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渡气

苏桑榆逃离了白羽霄的视线后,在临河的一家面摊前吃了一碗牛肉面,就顺着河岸的方向,向东走去了。

彼时,白日的高温已愈演愈烈,苏桑榆没走几步就觉浑身都湿透了。

他很烦躁,想不顾一切地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脱掉。他气呼呼地走着,想在前边的那棵大柳树下躺一会儿。

他踩着的步子很大,走的很用力,像是跟地面置气一样。白羽霄找到他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让他有些想笑的画面。

他静静地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他向他走来。

苏桑榆嫌弃太阳太烈,照的他眼睛直流泪,就埋头低走。他察觉到有人挡住了他的路,就不耐烦道:“劳驾让个路。”

苏桑榆还未走到他身前就提醒了他,可是当他走到了他的身边,都站了一会儿时,他却还是纹丝不动。

苏桑榆那压在心底的火气就这般窜了出来。他很烦躁,烦躁到想用黑金利刃扇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错开路,向他的右手边走去。但是好巧不巧地,他又向右挪了一步,刚好又拦住了他的路。

苏桑榆想,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又向左边走去,而他又好巧不巧地向左边又挪了一步,刚好又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桑榆在跟他周旋的这一会儿,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了,那湿湿黏黏的感觉刺激得他更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他想他好久都没有杀人了,今日杀个人泄泄火,不正好?

他想着,就在心里念起了咒语。他念得很快很快,快到想立马结束,好走到柳树下歇息起来。

而就在这时,就在他察觉到他的黑金利刃扇已经从体内欲出时,白羽霄不冷不热的声音却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苏桑榆一个大惊,几乎是反应过来的刹那间就将他的黑金利刃扇往回压了,但因为他呼出时急促,唤回时更急促,所以一个急火攻心,就吐了一大口鲜血。

“你怎么了?”白羽霄的声音担忧而又疑惑。

苏桑榆捂着心口连连后退,心里想着你明明是要我的命,现在还来问我怎么了,嘴上却连连道:“没事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都吐血了!”白羽霄急急向苏桑榆走了过去。

苏桑榆惊恐地连连后退。

他的黑金利刃扇还没有收好,他这个时候只要一探他的脉搏,就能发现它的存在,就会知道他是谁,这对他来说可不是羊入虎口了?

不行,他得要阻止他的靠近。

苏桑榆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一个灵光乍现,跳进了身边的河里。

白羽霄不明白苏桑榆为何那么抗拒他的靠近,但当他看到苏桑榆毫不犹豫跳进河里时,明白了,他在讨厌他。

但他还是不假思索地跟着跳了下去。

苏桑榆跳下河里来不及换口气,就急忙要将他的黑金利刃扇藏好,待他好不容易将它藏好时,才发现他竟然沉到了河底。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沉入河底时,还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当他意识到他没有换气沉到河底时,就激动地呛了水。

水呛得他咳嗽不止。他咳嗽不止,水就更多的从四面八方往他的嘴里,鼻腔里挤去,刺激得他更是呼吸不畅,咳嗽不止。

苏桑榆察觉到他的心口很难受,像是被一股力量撕扯着,让他的身体整个要炸裂了一样。

白羽霄在河面没有找到苏桑榆,就催动法术沉到了河底。

他所在的位置跟苏桑榆所在的位置不一样,所以一时还没有找到他。但他却极其肯定,苏桑榆一定就在河底。

也不知道他那来的这般自信,总之,他开始认真,仔细地在河底找寻起苏桑榆的下落来了。

苏桑榆经历过被人用刀砍死的感觉,经历过被火烧死的感觉,经历过饿死的感觉,经历过被箭刺死的感觉,却独独没有经历过淹死的感觉。

这可能跟他的生活习性有关系,跟他所不喜欢的落川河有关系、

落川河是他们魔界境内的一条河,河水是黑色的,但离开河道就会变成无色透明的。

这无色透明的水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让万千生灵闻风丧胆,忌惮不已的东西。

他没有喝过,但有听闻,说是曾有人喝了它之后,就出现了记忆紊乱,把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事给忘记了。

所以,他从来不靠近它,也从不让他身边重要的人靠近它。

所以,对于水这种东西他是从骨子里排斥的。

虽说他之前下过湖,但那也是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饿得要死。饿死跟原则相比,当然是饿死是大,原则是小了。

苏桑榆想他还真是厉害,都快被水憋死了还能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他想,这也不算是坏事,总该是能证明他死的时候意识还是很清楚的,还能记住这濒临死亡的感觉。

苏桑榆不情不愿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就像是鲸落一样,向河底再沉了去。

白羽霄越找越着急,他生怕他猜测有误,苏桑榆这个一肚子鬼心眼的家伙遇水而溜了。

但是仔细一想,他并没有耽误许久就跟着他跳了下来,他一个凡人,若是真的想游泳摆脱他,他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可他确乎没有一点儿察觉,所以他定然还在河里。

他体弱那般,在河里不能待很久,所以,他敢百分百肯定,他一定是沉到了河底。是以,又催动术法,开始向河的更深处寻找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白羽霄的一番努力之下,他终于找到了已经快死了的苏桑榆。

白羽霄搂着他的腰,使劲儿地晃荡着他的身体,但他却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是说,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力量,只是随着白羽霄的摇晃而前后摇摆着。

白羽霄不知怎的,因此而胸闷气短了起来,像是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悲痛和哀伤在他的心口弥漫了开来,像是要将他心里的所有希望和期冀统统给消灭掉一样。

白羽霄将苏桑榆紧紧地拥抱在怀里,片刻之后,才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立马将自己的嘴对上了苏桑榆的嘴。

白羽霄一开始是想将自己的灵力给他渡一些的,但转念一想,他体弱如此,恐承受不住他的灵力,就改为给他渡气了。

苏桑榆的脑袋闷闷的,只觉他那憋闷到像是要炸裂的胸口突然一松,然后便是舒心的顺畅,就下意识开始拼命地呼吸了起来。

白羽霄察觉到他有了反应,就想挪开嘴,但是苏桑榆却一直紧紧地咬着他的嘴唇,像是要连嘴带人全都给吃进腹中一样。

白羽霄在这一刻有了些许高兴,但也有些许不安。他见苏桑榆确实没有要松嘴的打算,就搂着他的腰,用法术将他们两送上了岸。

他们一上岸,白羽霄便顾不得他自己的狼狈,就担忧地检查起了苏桑榆的安危来。

索性,他已经有了呼吸。

白羽霄如释重负,躺在了苏桑榆身边。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他的身上却是温暖的,亦如苏桑榆乖乖地躺在他身边一样。

白羽霄在太阳的照射下,干了衣服。他静静地盘腿坐在苏桑榆的身侧,像是两只眼睛长在了苏桑榆的身上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沿岸散步的人们受不住烈日的照射,纷纷离开了,所以这随风飘逸的杨柳,澹澹而动的河流,微风拂过的青草香,都只留给了他们两个。

白羽霄一直等待着苏桑榆的清醒,但是他一直从晌午躺到傍晚,都没有醒过来。

傍晚,风清云稀,正是人们夜游的好时机。

白羽霄不想有太多的人发现他们,就抱着苏桑榆回去了。

王抑尘早已回到了客栈,他站在客栈门口翘首以盼。谢玉自当是陪着他,但却是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的。

因为谢玉给了店家的那一袋子金豆子,所以客栈到目前为止还是被他们包着的。

王抑尘心急如焚,左右不时瞅着,在看见白羽霄抱着苏桑榆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什么都不管不顾,跑了上去。

“羽霄,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看到没有看白羽霄怀里的苏桑榆一眼。

“回去说。”白羽霄淡淡说了句,就加快了走回去的脚步。

王抑尘在原地失神地愣了愣,才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谢玉在门口站着,随意扫了眼白羽霄怀中苍白着脸的苏桑榆,就移开视线,看向了咬牙切齿走来的王抑尘。

“慢着。”谢玉拦住了要跟上白羽霄的王抑尘。

“你不要拦我!我倒要去看看,这该死的臭崽子到底想干什么!”说着,王抑尘就推开了谢玉横亘在他眼前的左胳膊。

“不要去。”谢玉一个反手,将他给拉了回来。

“谢玉!连你也不帮我?”王抑尘皱着眉头,生气问。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这么慌张。”谢玉柔和道。

王抑尘却臭脾气上来了:“我哪里慌张了?那里不冷静了?分明是那个臭要饭的,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直要缠着羽霄?他想要钱吗?我给他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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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非晚
连载中白鹭双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