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轮船要两个小时到岸，到时两人再转乘两趟船到达落日小岛。
“困了吗？”陆方昼问。
洛远摇了摇头，“我之前睡太久了，现在完全没有困意。”
在摇摇摆摆的轮船上的确不方便睡觉，更别提只有座位，要休息只能依偎着小睡一阵。
现在夜色正浓，安安静静一会儿能听到外边船掀起海水的声音。室内有一角书架，上面摆了各式的杂志和书籍，两人正好拿着打发时间。
杂志是一个月前的了，书有文学有游记也有不费脑子的小说。
陆方昼好奇翻开那本小说时，一时之间觉得十分奇妙。
他看着书中主角的名字，想着自己身边正坐着一本书的主角。有没有人正在他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正在看他在的这本书呢。他的看法会跟自己认识的这个洛远有重叠的地方吗？
洛远……有他命运里的爱人和朋友。
陆方昼想起了书里提过的，洛远回到卫家后，和凌家小姐的婚约。
现在是为什么……
陆方昼想要问问洛远为什么喜欢自己，抬头却见他捧着杂志没有看，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陆方昼放在书上的手抽动一下，“洛远。”
“嗯？”洛远掩饰地翻过一页杂志。
“你……喜欢我什么？”话到嘴边变了。
有点紧张的洛远一下子笑开了，他偏头看陆方昼，神采飞扬地说，“想听我夸你吗？”
“验证猜测而已。”陆方昼干脆合上了书，他的心思不在上面了。
“你喜欢我善良？”陆方昼说出猜测，他想过，洛远最有可能对自己产生感情的地方，大概是他在世界意识催促下帮助了洛远时候。
善于助人，在人低谷的时候雪中送炭，有点雏鸟情结，依赖自己——对吧？
洛远惊讶地笑出声，在前方乘客回头时抱歉地收敛声音，但脸上的笑容不见半点收敛。
陆方昼被他笑得脸热，夸自己善良已经够为难情了，没想到还要被嘲笑。
“善良……这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吗？”洛远捂住脸，笑得身体一抖一抖的。
陆方昼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洛远缓过神来了，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问：“你记得有一次你把我喊到办公室，和我说实践课我是队长吗？”
陆方昼回想一会儿，记起是他刚来时。
洛远见他点头接着说，“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很差劲，踩我手还捏我脸。”
陆方昼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不是他做的——不是他自愿做的。他现在没法反驳只能听人翻旧账。
“接着你捏着我的脸骂我。”洛远凑近些，笑吟吟地看着陆方昼。
陆方昼躲开视线，“我知道了，我道歉。”
洛远依旧笑眯眯地问：“你记得你骂了什么吗？”
记得也不说，陆方昼梗着脖子不说话。
“你、你骂我长得丑。”洛远说完忍不住扑哧笑了，抓着陆方昼放书上的手揉捏着，“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是骂我长得丑，从小到大——第一次。”
洛远强调，他当时听到陆方昼骂完脑子里什么怒火都消失了，全是疑惑。
这像是对乔布斯骂他穷，对姚明骂他矮——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洛远兴致勃勃地盯着陆方昼难得的窘迫神情看，而且这人恐怕不知道，当时看着他发了愣，骂他长得丑的时候脸还红了。
考虑到爱人的面子，他就不告诉他了。
“当然我们小陆很善良，这是不可否认的美好品质。”洛远现在想起来安抚炸毛的爱人了，只是称呼调侃意味更浓了。
陆方昼推他。
洛远干脆把他手捂到了自己怀里，“我喜欢你很多，这个时候推我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陆方昼发觉自己的行为莫名幼稚，低头翻书不说话了。
好嘛，又脸红了。
洛远看着陆方昼装作冷脸的样子，坏心思地不戳穿。陆方昼是不是觉得自己可沉稳可有大人气派了，实际上他脸皮薄，很容易脸红——次次撩拨的时候都是如此。
这些就不说了，免得人真急了走人。
陆方昼假装沉浸在故事里，周围恢复安静。
“我记得出任务分开后，我看见你给一个流浪汉钱。”洛远捏着陆方昼的手指，突然开口说道。
陆方昼自己都不记得了。
“大人物——像是卫家，他们都不把人当成是人，是资源、是垃圾、是耗材。”洛远轻轻叹一口气，白色的雾气从他的口中飘向空中消失。
“他们的一个项目是，清洁城市。在城市的东边建立的流浪汉收容所，每天会发放一些免费的食物。饿着肚子的流浪汉聚集在一起，接着有人去兜售‘幸福’，掏空流浪汉兜底的最后一分钱。”
“沉浸在‘幸福’里的人逃避现实，每天都很幸福。没有痛苦没有激烈的情绪，不会异化成歧物。人生只剩轻飘飘的幸福和无感的麻木，成为名副其实的垃圾——除了扔掉不剩半点价值。”
“那里像是沙漠中的流沙，悄悄设下陷阱，面上粉饰太平。”
陆方昼听着脸上是掩饰不了的错愕，此刻他和洛远位置调换，他成了在象牙塔的学生。
洛远神情复杂，痛恨、同情、愤怒、不甘……
陆方昼揽住洛远，替他拨开挡在眼前的额发，真诚地说，“对不起……我之前在楼下说的话太想当然，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劝洛远回卫家，劝他享受权势，对他来说更像是侮辱。
洛远摇摇头，低声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来找我了，说明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捧着陆方昼的手，在他的手心深深一吻，“我看见你的时候开心到要飞到你身上了。”
洛远不执着伤害与痛苦，比起这些折磨人心的，他热爱那些让他心脏雀跃跳动的。
陆方昼嘴角勾起，“不用飞，你现在已经抓住我了。”
男人明明天生长着一副薄情脸，现在却温柔地宣告他的主权。
洛远受到冲击，飞速扑过去抱住他，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想把你弄坏。”
“？”陆方昼。
洛远很想捏捏陆方昼，又想咬他，还想吃掉他。恨得不得陆方昼现在缩小，能让他放在手里把玩。
爱惜和破坏欲在他心里激烈冲荡，最后他牙痒痒，忍不住在陆方昼胸口咬一口。
陆方昼没料到，嘴里一声闷哼，立马把洛远从怀里揪出来。
“我不咬了我不咬了，只抱着。”洛远一边脸颊被陆方昼推到变形也不肯松开抱着他腰的手。
可恶，我好想开新文，但是开了铁定会断更，努力忍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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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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