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月：“当然。我当然想活。可是…”
无疾：“如果和报仇比起来呢？”
“什么？”
无疾抛出了她可以选择的条件：“活着，和报仇如果只能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活着的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你还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你的生活继续，而他们也不曾绑架过你，他的母亲可以继续去学校做宿管阿姨，你们继续相处。”
“而报仇就是用你的死作为证据。逮捕他们。他们母子会被曝光，男的就算死了也会定罪。女的会被抓捕定罪。不过对你而言可能没什么好处，他们没有钱赔给你，你的学业也会到此为止，你的奶奶会很伤心。”
李竹月一时间沉默。她甚至不敢思考她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她可以抉择自己的生死。她稳住不停颤抖的身体，真的开始思考他的说法。
南召颂也不出声，去了厨房盯着那老妇人的情况。
李竹月：“我想好了。”
这意料之外的速度。
无疾道：“你可以不用急着告诉我，至少你有到天亮的时间可以考虑。”
李竹月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报仇。”
她接着道：“但是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把我银行卡卡里的钱取出来交给我奶奶，里面有三万块都是我自己赚的，我奶奶搞不懂银行取款。你帮帮忙，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无疾点点头。
“阿颂，你过来吧。她已经选好了。”
“这么快？”
“你当着我们的面再说一遍，你真的确定选择报仇？”
李竹月再次点头：“我确定。”
“可以。你的后事可以交代给他去办。我负责处理这里。阿颂，你可以吗？”
“放心。我知晓其中利害。”
第二天凌晨，警方收到一通电话。电话内的声音冷清冷静的说要报警，并说了一串奇怪的话。
芙蓉别苑一大清早的就被一阵警笛声打破了平静。
居民们骂骂咧咧围到101门前像凑个热闹。
很快现场被封锁，围观群众也被人驱散。
新来的小警察刚一进屋就被队长推了出来。
曹队长不耐烦地摆手让人离开：“你去附近走访调查，把附近所有监控调出来传回警局。”
“是，曹队！”
曹队是个老刑警，对于杀人案见怪不怪。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凶手分尸儿子的案件。
刚进去的时候，凶手正在一下下的剁着一具男尸。不知是变态还是心理素质极强，警察破门而入都没能让她停手。
等到警察冲上去制住她，那男尸已经被剁的面目全非了。
此刻她才像反应过来一样，一声惊叫，随即昏了过去。
而她们身旁还有一句女尸，头骨破碎，年轻的可怕。
曹队叹了口气，挥挥手：“保护现场，尸体小心带走。”
案子性质恶劣，引发民众恐慌。被命名为9.10碎尸案。特别是被爆出来受害人之一还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一时间大学生们也被激起了强烈的愤懑。更有甚者曝出凶手是x大某某女生楼宿管，学生家长更是把学校和警局的电话打爆了。芙蓉别苑居民楼本就不多的居民也纷纷搬走。
处理不好，没法给民众一个交代。曹队长急的头秃。
“曹队，犯人不承认分尸田半才和李竹月。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曹队听到这话眉毛都要起飞：“不承认？那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集体魔怔了？不行，无论想何种法子，把话给我撬出来！”
最终，证据确凿，但本人拒不承认，刘文娟被扣押。
负责审讯的警察搞不明白有什么好抵赖的，几人议论围着曹队纷纷。
“还是奇怪，这都证据确凿了，为什么死活都不承认。这嘴硬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附近的监控都是坏的，要不是有人报警，她偷偷将此事掩盖下去根本不会被人发现。更奇怪的是她对于李竹月都没这么激动的反应，只要一提到她儿子，那简直就成了个疯婆子…唉邻居们都说这刘文娟是个好人，谁能想到居然会杀人。”
“总觉得她在瞒着什么…”
“报警的热心人怎么说。”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说自己睡蒙了哪里记得起来报过警。”
曹队：“不可能，电话是我接的，他说话清晰冷静，绝对不像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队长啊，你确定吗？你要不再去审审？”
“总觉得不对劲。”
……
“如何？”无疾同李竹月站在警局对面的马路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人。
他的口袋里，手机一下下的不停震动，他没有理会。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心里空落落的，杀人犯绳之以法了，可为什么我还是不开心，我应该高兴，我应该笑的…”李竹月没有眼泪，无疾想她如果还是人类，此刻恐怕要哭花了脸吧。
“这就是结果。对其他人都好，对你…可能不那么好。”
她摸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笑问到：“无疾先生，我什么时候走啊。”
“嗯？”
“就是往生啊。就是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还有，那天，刘姨的儿子，也是这么走的。我是不是也会这样被抓走？”
无疾翘了翘嘴角：“你觉得呢。”
“……”
“去一趟技术科。”
李竹月：？
警局。曹队接到了郑**医的紧急来电。
他翻着资料档案，用肩膀抵住手机卡在耳边懒懒地道：“喂？郑**医，有结果了？”
郑西恩冰冰凉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有，诈尸。”
“开玩笑嘛，干嘛说冷笑话。没意思。”
“我说，在我的解剖室，我的尸检台上，李竹月诈尸了。”
“什么！？”老曹“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你我当时的判断出现严重失误，我的专业性受到了质疑。你应该不会相信。她现在正在盯着我看。”
郑西恩目光一转，李竹月光溜溜的直起身子，脸朝着他的方向，脸上全是茫然，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溃散的。
曹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半响才吐出一句：“……老郑你带了桃木剑了没？等着，我来救你！”
“……”
“啪嗒”郑法医切断了电话。
李竹月思绪混乱，她看到一个男人，带着副银框眼镜，一边打电话一边警惕地盯着自己。
她看不清楚，只觉得头疼的要命，而且很冷很冷。
等等。
冷？
疼？
她有感觉了？
李竹月这才发现自己有了实体，光溜溜的暴露在空气中。
好久才愣愣的蜷缩了下。接着就被一条毯子裹住了身体。
李竹月这才意识道，她活了。可是，她没看见无疾去了哪里。
郑**医动作很轻，一双眼睛如刀片般割过她的头脑。
那里还有伤，但是早没了鲜血淋漓的模样。
没有人能在脑袋上开瓢后还能活着。
郑法医三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思想受到冲击。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李竹月没有什么过激表现。郑西恩试着要和她谈谈。
下一秒，曹队推门而入。
“老郑啊，你在哪呢？”
曹队就看到郑法医抬手像是要触碰那个鬼一般的女子，他瞬间头发炸起，冲进来一把将郑医生拽开。
“怎么回事！”
郑西恩但是挺镇定：“你自己看，她活了。”
曹队眯着眼睛盯着人。一只手拦在郑法医前，另一只手按着枪，准备不管牛鬼蛇神，只要有恶意就就给他来上一梭子。
只见那女子好半天眼神才聚焦，然后动了动嘴：“谢谢。你们。”
两人集体愣住了。
哪有第一句话感谢的？
曹队卸了力气，不再是一副防备仪态：：“姑娘，你知道这是哪里吗？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李竹月点点头。她已经清醒过来，她想，应该是无疾帮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这般无偿帮她，她要把握住，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气若游丝道：“这是…实验室？”
曹队一拍脑袋，笑了：“害。没事了，好歹还能回答问题。”
郑西恩：“你不觉得自己怪怪的，或者哪里不对劲的吗？”
“你在说什么…你们是…警察？”
曹队接话：“京都丹霞区龙息路公安局刑警队长曹阵，这是我们局特派法医郑西恩。”
“警察…警察…”她突然情绪激动，翻身就要下床，“曹警官，我要报警，有人要杀我！”
曹队与郑法医面面相觑，这受害者还活着，她一定知道实情。
郑西恩按住曹队当场审问的想法：“你先不要激动，我先给你处理伤口，我们出去再说。”
李竹月点点头同意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完全脱轨。
这刘文娟母子完完全全就是蓄意谋杀。当把李竹月带到人面前时，她当时就疯了。
审讯室里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咒骂。
“明明是你，我砍的明明是你，怎么会变成半才！你这个妖精，你该死，你该死啊！”
曹队脸色阴沉，撑起身盯着她那张伪善的面皮：“行了，大姐。你闹给谁看，你敢说，不是你杀了田半才之后又杀了李竹月。”
刘文娟一瞬间惊慌，很快冷静下来，冷哼道：“你说什么？那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杀他！”
曹队强忍着不悦，手里的笔一下下戳着桌面，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气势咄咄逼人：“外人看来，你是个好母亲，你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你儿子的康复中心，还有你给他买的高额保险，你说说，你是不是本来就想好了要杀了人嫁祸给李竹月，然后死无对证！我想不通，你只有你儿子这么一个亲人，你为什么会想让他死。”
“据我所知，你平日对外形象可是个任劳任怨的慈母，儿子倒是个讨债鬼一般天天折磨你。这些都是邻居们对你的印象，还是说，这是你故意立的人设？你本来就是打算抛弃田半才了，是不是！”
刘文娟被他吓得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血口喷人！”
李竹月都懵了，她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自己捅死了田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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