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继猛一甩身体,践文连着刀一起被甩到一旁,他的侧腹喷泉一样喷出鲜血,左觉潇和齐子野一直跟在身后,此刻迅速冲上前来将管继团团围住。
管奕冲着管继大喝道:“你是谁,为何冒充我师兄!”
没想到管继大笑一声,然后将剑猛地飞向管奕,管奕躲闪不及,关键时刻,齐子野起身将那把剑打飞,又直接一剑贯穿了管继的胸口,漂亮的剑法一气呵成。
看着自己师兄缓缓倒地,管奕径直冲上去,却在距离尸体一步之遥的时候止住脚步,眼泛泪光,迟迟不敢上前。
齐子野那一剑避开了致命点,但管继死了,这一点管奕从再次见到管继的那一刻起就确定了。天枢教对记忆的把握是相当精准的,眼前的管继明明就是自己师兄的身体没错,但是自己还是能一眼看出端倪。
管奕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止是他,周围的几个人也是一副震惊的神情,不敢相信刚刚还和自己共同谈话行走的师兄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践文感觉自己的肋骨起码断了有十根,疼痛让他清醒又迷糊,他很想说此地太危险了,操纵管继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次善罢甘休,但一想,眼前这些同龄人应该是很少见到这么残酷刻骨的景象,况且那东西既然选择伪装,就说明暂时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还是给他们一些时间适应吧,践文静静地想。
齐子野皱着眉头,道:“你们都知道他是假的?都不告诉我吗?”
管奕擦擦眼泪,心想,姐姐还没找到,还不是哭的时候,他摇摇头道:“是在湖里的时候,只有我和践文发现了。”
践文,对了践文还好吗?!管奕冲到被甩在一旁的践文身边,道:“践文践文,你怎么样了。”
践文从嘴里咳出一口血来,想要起身却一直起不来,刚才虚弱的样子做了几分伪装,可他的寒毒发作不假,止血丹吃太多,效果已经很弱了,伤口止不住血,只能靠自身体质恢复,践文浑身又冷又疼,意识也开始出现恍惚。
管奕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他环顾四周,看了看一望无际的密道,失落地道 :“齐子野你刚才说得对,应该等长辈们一起,我们不应该来的,若不是我们非要来,师兄也不会死,践文也不会伤成这样.......”
几个人到底年纪还小,很快都颓废似的坐在践文的旁边,左觉潇忙了半天终于从衣服里掏出一瓶丹药,给践文喂了几颗,自责道:“践文,真对不起,草药课我也没有好好听.....我不知道怎么缓解寒毒,不知道这些药你吃下去会不会好一点。”
齐子野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想到刚才那些瞬间,践文总是暗中救护自己,就别别扭扭地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践文的身上。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左觉潇的丹药真的起了作用,休息了一会,践文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有些好转,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痛不欲生了。
践文轻轻道:“谢谢。”
离得近的左觉潇听到了,高兴地道:“践文你真的好点了吗!等咱们出去了你跟我回去一趟吧,我们敬灵观医术很好的,就算是寒毒说不定也可以治好。”
齐子野在一旁不屑道:“你这个课也不听,那个课也不听,难怪你师姐不放心你跟着,你就没有擅长的吗?”
左觉潇道:“你剑术练得好,你师兄不也不让你跟着吗?!我擅长和动物通灵啊,一早就告诉你们了。”
“对了!”管奕问道,“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我看见你最后的时候摸了一只青蛙,它跟你说话了吗?它知不知道我师兄是怎么回事?!”
“哎,”左觉潇叹了口气,“我是看那青蛙舌头上的夜明珠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我就没忍住摸了一下它,那一瞬间我问了好几个问题呢,比如说你从哪里来,为什么在此处,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等等等等.......”
齐子野激动地问道:“然后呢然后呢,它回答你了吗?”
左觉潇道:“它一直在说'好痛啊好痛啊',就是不回答我的问题。”
管奕皱着眉道:“会不会是你搞错了,或者是听错了?”
“不可能,”左觉潇道,“动物通灵术算我学得最好,绝对不可能出错的,而且那青蛙一直在重复同一个词,我绝对不可能听错。”
“不是吧?有没有搞错?它们那么大个青蛙,还那么多,追着我们后面,我屁股都差点被他咬掉,我们还没说痛呢?”齐子野回想自己从小到大众星捧月的生活,还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现在简直一想起来就满肚子窝囊气。
践文仔细观察其他人的情况,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了伤,若是这个时候遇到袭击,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最关键的是来这里还没有找到师兄师姐们,那些长辈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不能停在这里,要继续往前走,可如今自己这个状况,怕是只能拖累大家,践文道:“大家得往前走,在一起目标太集中了,还不知道前方情况如何。”
左觉潇似乎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却只是轻轻摸了摸怀中死去的神舞。
“往前走吧,去找我的师兄!我不信这莫须蛇有这么难对付。”齐子野道。
管奕摇摇头,道:“你们往前走,我现在,我现在心绪很乱,一点忙也帮不上,我留下来照顾践文。”
左觉潇和齐子野对视片刻,然后点点头,两人便向那地道深处走去。
这边只剩下践文和管奕,两人靠着墙壁而坐,皆是沉默不语。
践文闭目养神,而管奕则是盯着那放平在一旁的管继尸体发呆,平日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浮现心头,管奕就这样一个人默默消化这些。
“践文?”
休息片刻之后,践文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怎么了?”他答道。
“我好像看见.......,算了,没事......”管奕道。
又过了一会,管奕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践文践文!”
“嗯?”
“践文你快睁眼看!”管奕疯狂摇动着践文的身体,大惊失色地喊,“我师兄没死!我师兄在动啊!!!!”
闻言,践文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胸口处一个血洞的管继尸体,竟然撑直了自己的小腿和胳膊,整个人像一个茶几一样立起来!
那一瞬间,无数的鸡皮旮瘩爬满了践文的手臂,他举起那把剑正对着管继。
仅靠着小腿支撑,管继的身体像一块木板一样直立起来,向着他们蹦过来。
无数的人生画面从管奕脑海里飘过,他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都是完蛋了完蛋了见鬼了见鬼了。
不对!践文仔细观察了一下管继的尸体,那尸体的面部竟然围绕着一层细柔的薄雾,难道是五里雾!
有了线索,践文心下安定了不少,他站起来面对着管继,将管奕挡在身后,拍拍他让他别害怕。
可管继的尸体只是笔直地站立,不再动弹,然后僵硬地向斜前方伸出一只胳膊。三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践文试探性地问:“是李隐慈吗?”
“什么?”管奕探出头来,“哪里有李隐慈?”践文又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安静。
过了一会,管继的尸体竟然缓缓点了点头,又将那只举起的手抬得更高。
“李隐慈!我们天枢教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师兄!”管奕有些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管继的尸体又向前蹦了几步,脑袋似乎是疑惑地歪了一下,然后不断地举起手又放下,像是在跳什么舞步一样。
等等等等,践文也被搞迷糊了,李隐慈是给了自己一块骨牌不错,可那骨牌上的五里雾竟然是能控制死人的吗?难不成李隐慈从一开始就不是帮了自己,他是要等自己死了控制自己?只不过阴差阳错这骨牌到了管继的身上?
不能坐以待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践文将剑递给管奕,道:“快!快去找左觉潇他们,这边我守住!”
管奕反驳道:“我不走!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践文道:“快走!如果他铁了心要杀我们,就算只是五里雾我们也打不过他!找到你姐姐,我们还有几分胜算,不然我们都只能死在这里!!”
管奕犹豫再三,将剑放回践文手里,又转身向着左觉潇的方向狂奔,喊道:“践文!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那尸体似乎想要去拦管奕,但践文直直地挡在管继那副尸体面前,唯恐他去攻击管奕,可幸好的是,那尸体竟然也没有显示出要攻击的迹象,践文只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隐慈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峙了片刻,那具尸体放弃挣扎般放下了手臂,竟直直地躺在地上不动了,践文看到有雾气顺着尸体的手臂飘出向自己飘来,他闪躲不及,那雾气竟然直直飘进了自己的胸口。践文感受着雾气的味道,竟然也是和李隐慈一样的清风的味道,不知道为何,闻到这味道他觉得很心安,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李隐慈是真的要害他。
对了!践文脑海里想起来了那片食人树的树叶,那叶片上也缠绕着相同的雾气,他从胸口处将那叶片拿出来,才发现那叶片上缠绕的雾气正在滚动着,然后渐渐消散了,叶片上被划出了文字。
快走。
快走?!原来李隐慈一直在提醒自己此地不易久留!照这么说,那具尸体固执的反复抬起的手臂是在给自己指明方向!
对啊,这林中湖一直在转动,这边四通八达的地道这么多,到时候很难找到出口!原来从进入湖中之前,从被食人树攻击的时候,李隐慈就一直在帮助他们!
看着向相反方向跑去的左觉潇等人,践文忍着胸口的痛,拔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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