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睡在车外,田柚是半夜开始发起烧的。
守夜一般是两人一组三班倒,田柚和刘地排在最后一组,前半夜便安心入睡。
周天是第二班,她坐起来喝口水醒过神来。
唐伊却是说,“你继续睡吧,我不困。”
陆祈沉默,他爬上车顶找杨侃要望远镜,“换班。”
杨侃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
一年前,也是这只手,扶着季言,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松开的意思,顺着衬衫的袖子就能看到酒后愈发冷肃的脸,眼眸藏在镜片后面,满满的都是戒备审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几分醉意朦胧。
他几乎在那一眼就动了心思。
陆祈将直朝身上扑的季言拉起来拎直,声音是成年男人的低沉温润,就着夜风酒香,硬生生叫杨侃听出几分惑人的意味。
他说,“你是哪个系的?我在学校没见过你。”
杨侃登时半边身子都麻了,但是他也清楚知道,这位一眼直,动不得。
就像此时伸过来要望远镜的这条手臂,真直啊。
憋着股气抬手在他袖子下面拉了一下,对方手臂跟着一沉,终于弯了。
杨侃满意地将望远镜放到他手中,头也不回下车。
唐伊守在田柚身边,周天杨侃亦未寝。
不多时,见唐伊打开医药箱翻找,周天立刻坐起来,“怎么了?”
“她发烧了。”
腿上挂着伤口上上下下折腾还能有好了?
田柚还睡着,脸蛋通红,唐伊手持温度表对着裹得严严实实的田柚,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就见她缓缓睁开眼。
闭上,又睁开。
“我发烧了。”
语气笃定,情绪稳定。
几分钟后结果出来,超过38,周天翻出来个退烧药先让她吃。
田柚窝在毯子里,一副医者自医的冷静,“都睡吧,根据我经验,这一颗药下去天亮就好。”
周天也点头,表示是的,往常她生病都是这样。
她俩一个屋子住了七年,连对方什么时间大概能烧到多少度都知道。
深夜再次安静,除开刘地却再无人入睡,各有各的原因。
杨侃颓废地胡撸一把头发,只恨这里没有根烟抽抽,末了打算还是睡一下吧,就看见田柚那边又有些骚动。
“怎么了?”他走过去。
唐伊一把合上田柚衣领,周天不动声色挡了一下,回答他,“老田烧得更严重了。”
那她们在量体温,杨侃自觉避嫌,走开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什么,他霍然回头。
我避嫌,你俩就不用?!
周天尴尬转脸,视而不见,唐伊压根就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她轻轻推田柚一下。
田柚睁开眼头晕目眩几秒,待看清眼前又觉得画面有几分熟悉,她默了。
“我发烧了。”
语气笃定,情绪稳定。
又想了想,费解,“我陷入循环了?”
“别打屁了!”周天忍了又忍没一巴掌拍上去,给她看温度。
“快40了,怎么办?看你这腿肿的,让你乱捏伤口,这下好了,撕裂再撕裂,肿成猪脚了!”
田柚虚弱捂上耳朵,跪求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接下来杨侃全程围观一场医者的极限自救。
田柚翘腿坐着配药,药瓶挂在车顶,她自己绑止血带,单手消毒,单手扎针,要命的是她能单手中指按针头,同时捏胶带贴上,就这么给自己挂上了消炎药。
旁边抄着手跃跃欲试的周天和唐伊根本插不上手。
这一瓶半小时起步,田柚刚准备小眯一会儿,就见杨侃站在不远处笑出两排牙,喊了声学姐,对她竖大拇指。
救护床赛跑那画面重现,田柚羞愤欲死半阖上眼,不想面对他。
唐伊低头摆弄手里的温度计,水银还停留在几分钟前田柚的体温上。
“冷吗?”她问。
不知道是不是田柚烧糊涂的错觉,她发现唐伊看人的时候真的很专注。
唐伊瞳色偏淡,可每次对视的时候都给她一种黑白分明的感觉,就像行走在明暗交接的边缘,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卷入黑暗再也无法翻身。
好像更冷了。
她裹紧身上的大棉被,彻底闭上眼,“不冷。”
下面唐伊目光执着地笼在田柚的脸上不移开,杨侃回头,就将陆祈高处的观察的狐疑视线抓了个正着。
黑夜中似乎暗流涌动,又像无事发生。
周天心中微叹,她们选择相信倒数第一的解题思路,真的对了吗?
怎么感觉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刘地睡梦间翻个身,一脸懵坐起来,“你们怎么都醒着,天亮了?”
周天,“……”倒数第三是对他最大的轻视。
他配享倒数第一。
第二天,早饭过后,田柚吞下一把药片,顽强地单腿跳上车,“出发,去朔州!”
汽油,食物,水,广播……她快要焦虑死了。
朔州是某省的热门旅游城市,城市规模很大,依山傍水,从地图上看呈细长状。
杨侃高考之后去旅游过,对当地的景点如数家珍。
故而田柚跳上的是后排,和杨侃坐在一起研究进城路线,陆祈作为最冷静的“老大哥”接替副驾驶的位置。
唐伊紧随田柚坐进后排,点刘地开车,“我昨晚没睡好,你开。”
朔州中央由一条河分开两岸,景点大部分都分布在郊外和河东侧。
田柚在城市地图上做标记,另在一张纸上画上草图。
“只要我们从新区高速口下,就能避开人多的景点区域,而且那种景点也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杨侃不得不泼下一盆冷水,“我只去过景点,河西就……只去过几家不错的饭店。”
“嗯……”田柚沉吟,那还是得自力更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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