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身体越烧越厉害,索性脱了大衣,虚走几步,步伐不稳,摔倒在了雪地里。
脸贴在冰凉的积雪上,鼻尖充斥着雪城冬天凌冽的味道,温时永觉得身上体温稍稍降了下来。
说不上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实在起不来身体,心想在这儿卧上一-夜,是冻死还是一觉天亮,都比被逮回去的好。温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几乎快要睡着了,还没听到门口那辆道奇驱车声,意识昏沉之际,感觉自己被人抓着后颈提了起来,那人比他高,力气还比他大。
“……操。”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
温时永皱了皱眉,半睁起眼,他实在没力气,说话有气无力。
是个帅哥,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温时永闭了闭眼,心里盘算着什么。
耿阅川打量着眼前卧在雪地里的alpha,对方身上散发着清透的柠檬薄荷的味道,他一笑,“易感期到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沉江月,问:“你是这儿的员工?”
“嗯……”温时永借着酒劲儿,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躺,泛红的指尖拽他的灰羊毛围巾。
他在雪地待了会儿,冻的鼻尖红手也红,甚至眼睛都是红红的,偏偏脸又映得白皙,咋一看像雪城雪夜里盛开的朵朵红梅。雪花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又化成水消失不见。
耿阅川盯着他看了片刻,颇有绅士风范的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他脖子上,灰色围巾遮住了白皙脖颈,也遮住了一时风雪。
温时永扯了扯围巾,遮住下半张脸,他脸上红得厉害,脑子也不清醒,身体热的不正常,和易感期不是一回事。
是白霜在他酒里下了药,虽然剂量不多,可他喝的酒多,酒作为催化剂,药效会更猛烈。
沉江月是陆家的资产,白霜敢当着老板陆庭秋的面给他下药,简直胆大包天。
他双手攀上耿阅川的脖子,几乎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的道:“带我回去,求求您。”
这人有信息素,肯定不是beta,气息这么强,omega概率小一些,八成是alpha,搞不好跟自己一样是S级。不过还好,AA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至于enigma,数量稀少,大多数出现在高级研究院或者中-央军区,根本不可能在会所遇到。
那人饶有兴致的看着温时永,说:“带回去做什么?”
“悉听尊便,先生。”温时永低声哑气附上去吻他,眼神迷离又朦胧。
当耿阅川不负所望携着他上了一辆库里南后,温时永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他坐在温暖的车里,隔着玻璃看外面雪夜下苦苦等待的黑色道奇,心中升起几分不屑。
“你好像很开心?”耿阅川摸了摸他的脸,眼神晦暗。
察觉到对方身上莫名的气息,温时永垂下眼睫挡住眸中情绪,乖顺道:“有幸得先生垂怜,自然开心。”
装得也好真得也罢,他顶着一张俊脸又是这幅纯良样子,很难不让人动心思。
耿阅川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欣赏的目光打在他身上,像照射灯照耀台下的展示品,看得温时永一阵莫名其妙。
起初他不知道那股莫名其妙的不适劲儿到底为何,直到被人带到一栋别墅,刚进门便被人强-制着压-在门上,温时永动了动身体,发现对方力量远在醉酒后的他之上。
温时永皱着眉头想骂人,隐隐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看着对方毫不犹豫撕了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带着侵略性的烟草味漫天卷地的席卷过来,那是生理上的压倒性信息素。
“你是enigma?”似乎察觉到什么,温时永抿了抿唇,这个交易大概率是谈不拢的。
他起身想走,又被耿阅川一拽,恍惚间听见enigma在他耳边低语,“离开这里,你还能去哪儿?”
“跟你有关系吗?”
直言直语,全然没了之前伪装的纯良。
“那好,你走吧。”耿阅川停下动作,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
温时永捏着衣服一角,陷进沉思。
就这么不要了?那他怎么办?回去的路上温敛会派人蹲守吗?他身上好热,会不会没赶到医院就已经被烧死了?
温时永愣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enigma的方向走去,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嘴里硬挤出一句,“试试。”
“小孩子脾气。”耿阅川看向他,alpha酒后的红晕依旧浮在脸上,显现出别扭的乖巧。
别墅里地暖烧的旺,温时永缩在卧室里心生感慨,“够了!”一开口发现嗓子又干又涩,不想表现太弱被拿捏,索性把自己闷在枕头里不哼声,下意识抓紧床单的动作早已将他出卖。
接到耿阅川的电话时,天刚蒙蒙亮,墙上挂钟指到五点。傅天杭提着药箱赶过来,一进房间便闻到了浓烈的烟熏薄荷的味道,仿佛这里经历了一场猛烈的战火硝烟,战后又种满了漫山遍野的薄荷草。
作为omega,这味道着实上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虽然我知道当有钱人的私人医生要做好凌晨半夜出诊的准备,但我入职这两年来,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本以为我跟他们不一样,结果发现也就那样?”耿阅川戳穿他的好言好语,“让你失望了。”
“不是这个意思。”傅天杭干笑两声开始工作,看着床上躺着的熟睡的人,“是个S级alpha呀。”一摸,浑身滚烫。
说完意识到当老板面点评伴侣不合规矩,怕自家老板误会,连忙补充道:“S级alpha自愈能力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
“最好是这样。”
检查了下皮外伤,递给耿阅川一支药膏。随后,傅天杭拿出仪器测试alpha的信息素含量,看见显示屏的数字呈直线下降趋势,皱了皱眉头。
不管是内因还是外因,这种事情之后,alpha和enigma这种信息素强大的组合,温度肯定会降下去的。
信息素失控一般常见于omega科,怎么还发生在alpha身上了呢?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alpha。
“你们……还做别的了吗?比如药物注射……”
“没有的事,”耿阅川顿了顿,补充道,“我的易感期提前了,没做措施。”
如此说来,不排除信息素应激导致的发热反应,傅天杭掏出一次性医疗工具给alpha抽血,“他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化验才知道。”
“严重吗?”耿阅川看着睡熟的alpha,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都睡过去了,怎么还会信息素倾溢弄得满屋子味道?这次又是什么新型病毒流感?”
“这不是流感…”傅天杭沉吟片刻,看着仪器上的数值报告,建议道:“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耿阅川突然看向他,目光如炬,“怠工了?奖金不想要了?”
“不是的。”傅天杭触发关键词似的,“他的身体有些不一样……我也看不出来。”
能有多不一样?饶是疑惑,耿阅川还是叫了车,缓缓道,“出车费从你工资扣。”
傅天杭:“??!!!”
耿阅川选择了一家私人医院,原因无他,保密性好。
傅天杭大着胆子提议挂alpha科,虽然违背了发烧挂什么科的生活常识,但秉承术业有专攻的规矩,耿阅川选择相信他。
“别让我失望第二次。”他对自家私人医生说。
傅天杭狗腿一样跑过去跟医院的医生交代病人情况,将之前从耿阅川问来的话复述一遍后,补充道:
“信息素含量跟先前比降了好几个值,有应激、失控、倾溢现象,不排除难受致昏迷,或许是对enigma信息素或者体-液过敏……”
他把所有想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耿阅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道:“难为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奖金……”
“治不好的话,你跟着他一起下葬。”
醒来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和蓝得可以拍证件照的窗帘,温时永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照相馆兼职打工的牛马梦,试图左手掐右手给自己清醒,结果发现两只手都挣不开,被绑住了。
这是犯了什么罪?这么快就被他爹逮到了不成?
他急忙挺起肩往自己身下看,看见俩束缚带分别绑住了自己的左右手腕。不出意外应该是精神病院同款。
一觉醒来,被确认为精神病患者了?
原来现在逃婚的下场已经这么严重了吗。一时说不上来是逃婚幸运还是确诊为精神病患者更悲伤一点。
“醒啦?”傅天杭推门走进来,提着午餐看望自己的工资奖金,看见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如今睁开了,心里说不来有多欣慰,“你比我想得还要帅。”
"谢谢。"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温时永搜了二十多年来所有的人像记忆,确定没见过眼前这位,但看态度对方还算友善,还是个Omega,不构成威胁,缓缓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而已。”傅天杭放下餐盒,数着日子,“这期间你的生命体征一直呈下降趋势,我都不敢跟老板说。不过好在现在醒了,看来最新研发的药物成分没出现太大偏差……”
什么叫“没出现太大偏差”?温时永心里纳闷:难道他是什么实验品吗?
但他实在没空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傅天杭一见他“活着醒来”,跟见了什么似的,一整个话匣子关不上的状态。
他刚看到有个人不声不响在他身后也进了房间,更重要的是,这Omega似乎还未察觉到对方,仍在滔滔不绝地说话。
"亲爱的,告诉我你那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好吗?好端端的S级alpha,为何会突然被搞得信息素倾溢?虽然法律注重保护Omega的权利,但也不代表对alpha坐视不管啊。尤其是遇到enigma,还是易感期发作了的enigma,那能是人干的事吗?我都不敢想,如果你是个Omega,现在头七已经……"
温时永:“……咳咳。”能先把门带上再说吗。
“哎,你怎么看啊?起诉的话胜诉的几率应该比较大一些……”傅天杭若有所思,浑然不知身后站着就站着一位enig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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