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相

一阵阵晃动让江拿从痛觉中苏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仰面被绑在狭窄的春凳上,周围的人急匆匆抬着他赶路。

“你们,是谁……”江拿苍白着脸,沙哑地问。

“现在别说话,保存体力。放心,我们是何府的人。”旁边的护卫答道。

他们抬着江拿上了一座桥,江拿侧过头,一道亮亮的水波映入眼帘。

“这是泇河?”江拿微睁着眼,声音虚弱不堪,“你们要带我去哪?”

刚才答话的护卫俯身贴近江拿,低声道:“何家在泇河西有一座别苑,二小姐晕倒前特意吩咐,让我们带你去那边。”

“玉娴晕倒了?”江拿扬了扬脖子,似乎想要起身,无奈胸前伤口又迸出血来。护卫赶紧按倒他:“江公子不必担心,过几日待风声过去,二小姐会来别苑找你的。”江拿缓缓合上眼睛,意识却渐渐模糊了。

却说这边,玉娴在下人的搀扶下回了府,丫鬟侍女服侍她躺下。何老爷及夫人忙不迭要来看看她。见她躺在榻上,双眉紧蹙,泪痕点点,心疼不已。

“这好端端的比武招亲,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何老爷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喊来麟安问话。

“爹,我也觉得此事蹊跷,”何麟安命管家何大将投名筐呈上来,把里面写了名字的木牌倒在地上,“今日之前从何府授出的木牌仅十三块,最后却收到了三十一块。”

“多出来的是怎么回事?”何老爷问。

“回老爷,比武招亲一叫停,大公子就将投名筐和木牌交给了小人,”何大向老爷拱手答道,“小人这一追查,发现果然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快讲!”何老爷急不可耐,大手一挥。

“从何府分发出去的木牌是桃木的,颜色发红发灰,寓意吉祥。这批桃木是小人特意从老家泛州托人以蟠桃木为原材料制作的,因蟠桃木偏好温暖且不过分湿润的环境,泛州气候恰恰符合生长条件。而城南县郡所在的意州地处北方,并无此等木材。”何大不紧不慢地分析。

“也就是说,多出来的木牌材质不同?”何老爷问。

“正是。”何大回道,又命丫鬟端来一盆盐水,将木牌一一浸入盆中。

“此举是何意?”何老爷大惑不解。

“老爷有所不知,”何大一边擦拭手上的盐水,一边解释道,“真正产自泛州的桃木,只要浸泡在盐水内一段时间,便会散发桃木特有的香味,而其它冒充的木材则不会出现香味。”

静等片刻后,何大将盆中木牌取出,放在鼻底嗅闻,分为两拨堆放。末了,起身向何老爷禀告:“老爷,多出的十九块木牌已全部找出!”

何麟安暗自算了一下,朝何大吩咐:“何大,你怕不是弄错了,三十一块去掉分发的十三块,应当多出的是十八块木牌呀!你再好好辨别一番!”

何大将信将疑,又去仔细闻了闻,随后十分笃定:“大公子,我的鼻子不会错,就是有十九块假木牌。”

何麟安箭步向前,取来那十九块木牌,仔细看上面的名字。确实有很多陌生的名号,但尤为让他不解的是,其中有一张木牌写着江拿的名字。

“奇怪,江拿为何也会造假?”何麟安喃喃自语。

“哥,你在胡说些什么?”玉娴听到江拿的名字,便赶紧睁开眼,踉踉跄跄冲下榻来,冲麟安大吼一声,“快让我看看!”

麟安被她吼得一怔,将木牌递给妹妹。

“不对,”玉娴眉头一皱,“这不是江拿的字迹!”

“难道有人代江拿投名?”何老爷道。

“不可能!我看着他放进去的!”玉娴说着,将投名筐提起乱倒一番,并未倒出更多木牌。她晃了晃投名筐,却听得一阵轻微的碰撞声。

众人也觉得不对劲,围上前颠来倒去地看。还是细心的管家何大发现端倪。投名筐的侧边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卡扣,颜色与筐条融为一体,肉眼根本难以辨别。他轻轻拨弄了一下卡扣,筐底突然翻转过来。众人再朝筐内探去,竟又多出木牌十余。何麟安将多出的木牌倾倒而下,竟每一个都写着“江拿”!

“原来如此!”何麟安恍然大悟,“所以我才会第一次就抽到江拿!”

玉娴在刚倒出的木牌中翻动着,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字体,一把揽入怀中,泪眼婆娑道:“江拿被算计了,这场比武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何大若有所思:“如此看来,那两个举筐的护卫必有一人被收买了。在江家公子投名时翻转底部,让写了他名字的木牌都放在一侧,其他人的投名牌则放在另一侧。大公子抽取顺序时,又先把全是江家公子投名牌的那一侧朝上。”

“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两人。”何麟安怒火中烧。

经不住何麟安的几番诓骗威逼,两个护卫没多久就供出,收买他们的人正是在比武场上大耍威风的孟家。

得知真相的玉娴更是恨得牙痒痒:“此人不但阴险奸诈,还心狠手辣。我们何家一定不能放过他,是不是,爹爹!”

玉娴转而望向不亲,不料何老爷却面露难色。

“爹爹!”玉娴急切地拉住他的胳膊,“爹爹,您就不肯为孩儿讨一个公道吗?”

“不是不肯,”何老爷愁容满面,“只是他孟家势头正盛,连县令也对他们马首是瞻,我是怕咱们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啊!”

玉娴听了这话,气得一跺脚,狂奔出府,直奔河西别苑而来。

天将暮色,河西别苑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玉娴进了屋,看到江拿脸色惨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胸口衣服血染一片。旁边宋神医及学徒在旁又是研药又是施针。

玉娴手足无措,也帮不上忙,只好在旁轻轻坐下。

“有鼻息了么?”宋神医问。

学徒探了探,摇摇头。

玉娴吓得双腿一软:“他……他死了吗?”

“哎哟,小姐,小姐,”宋神医让一旁侍女赶紧扶起玉娴,“您别担心,我老宋头一定尽我所能保他性命。”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他没有鼻息了!”玉娴声音颤抖。

“小姐有所不知,”宋神医缓了缓语调,“刚到此处,我也以为他性命堪忧。这一枪扎在左胸,若是旁人,必定心脏破裂而亡。不过这小子实在是天神护佑,他的心脏长在了右侧。这枪伤过深,会导致呼吸暂停,出现假死状态,但只要及时施针医治,可保性命无虞。”

“哎——”玉娴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他什么时候能康复?”

“虽然伤口不危及生命,但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子骨实在是差了点……”

“旧伤未愈?宋神医,你说……”

“咳咳……是前些时日,练武所致……”

玉娴正欲发问,江拿一阵轻咳后醒来,向她解释。

“你醒啦!”玉娴连忙坐到床边,抓起江拿一只手,“你感觉如何?”

“感觉好多了,要谢谢你替我请来神医。”江拿说着,向宋神医微微点头致意。

“你知道吗,你差一点就没命了!”玉娴的声音拖着哭腔,“真是万幸,你的心脏长在右侧,这才躲过一劫。否则,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到了,现在不是没事吗?”江拿朝玉娴挤出一个微笑。

“这个孟良平,他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你!比武的次序上算计,暗器上算计,最后的比试也故意害你!我哥哥他们已经查清了!”玉娴咬牙切齿,转而又陷入了悲伤,“可是我爹爹软弱,查明了真相,也不肯与孟府划清界限。我真气他们!”

“好玉娴,不要生气,”江拿捏了捏玉娴冰冷的指尖,“孟家权尊势重,那孟良平更是横行霸道惯了,早就恶名远扬。我与他从前并无瓜葛,他都能想方设法害我。令尊大人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要因为我这一点小事,把你们何家卷进来。”

“你差点没命,怎么还是小事?”玉娴眨巴眨巴眼睛,两行清泪汹涌而下。

“玉娴,你往后定要小心行事,我看这孟良平似乎对你有所企图。”江拿一边抬手抹去她的泪水,一边提醒她。

“就算我死,也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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