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的那双眼,艾逢秋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双眼依旧如从前那般注视着自己。
可是她知道,此刻的她已不是她了。
她将视线落在了一侧,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
“江正,我挺希望你能离开J国的。”
“为什么?”
他的声音低了好多,也沉了许多。
是疑问?
还是失落?
艾逢秋心知肚明。
“因为什么......”她脸上多了抹淡淡的微笑,“因为我再也不会喜欢上你了。”
这个回答,让他沉默了好久。
看着她的脸,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放开了她。
她也没打算说些什么,只是蹲下来身子,整理着刚才拼凑的小架子。
“所以,无论我怎么样,对你来说,都可以视而不见吗?”
“我们不会成为恋人,更不会成为朋友。我们的世界互相没有彼此,才会继续往前。”
“小秋......是我哪里......”
“要吃我学做的鸡翅吗?”她突然兴致很高地问道。
那语气和状态就好像前几秒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江正点了点头。
她起身之后,这个屋子才又活了过来。
说实话,艾逢秋是在很认真,没有一丁点跑神的状态下做出来的晚饭。
可是端上桌上来,鸡翅是黑的。
米饭?或者直接说是粥吧,煮的好像还不错。
“我总觉得是我买的这口锅有问题,总是把菜炒黑。不过,今天这个状态,已经是很不错了。”艾逢秋解释道。
她总是很容易就满足了。
江正盯着这盘菜好久,也没有动筷子。
艾逢秋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然,还是出去吃吧?前面有家面馆,好像还不错。”
说完,他没接话,只是拿起了筷子,夹过来了一块鸡翅。
那鸡翅说实话也不算是很黑,只有外面的那层皮是黑的。
江正尝了口没有黑的地方,认真地尝着它的味道。
“还不错。”
说实话,真的实话,他是真心觉得不错的。
不存在任何一点点的偏私。
看他认真地点评,艾逢秋也动手夹了块,尝了起来。
“果然比上次好很多。”
“平时也是自己煮的吗?”江正问道。
“不是,兼职的店里都会提供员工餐。”
“还吃的惯吗?”
艾逢秋点了点头。
“住呢?”
艾逢秋点了点头。
“完全习惯J国了吗?”
“嗯,算是吧。”
说罢,她一口气将碗里的粥都喝完了。
“朋友呢?”
问题一说出口,他低头不自觉地往嘴里多送了两口粥。
“阿正算是吗?”
她摸了摸蹲在一旁的小猫。
“算。”
他也摸了摸小猫的头。
它舒服地躺在了地板上,露出了肚皮。
“你喜欢小猫吗?”艾逢秋突然问道。
“喜欢,也不喜欢。”
“如果把阿正送给你,你会养它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她不自觉地轻笑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说话爱打哑谜?”
“哑谜总能猜到一半。”
现在的艾逢秋却是一半都猜不到。
“况且你舍得把阿正送出去吗?”江正不经意地说的说道。
她摸着猫的手断了顿,好似是思考了片刻,说道:“阿正这么可爱,妈妈怎么舍得送你出去呢?”
阿正似乎是听懂了一般,用力地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
“猫不舍得,人倒是......挺舍得的。”
艾逢秋装作没听见他说的话,继续逗小猫。
吃罢饭后,艾逢秋便说送他到楼下。
可是到了楼下,他又说想让艾逢秋带他在附近逛逛。
艾逢秋答应了。
逛完了之后,他才不急不慢地说联系不上自己的司机了。
“那她呢?”
“谁?”
“就是你......女朋友。”
“我和她分手了,现在没有任何的关系。”江正说道。
艾逢秋若有所思,但也没再继续问什么,只是又问:“那你有酒店的地址吗?我可以帮你叫车送到那里。”
江正摇了摇头。
他又滑动了几下手机,手机居然没电关机了。
他看着艾逢秋,无奈道:“附近有手机店吗?我重新买一部手机。”
“这里比较偏,离得近的手机店,应该是都不营业了。”
“那没事,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想其他的办法。”
“你能有......”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她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道了别,往家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夜里还是挺凉的,等了一会,江正的脚就开始凉了起来。
风一吹,更是冷得不行。
他就站在刚才与她分别的地方,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此刻,他在等谁,他心知肚明。
他在等她回来,他在赌。
万籁俱静,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押注的激动也随着时间平静了下来。
站在路灯下,吹着异国的冷风,他不自觉地回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这次见面对他来说也纯属是一个意外。
那天,他心情烦闷,答应了朋友的邀约,来到了一个酒吧。
听他的朋友说,这个酒吧最近新来了一个驻唱歌手,歌绝,人也绝。
本来他是不喜欢酒吧嘈杂的氛围的,但是他朋友说这次是包场,也是为了放松心情,于是江正便答应了。
朦胧的醉意间,她的歌犹如静谧温柔的春风吹向了他。
他抬头,看向了站在麦克风前面的她。
确实是歌绝,人也绝。
现在想来,他总觉得也许是第一眼,他就对她动了心,动了情,所以他才会注意起了她来。
冷风中,他不自觉地从口袋中拿出了烟,抽了起来。
一回想起过去,他的心总是复杂的。
不自觉地间,烟只剩下了最后一根。
他的心从没有此刻这般孤独。
他拿起了最后一根,点燃,盯着烟升起的白雾,发起了呆。
他想她也许是真的不回来了。
他将烟放入口中,刚抽了两口,却被人突然夺走。
他的平静的心又跳动了起来。
一回头,果然是她。
她将夺走的烟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她学着他的模样,吸了两口,却不想烟雾刚进入口腔,她就被呛得不行。
“这东西不好抽,还是戒掉。”
“不是回去了吗?”他问。
“肚子饿,就出来找些吃的。”
凌晨两点,偏僻区域,路过的狗都会“汪”两句,说这借口像坨屎,还不如自己拉的。
路灯下的他沉默了起来。
他伸手拿走了她的手里的烟,又重新抽了起来。
“还是先去我家吧?明天再想办法联系上其他人。”艾逢秋说道。
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随即又抽了两口烟,说道:“不用了。”
“现在有些冷,会感冒的。”
“不用担心,毕竟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平静地道。
“嗯。”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他在背后低声道:“小秋,看来和你说一样,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你舍不得阿正,却舍得江正。我从来都是会被你犹豫,又会被你决绝地舍弃的部分。你从来没有坚定地选择过我吧?”
“......”
“我记得你说过,我只要永远地坚定地选择你,你就会永远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食言了。”
“你是说我的那些女朋友吗?”
“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了。”
她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激动的情绪沉了下去。
她起身要走,他突然扔掉了香烟,从背后用力地圈住了艾逢秋。
“小秋,你为什么可以对我这么......冰冷绝情呢?我想你深究这些事情!我想要你生气!我想要你质问我的错!我想要听你说不想要我和她们在一起!我做这些只是想要不知道在何处的小秋生气,让她主动地出现在我眼前。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的小秋从来没有出现,也从来不会因为我而生气。你怎么就这么地不在意我?”
“我......”
艾逢秋在他的怀中转过来身,对上了他的视线。
江正却别开了她的视线。
她用手轻轻地擦掉了他眼角的泪。
随即,踮脚,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脸颊。
这个吻,让他的心跳骤失。
他呆呆地看着怀里的艾逢秋,说不出一个话来。
艾逢秋却别开了他的视线,说道:“不要再为我难过......你应该......恨我......”
看她这个样子,他死去的心好像活了过来。
他用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让她注视着自己。
下一秒,他温热柔软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他不断地想要撬开她的双唇,却不想迎来的只是她的抗拒。
他搂她搂的更紧了些。
“我爱你。”
这沙哑的声音,犹如一串钥匙,打开了她落了锁的心门。
她不再抗拒了。
可是与他的紧密温柔,却让她舍不得,让她更加痛苦。
不觉间,她落下了热泪。
温热的泪落下,他不久便察觉到了。
他离开柔唇,用指尖擦掉艾逢秋的泪。
“怎么了?”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如果你不是江正,我不是艾逢秋多好。”
“就算是,我也永远不会恨你,永远永远地爱你。”
话落,她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返回艾逢秋的家中,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的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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