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祁路遥还是和winky拍了。
winky生气的时候反而比较放松，很鲜活，主摄影兴致来了，上手拍了不少。
可能是觉得这样拍手感不错，之后主摄也没让徒弟再接手，指挥天团其他人一起上来乱炖，日常什么样就什么样，玩玩道具，就当摄像不存在。
原本想要的拍摄风格显然不是这样的，语桃紧急打电话给陈总监，得到ok的答复才松了口气。
天团收工已经是傍晚了，一行人刚出摄影棚，就看见陈筱俞靠着一辆保姆车车门，等在那儿呢。
天团众人齐刷刷沉默了，脑海里只能出现四个大字——兴师问罪。
“上来吧。”陈总监不在外面多说什么，拉开后座。
辰夏率先爬进去，坐到最角落，winky紧接着他上来，揪他衣服，两人进行了一番暗潮汹涌的争斗，最后辰夏凭借一点先来后到的优势守住了据点。
车门关上，车内气氛宛如上坟。
大家的预感果然没错，陈总监酝酿了一会儿，劈头盖脸一顿骂。
从祁路遥故意迟到开始骂，然后骂辰夏居然不跟经纪公司报备就乱打工，老板昨天看了节目把他认出来了；再骂白宵怜熟练性失踪，采访的时候故意把好位置让给别人，剪完他自己没镜头……罗伊丹被跳过去，最后是winky。
“凭什么就骂我？”winky抢先开口，居然还挺有底气的，“又不是我的错，是卢先挑事吧。”
“卢是谁？”陈筱俞板着脸问。
这会儿winky又不说话了。
陈筱俞也烦得很，这群人好的意义上说是很有个性，难管也确实难管。
她揪着winky不放，又盘问了半天，也没问出太多。只知道这个卢什么的老师是业内有名的摄影师，有自己的工作室，经常和别家合作。
这次这个杂志花大价钱请来了这位大师，卢作为徒弟，自然也飞过来了。
winky从小时候就在模特圈混，在卢某某还没拜师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关系不怎么好。
“关系不好就能在现场甩手不干吗？”陈筱俞说，“你以前一个人，可以任性，可以选择回国发展，可以无所谓未来，现在你是一个人吗？”
winky沉默。
陈筱俞过了一会儿，没有说更重的话，淡淡道：“节目昨天首播了，影响很大，你们的关注度也很高，和预期一样。但只是这种程度就飘了的话，节目结束你们就解散吧。也省得公司投入更多。”
接下来没人再出声，到了基地，winky第一个跳下车来。
他回头，用不大的声音说了句“谁规定个子不高就不能当模特的”。
“什么？”陈筱俞没听清。
“没。”winky眼睛有点红，把外套拉链一拉，没等队友就一个人跑进了大门。
陈筱俞按了按太阳穴，看看剩下几个人，问：“最近winky有什么异常吗？”
辰夏看了眼祁路遥，偷偷举手：“他有了一位新女神……”
陈筱俞满头问号。
“没。”辰夏默默把手放下去，“什么也没发生。”
“……你们多关心关心他，别让他做出格的事。节目刚播，你们在风口浪尖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出了事就功亏一篑了。”陈筱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祁路遥。
祁路遥回头，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陈总监没有立刻回公司，自己开车，让语桃坐了副驾。
语桃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脑内小剧场上演妙龄少女在断头台被处刑的戏码，一遍遍连着演，直到陈筱俞开过两个红绿灯，预备开口说话。
还没发出一个音呢，语桃猛地打断她，额头嗑在置物架上。
哐一声。
“筱俞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工作失误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语桃大声喊。
她心里悔恨得不得了，幸好之前哭过，不然现在怕是憋不住。
事实上也是，如果不是她安排错时间，祁路遥不会在门口多耽搁一个多小时，而她本来一开始就该呆在摄影棚，当winky和摄影师发生冲突的时候第一时间上去调解。
现在想想她什么都没做，几乎都是祁路遥在帮她善后。
语桃额头抵着置物架，等待着陈筱俞像骂天团几个成员一样骂她。然而等了一会儿，她只听到一声轻笑。
“……”语桃小心翼翼地抬头。
“你反省了，这事儿就算了。”陈筱俞嘴角微勾，目视前方道路，漂亮的波浪长发优雅地搭在肩上，“谁都会有失误的时候。”
语桃嘴巴一扁，差点又要哭。
“公司在调整期，本来不该让你一个助理跟五个人的行程，你又是个新手。可惜条件不允许，我也抽不出空，一直觉得辛苦你了。”陈筱俞说。
语桃连连摇头。
她想起昨天看过的推送到脸上的软文，什么资本家会用一些不值钱的情感关怀压榨你的劳动力，你一边免费干活儿一边感激涕零……可我真的很吃这一套啊，语桃绝望地想，筱俞姐这么好看，谁能拒绝她呢。
“昨天节目上了，你刷微博了吗？”陈筱俞问。
语桃摇头：“对不起我工作太慢了……”
网上舆论是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监控的，语桃要整理行程和各方面沟通打卡，到现在连app都没点开。
陈筱俞笑了笑：“看你也没刷，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上次他们内部投票拿了个第一名，你高兴地在地上滚。”
语桃脸唰地红了，结结巴巴地找不到词否认。
“放心吧，情况好得很，就是因为太好了才得敲打他们。你以后也要学会管着他们，不能整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说什么是什么了。”陈筱俞说。
语桃低着头，有点羞耻又有点担心，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群人说起来每一个都比她年龄小，但自己在他们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主见也不会做决定，只知道上面发什么任务她就做什么，然后不停道歉。
她不会唱歌跳舞散发魅力，更不会创作表达自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芸芸众生，在他们面前习惯性的仰望也是正常的吧？
陈筱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时间还长，现在不用着急。最近看好winky就行了。”
语桃说起现在的事放松了不少，有些犹豫地开口替他辩解：“……其实我跟着winky好几次了，他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的，工作一直做得很好的。”
陈筱俞：“这点我相信。但他要是不冲动不任性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了。”
“……”语桃好奇了。
陈筱俞看了她一眼，简单说了说。
winky签约万象娱乐比所有人都早，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在海外当童模了，那时候万象的国际部门刚起步，趁着好时候幸运地把他签了下来。
和很多童星不同的是，winky签约签得很草率，也没有深究待遇问题。问就是家里不缺钱，找个正规点的公司可以帮孩子打理琐碎事务，对他的选择也不要多加干涉。
“winky家很有钱吗？”语桃睁大眼睛。
她来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工作也不过两三个月，见过的人大多都是庸庸碌碌的打工人，最接近霸道总裁和有钱二世祖的可能是节目组蔡导和传说中凭关系进来的某个拿钱不干活儿的场务。
“还行吧。”陈筱俞淡淡道，“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有钱，从顶上往下数又数不到的那种。”
语桃想，那当然还是有钱……
“他父母不怎么管他，签约都是秘书和保姆陪他来签的。提的最多的要求是不强迫小孩接工作，他们家不差钱，想着小孩长大以后要是不想干了就可以甩手不干。”陈筱俞说。
语桃：“……挺好的啊。”
陈筱俞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内情，更没见过他的父母，就不评论了。
他父母也许并不希望他一直在这行混，但winky自己倒是对模特事业挺长情的，并没有因为一天天长大突然就叛逆了，一直认真工作，甚至混成了万象娱乐海外事业部门里地位不错的前辈。
但有些挫折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winky一天天长大，身高却跟不上趟。其它方面进行再严格的自我管理，对这一点却毫无用处。
连在亚裔里都毫无竞争力的身高，在欧洲更是矮得显眼了。
“……winky很矮吗？”语桃晕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作为一个从小坐班上第一排的正宗矮子，一米五的语桃回想了一下自己站在winky旁边的感觉……还得仰头看……要是那也算矮自己不是残废了吗。
陈筱俞说：“一米七四，还好，做偶像肯定没问题，做模特就有点微妙了，平模除外。我不了解他们圈里的隐形标准，反正winky这两年混得不太好，前不久才决定回国发展的。”
语桃听得感同身受地郁闷了，叹了口气。
这样一想，winky也好不容易啊……其实这个身高放国内还可以的，偏偏天团另外几个一个比一个高，辰夏都明显比他高一截……
“你也不用太在意，平时的时候注意点就是了。winky从小干到现在，比你会自我调节，说不定已经没事了。”陈筱俞叮嘱，“但下次再有拍摄工作，要提前确认合作者，给winky看看，委婉点。不放便问的话单独提交给我。”
语桃点头。
橙色的夕阳侧着照进车窗，陈筱俞看后视镜时不经意看了语桃一眼，语气放轻了点：“经纪人和艺人各有各的立场，部分合作部分对立才是常态，一味支持是不行的。像我今天虽然叮嘱了祁路遥，但他有事肯定不会跟我说，还得你看着。这些东西你还有得学。”
她收回目光，停了停又道：“今天先这样，想吃什么，姐姐请你。”
（下面还有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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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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