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希望自己是梦里。
脚下提到了一块板子，板子摔在碎屑之中。
宋冉扶起板子，板子上刻着：
【身上伤口，勿要示人。】
【夜深人静，抓食果腹。注意：间隔时日。】
看着像是新的规则。抓食果腹，这是给丧尸的规则？
板子上边缘粗糙，像是被砍断了，这规则不全，缺失的规则在哪儿呢？
宋冉刚想呼叫系统帮忙记忆，但想到赵书对系统很是忌惮，便也作罢，这两条规则可以用来向基地索要物资。
宋冉连着默念数遍记下这两条规则。
“丑时四更，噤声忌喧。”
“笃——笃——笃——笃——锵！”
是赵书打更报时的声音。
不能再久待了。
宋冉将木板复位放好，刚关上门，看到墙上挂着的银锭，犹豫片刻，取下一块最不显眼的揣兜里，随即将屋子上的门锁复原。
只是鞋底沾染了血迹，一走一个血脚印。
宋冉只得跑到院中搓了些土掩盖，搓掉鞋底的血迹，掩盖屋内的血脚印。
刚出了院门，又折返回院中，将剩余的安神药一股脑全洒进院子里的水池中。
兴许会有用呢。
做完这些，宋冉慌忙出了院子，火折子一闪，光亮落在大门上挂着的木板上：【救助守则】
木板下边缘是毛糙的断口。
宋冉眼前一亮，这是守则的上半部分！
宋让环顾四周，见李郎中和村长还没回来的迹象，举着火折子默念了几遍规则，记牢后方才乘着夜色离去。
一闪而过的黑影，吓得赵书一激灵。
方才窜过去的是什么？丧尸吗？
没事没事，他有线香护体。
赵书猛吸两口线香，虽有些刺鼻，但闻着很安心。
赵书大着胆子，走向黑影窜出的地方。
黑影从村东窜出，村东的人家不多，怎么看怎么像是从李郎中家里面窜出来的。
李郎中家虚掩着的门，更是证实了赵书心中所想。
只是怎么感觉那人影很像宋冉呢？
赵书想到他亲自上的锁，忙摇头否定这个想法，宋冉不是被他锁在家里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到四期丧尸会伪装鸡鸣声，兴许还会伪装成别的。那人影从李郎中家窜出来，是丧尸伪装？还是……
一阵凉风吹过，赵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起更夫守则：【目不斜视，耳不旁听。】
罢了罢了，旁的先不管，平安度过今夜再说吧。
眼下已经四更天了，等报过五更天的时辰今夜竟平安了。
“丑时四更，噤声忌喧。”
“笃——笃——笃——笃——锵！”
更夫报时巡夜有固定的路线，先在村中大槐树附近报时，再按着东南西北的方向，巡视村子一周。
赵书已经在村中、村动报过时，接下来要去村南。
赵书脑中总是闪回刚刚那个黑影，心里总是揪着，还是不放心宋冉，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匆匆在村南巡视报时之后，马不停蹄朝着村西赶去，他想确认宋冉是否安好。
风刮得愈发猛烈，树叶哗哗作响，手里的线香燃得更快了。
等赵书亦步亦趋上坡赶到村西时，听到了夹杂在风中的声音。
村长带着怒气的声音，另一个只能听到嘶吼声。
丧尸的嘶吼！
赵书忙在树影中躲好，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
一个是村长，另一个从背影身形上看应该是李郎中。
李郎中手里还提着一柄长剑，正是乱梆那日赵书丢掉的那柄长剑。
那夜伪装成鸡鸣来砍门的是李郎中！李郎中早就盯上他们了！
赵书惊得又是捂嘴堵住声音，又是掩盖铜锣的声响，又是保护手中险些要折断的线香。
面前可是两只丧尸！这线香能保证丧尸不近他身，线香绝对不能断。
李郎中绕过村长，拎着手里的剑劈在宋冉门锁上。
门锁被劈成两半摔在地上。
赵书的心脏也随着这声劈砍一颤，手早已放在背后的刀柄上。
不过他记得宋冉曾说过，村长的立场是好的，他会守护好村民的。
赵书呼吸急促，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得村长拦着李郎中，怒气冲冲：“你别忘了规矩！昨夜已经给你破例了！”
昨夜？是二婶子的事？破例？破的什么例？李郎中有什么规矩要遵守？
赵书继续听下去，可李郎中声音沙哑，咕噜咕噜说着话，听不清楚，只能听出他似乎有些不满。
（“那是她自作自受。”）
赵书知道，这声音，是感染丧尸病毒多年，声带被病毒侵蚀无法正常说话的声音。
幸存基地对丧尸开展过研究，尤其是对丧尸发出的声音。
赵书有幸参与过，勉强能猜得出一些意思。
李郎中又咕噜咕噜说了一句话，眼神一直直勾勾盯着宋冉紧闭的房门。
“这两个外乡人是你答应我的。”
“……外乡人……”是指他和宋冉吗？可是他自认为伪装村民伪装得很好，他们是怎么发现他是外乡人的呢？
赵书猜得云里雾里。
李郎中推开拦在他身前的村长，又是一剑劈下。
糟了！宋冉！
赵书心揪到了嗓子眼。
单一个四期丧尸的李郎中就难以抵挡，他手里还提着长剑，虽说没开刃，可威力依旧不容小觑。
他没有胜算。
赵书继续紧盯着李郎中的动作，李郎中行动有些迟钝，应该是感染病毒多时，身体不似先前灵活。
若是李郎中破门，会有片刻的僵直时间，只要他趁着这个时间砍下李郎中的脑袋，宋冉就没事。
只剩下个村长，他和宋冉还有一战之力。
赵书依旧紧握着背后的刀柄，起身换了个更近的位置，这里更好动身，也能听得更清楚。
村长握住李郎中手中的长剑，拦在李郎中面前：“我答应你的事会办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村长：“白灯未挂，乱梆未响，红香未燃，今夜还不是你进食的时候！”
白灯，乱梆，红香？进食？
那红香有问题！
赵书想到更夫守则最后一条【村东白灯，乱梆警示，寻李郎中。】
他原以为是要像李郎中讨要神药，却不想是李郎中要吃了他！
难怪前天乱梆之后村中死了那么多人。
难怪昨夜二婶子替代柱娃巡夜后会横死。
李郎中咕噜咕噜又说了句话。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护他们到什么时候。”）
“……保护他们……”赵书皱着眉，看现在这架势，村长确实是在保护他们，看来宋冉之前说得不错，村长的立场是好的。
村长：“先前你一年半载才进食一次，如今你五天便要吃掉一更夫，村里哪还有那么多青壮年够你吃？”
李郎中转头看向面前宋冉和赵书的房子，心思不言而喻。
五天吃掉一个更夫？赵书惊得瞪大了双眼。
难怪更夫会让柱娃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当，合着村里的青壮年都被李郎中吃了！
幸好及时发现，若是他赵书再继续当下去，再过四天便是他的死期了！
李郎中又说了一句，一字一顿。
赵书一字一字拼出来：“这、是、你、欠、我的……是、村里……欠……我的！”
村里欠李郎中什么？村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村长：“我们欠你的都已经在尽力偿还了，难道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李郎中嘶吼一声，很是愤怒。
村长同样愤怒：“当年若不是你将那几个外乡人引入村子，若不是你将他们带上北山，我们整个村子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你的父母暴毙横死，难道我一家老小就不是吗？难道村里许许多多的村民就没经历亲人离世的痛楚吗？
外乡人？北山？亲人暴毙横死？
赵书脑中飞快闪回他掌握的信息，很快便猜测出这其中的隐情：是李郎中带了外乡人去了北山，才导致丧尸病毒爆发，村里许多人因此暴毙横死，包括李郎中和村长的家人，马上村才沦成现在这种诡异的样子。
北山上的传送舱……难道村长口中所说的外乡人，指的是他们这群来自末世的幸存者吗？难道病毒是他们从末世带来的？
不！
赵书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传送舱落在北山，那便不可能是李郎中带着他们去了北山，并且在基地派遣他们来到村子时，这个村子就已经是这副诡异样子了。
那村长他们口中所说的外乡人指的是谁？
北山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山神吗？
李郎中被戳中心事，并不说话。
村长愤愤道：“李一碗，是你的贪心！你的贪心害得全村这么多口丧命，害得我们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李郎中：“我贪心？难道你就不贪心吗？”
李郎中干笑两声：“你要是不贪心，怎么会纵容我们去北山寻宝呢？”
村长：“我那是为了整个村子着想！”
“不要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李郎中最讨厌村长这副嘴脸，从前讨厌现在也讨厌。
村长永远这个样子，无论做什么事，都能扯出一大堆的道理。
从前说是为了村子的发展，为了全村的百姓，暗示他北山上有宝藏，他满心欢喜带人去寻，却不想寻到了怪物，最后他成了怪物，他的爹娘也成了怪物，全村人都成了怪物。
现在也说是为了村子，怕朝廷知道村里人都变成了怪物，在对村里的状况遮遮掩掩，甚至制定了许许多多的规则让他们遵守，让他们伪装成正常人活下去。
可他饿啊，饿啊！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肉香，仿佛一顿顿行走的美味佳肴，他想吃，他想每个都狠狠啃上一大口。
他控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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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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