边摆放着不少缸,也不知里头都装了什么。
他现在的身高差点看不见缸口,好在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他左右看看找来石头垫脚下,看向没被石头压住盖子那口缸,把盖子挪开后往里看,缸里已经有薄薄一层水了——
本来他要是没逆生长还是十二岁,挑满这样的缸很快,大概也就是跑七八转,现在么……
好家伙,身高使他挑不了担子,只能一桶一桶提了。
赵诏是那种一旦有个目标就格外专注的人,他提起水桶,找了个方向就去了,因为没有问路,他无头苍蝇似的把周围都瞎晃悠了一圈,大抵摸清楚了这地方的布局。
这山头上就他们这一片建筑,占地并不算大,统共也就十个房间,以凹字形排布,共两层,在这屋子后头、后面那座山上,倒是有一片的房屋空着,赵诏提水时溜达着看过,屋子保存得不错,但里头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整座山郁郁葱葱,山色青青,红花欲燃,到处都是草木的清香。
赵诏赤脚踩着松软的泥土,伴随着微风几许、淙淙流水,偷偷摘了些他认识的野果填饱肚子,将一桶又一桶的水抱回了水缸里——
缸里的水位似乎好像大概没错的话可能上升有问题,他都抱了七八转了,可这水位才上升了小小一截。
他脑子一转马上想到了奇妙的东西,兴奋得要死——
上次“见”这情况还是济公的酒葫芦,怎么都打不满!
他激动得想找个人叽叽呱呱,扭头一看周围压根没人,灰衣道人上小楼的二楼去了。
他只好按捺下这股激动,又继续提水去,小孩子虽精力充沛,却也架不住他这样折腾,还没到第二天呢,他已经全身酸痛,手放松时都在抖,小腿肌肉甚至在抽搐,抱着水桶只感觉水桶一直往下滑,他累得快要死了,更别说他几天没吃饱肚子、今天甚至只吃了几个果子。但赵诏这人奇怪的很,他一旦想做什么事,千方百计他也会做成,没做成前他死都不可能躺平,于是乎他累得要瘫地上了,却坚持着把装满水的桶放地上,一点一点往小楼所在挪去——
等把小楼前的水缸装满时,已是满天星辉了。
赵诏呈“大”字瘫在水缸旁的土地上,看着一闪一闪的漫天星辰,意外地发现自己整个人出人意料地平静,好像他突然间停了下来,可以看看花草,赏赏星月,感受天地开阔,万物共生。
下一秒……他睡了过去。
小楼二层也传来窗户关闭的“嘎吱”声。
这一夜,雾浓山上万籁俱寂。
***
赵诏这一觉并未睡到天亮,他也不清楚到底睡了多久,抬头看天色,又瞟地面,才发现已经快天亮了——
这世界的季节与他原来的世界差不多,此刻已是初冬,所以下霜了。
他穿的衣服不算厚实,却奇异地并没感觉太冷。
他坐起身来,映着月色,先是发现身旁有一套叠好的衣裤,甚至有双看上去就合脚的鞋子,鞋内还塞了袜子。
赵诏仰头往小楼二楼窗户看去,只见门窗紧闭,他低头笑了下,抱起衣裤——
因伸手露出手腕,他发现手腕上多了个串珠,方才因衣物遮挡没发觉,此刻露出来才发现,珠子在黑夜中竟发着润润的橙红光。
赵诏吃了一惊。
伸手摸去,手串珠子触手温润,且第一感受到的便是内中有浩瀚的热力——
难怪他大半夜睡户外竟都没冷醒。
他把串珠摘下,发现每颗珠子大小其实并不完全一致,应该并非矿石磨成,可能是某种天然而成的珠子。
整个手串由18颗珠子串接而成,连接珠子的绳子看起来像现代社会的水晶弹力线,有弹性,呈现出金中隐约带红的透明色,触手让人意外——整个冰冰凉凉的,却并不冻人。
搞不懂其中的小九九,赵诏把串珠戴上,抱着衣服往昨日醒来那间一层的房间走去。
他算是明白了,灰衣道人是个嘴硬心软的,嘴上没说,且都不正眼看他,却连夜给他准备了合身的衣服鞋子、甚至怕他冷死还给了他一串神奇的手串。
回房间换好衣服后,赵诏没忍住扒拉着手串玩了好一会,眼见着天色差不多了,非常自觉地往临着他房间那厨房走去。
没办法。
做奴仆要有做奴仆的自觉性——
其实不是,真实原因是他快饿死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饿过,保守估计三天时间里他统共就吃了一个粗面馒头外加野果。
还没死都是他身体年轻耐得住造了。
可没想到绝望的不止如此,一进厨房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丫厨房一点烟火气没有!通俗说法是:这厨房没有使用痕迹。
他不死心地翻箱倒柜,也只翻出一小罐盐并一点茶叶和一罐蜂蜜,是的,甚至连猪油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酱醋之类的调味品了。
赵诏心凉了半截,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一天了,他丫就没见灰衣道人吃东西,人还赤着脚在雪地里伺候花草,也没见脚冻伤,估摸着不是什么凡人。
假设人真是仙人,传说中的仙人们可不都是喝点晨露啥的,最多再来点什么仙果灵茶的,可没见哪个仙人抱着猪蹄啃啊。
没想到走向仙人之路的第一步是要绝食……
这个仙他好像不太能成啊。
赵诏实在太饿也太馋了,眼瞅着就一点盐巴,他也没忍住倒出来一小撮在水里,用筷子搅和了一下,吃了点盐水解解馋。
他没忘记自个现在的身份,找来柴火生火烧了锅热水——还好他穿来后常干这些活。
洗漱一番后,听见楼上有动静又把洗脸水和毛巾送去二楼房间门口,他没等灰衣道人出来,下楼后拿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往溪边去,走在路上时,太阳缓缓升起,天地万物也在这一瞬间重新活了过来——
他心情美妙,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直奔小溪,洗衣服时他频频望向水里,期望里头冒出条鱼,可惜什么也没见着。
又去林子里摘了野菜用草绳捆好,才往小楼那赶去——
不管怎么说,得先和人商量商量饮食结构问题,仙人饮露能活,他只饮露会死。
回到小楼附近见灰衣道人又在琢磨他那根枯枝,赵诏放下衣服,学着电视上见过的行礼姿势、和书里仙门弟子的样子说话:“仙、师父,弟子有事禀告。”
灰衣道人一点声没有。
赵诏心中暗喜——
不动声色地,他成了灰衣道人不否认的弟子。他委委屈屈:“师父,我们凡人不吃东西会饿死。”
见灰衣道人没说话,他继续说:“而且不能只吃草,还得有肉蛋和碳水、咳,主食,就是米面之类的——”
话没说完,赵诏感觉胸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低头一看,衣衽相压处多了个小瓷瓶。
“半月一粒。”灰衣道人头也不回。
赵诏拿起小瓷瓶,只见上头贴着张红纸,墨色笔迹写着三个大字:辟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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