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没有辜负两人的期待，布置奢华精致，引路的侍者穿着得体的衬衣马甲，餐桌上放着新鲜的插花。
牛肉沙拉、奶酪火腿、香煎银鳕鱼、芝士南瓜汤、手工冰淇淋……
菜装在精美的器具里一道道端上桌，洛远每吃到一样菜就要推荐给陆方昼尝尝。
一勺芝士南瓜汤递到陆方昼嘴边，洛远兴致勃勃地期待着他喝下去的反应。
陆方昼微微皱着眉头尝试，换成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点这样一盘听上去就想拒绝的菜。
南瓜、芝士，面上还撒了培根碎。
“怎么样？”洛远问。
陆方昼端起柠檬水冲掉那股怪味，“又甜又咸。”
“有吗？”洛远纳闷，他喝起来明明是浓厚奶香。
两人吃饭上的口味实在是凑不到一起去，陆方昼喜欢的鳕鱼洛远觉得有股腥味。
饭后甜点倒是得到了两个人一致的好评，陆方昼舀了一勺洛远面前的焦糖布丁，正听到钢琴声。
抬头一看，明亮的落地窗前有一片空地，上面放了一架漂亮干净的钢琴，演奏者落座，清脆柔和的乐声慢慢扩大。
海鸥绕着轮船盘旋，掠过落地窗前，一道小小的影子从头顶升起从陆方昼脚边消失。
陆方昼盯着钢琴看，洛远注意到他轻轻点在桌上的手指，叫来侍者询问什么。
陆方昼以为他是追点甜品，没有注意。他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曲子和主世界一样，演奏者弹的正是他熟悉的一首。
陆方昼吃完甜品擦擦嘴角，“接下来去哪？游泳？”
两人来餐厅的路上看见一个十分吸引眼球的泳池，洛远很感兴趣。
“好啊。”洛远一口答应，接着他牵过陆方昼的手带他走向那架高端大气的钢琴，“去之前我们试试弹一曲吧。”
“我们？”陆方昼疑惑。
“对啊，我问过服务生，顾客也可以上去弹。”洛远带陆方昼站到钢琴前，偏头看他，“想试试吗？”
陆方昼迟疑一瞬间，点点头，他松开洛远的手调整椅子坐到钢琴前。
洛远有些惊讶，他原以为陆方昼只是单纯地对钢琴感兴趣，准备自己带着他试试，顺带散发一下自己的魅力，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有想听的吗？”陆方昼问。
“我想听你喜欢的曲子。”
陆方昼想了想，从记忆里拎出来自己弹奏得最多的曲子。
这是一首宁静纯净的曲子，陆方昼刚开始略微手生，钢琴在手下发出悦耳的声音后他似乎一下子回想起来了，剩下的音调自然在手指下飞出。
陆方昼紧张的身体一点点放松，这是他最开始接触钢琴时喜欢的一首曲子，即使后面喜欢的想弹奏的曲子越来越多，这依旧是他最为娴熟、最不会忘记的曲子。
陆方昼脸色柔和，一心一意地看着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跳动。
一曲终了，洛远给他鼓掌。
鼓掌声吸引了坐得近的客人，看到站在上面的陆方昼和洛远后，有人跟着一起鼓掌。
陆方昼礼貌鞠躬后，赶忙拉着洛远跑掉了。
洛远听出陆方昼的水平不是随便练练就能有的，好奇他怎么从来没提过。
“搁下很久了。”陆方昼笑笑，“全靠以前的底子撑，我年纪小的时候还梦想过成为钢琴家呢。”
“啊——我想成为运动员。”洛远回想自己的梦想，也不算是梦想，更多的是天赋。他的身体素质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当时想着成为追求极限的运动员也不错。
觉醒力量进入真启界之前，洛远已经在准备试训了。
梦想和现实都是天差地别，陆方昼和洛远在甲板上散步消食后，换了衣服后去船尾的无边泳池游泳。
天气有点冷，游客大多都在甲板躺椅晒太阳，除了两人没人来。
洛远到了泳池边上半点不犹豫，直接跳进池子里，溅气起的水花扑到陆方昼脚上。
“我……”陆方昼退缩了，十几度的天气，猛一下水还是有点凉，他坐边上看看风景好了。
陆方昼的借口没能说出口，洛远冒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把他一起拉下来。
“洛远！”陆方昼没有准备，结结实实喝了一口水，被洛远拉起来后恼怒瞪他。
“对不起对不起，亲亲就好了。”洛远笑嘻嘻地哄他，一边道歉一边在他脸上胡乱亲几下。
陆方昼捏住了那张占他便宜的嘴，报复地将洛远的头往下摁。
洛远顺从地憋气在水下沉了一会儿，出水面后贴过去说：“再来一次呗。”
水下，洛远的手摸上陆方昼的腰，顺着肌肉线条四处刮蹭惹火。
陆方昼拍了洛远的脑门一下，水花四溅挡住了他的视线，趁此机会陆方昼蹬一脚洛远，转身潜入水里游走。
洛远睁眼不见人，知道人到了水下，憋气入水后见到前方陆方昼的身影。
陆方昼游泳的身姿优美，几个呼吸间已经在几米开外冒出水面。
洛远要追过去黏着，陆方昼想逃走，两个人在池子里开始了追逐比赛。
池底是白色，水是蓝的，两道身影在其中十分显眼。
陆方昼转身在水中睁眼后才明白为什么叫无边泳池，面朝大海的那一侧泳池壁用的是透明的亚克力板，从他的视角往那看去，像是能一鼓作气直接游进大海里。
陆方昼向大海游去，洛远跟紧在他后面，紧急关头拉住他的脚把人扯住了。
闷闷的一声咚，两人一起撞在透明的亚克力板上。
浮出水面，陆方昼抹一把脸上的水。
“要不是我，你现在头上要起一个大包了。”洛远得意地冲着他笑。
“我看着还远……”陆方昼揉揉撞上的手臂，嘟囔着。
“是离海还远，你要做海鱼吗？游那么快我差点没赶上。”洛远说。
“忘记了。”陆方昼伸手搭在透明板子上，撑着头看一望无际的大海，“是不是要落日了啊。”
洛远转头和他一起看向往海面下沉的太阳，“快了吧。”
洛远抬起手表看一眼，估算道：“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天黑了。”
陆方昼和洛远一起趴在泳池边上等待落日，游轮的晃荡让泳池里的水也一波一波地打上他们的背，带动两人轻微晃动着。
“更像是在海里看落日了。”陆方昼说，“如果不是在泳池里，这幅样子更像是船沉了趴在木板上看海。”
“船沉了谁还能有心思看海。”洛远笑道，落日晚霞在他脸上扑上一层柔光。
“我啊。”陆方昼懒洋洋地说。
“唔……这样说也没错。”洛远挨得更近些，笑吟吟地说，“我会让你能看海的。”
陆方昼偏头看他，笑着没说话。
……
看完落日天也黑了，甲板上风大，两人玩尽兴了，换了衣服去影院室看场电影。
经典电影依旧是经典电影，就是根据世界的不同略微有些改动，陆方昼一场电影看下来关注点全在找茬上了。
银幕上的电影播放到了最终的彩蛋，陆方昼看得正投入，耳边却听见熟悉的声音。
【陆方昼……】
世界意识最终还是做不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走向末路。
【现在你们的偏离已经引起不好的连锁反应了，马上纠正还来得及。】
陆方昼没有回应。
【你劝洛远回去，他一定会听你的。等到你们走上末路全部重来，他不记得你，你也没有改变什么，这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会想面对世界重启的，重新来过一遍的风险也很大，很有可能一样的事情会有不同转变，你可能死在经历过的事情里，洛远也可能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死了。】
【不要冒险，劝他回去吧。你走上正道，我会努力帮你的。】
“怎么了？”
电影结束，房间的灯亮起。
洛远起身却看见陆方昼看着银幕发呆。
陆方昼摇摇头，牵住他的手，“我们回房间吃晚餐吧，有点累了。”
“好，我们可以去阳台上。”洛远拉着陆方昼起身，为了隔离噪音，娱乐区和房间在不同的区域，两人回房间要走一段路。
昼夜温差大，晚上海面上的风吹到脸上冷得人一激灵。
“早知道就不走这边回去了。”洛远嘟喃着，伸手揽住陆方昼，手捂在他耳朵上挡去寒风。
“不远。”陆方昼伸手拉住洛远的挡在他耳边的手，塞进口袋里，“我们走快点回去就好了。”
离开娱乐区，热闹被他们抛在脑后，走着走着，周围越来越安静，四处的灯光分散了点照亮脚下的路。
有什么小小的东西从余光飘过，陆方昼脚步一顿，正好瞧见那片东西从空中飘到脚上。
那是一片小小的雪花。
“下雪了。”陆方昼说，洛远正埋在他怀里避风，他掐了掐他的脸，示意他抬头看。
洛远和他一起等了两秒，又有一片雪花从黑色的天空里落下了。
“真的下雪了！”洛远伸出手接到一片雪花，雪瞬间化成水，手掌心里感到丝丝凉意。
第五区四季如春，冬天也很少下雪，洛远难得看见一次雪景，更何况还是在海上遇到。
“白天温度不低，晚上怎么突然下雪了。”洛远心情雀跃，举高手尽力接住落在两人周围的每一片雪，这下被冷风吹也不在意了。
“我们可是在船上。”陆方昼见他手指尖不一会儿就红了，拉回他的手塞进怀里，“落日小岛上更冷，我们去肯定能遇上更大的雪。”
“我想看能把所有都盖上的那种。”洛远手掌贴着陆方昼的肌肤，不想再动了，望着慢慢飘下来的雪憧憬地说。
“我们回去看看往年冬天的照片。”陆方昼亲了亲洛远的额头，“多待一会儿，会遇上的。”
“好。”洛远勾着陆方昼的后颈，深深地热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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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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