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996,就是可以这么自信地老当益壮。
望着眼前光秃秃的,几乎和地面呈45度角的山坡,小琪绝望地扶了扶墨镜。
“加油!你可以的!”阿卜双手握拳,仿佛一个天真中二的热血少年。
墨镜后小琪斜了他一眼,默默地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去。
——然后很快就落在了队伍末尾。
“消气,你这样可不行啊,”阿卜聒噪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你得多锻炼一下,训练训练体能,不能总在家宅着刷剧。”
底下不远处,小琪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一步一挪。
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爬到山顶,在那里歇息已久的同事们开始陆陆续续往山下走。
小琪扶着腰,以手遮目,向远处望去——
天高云淡,旧市的天气看不出季节。湛蓝天空深处,几缕暗云悠然浮着。
“喂,你在干什么呢?”阿卜阴魂不散地出现她她身旁。
小琪翻了个白眼,但隔着墨镜阿卜什么也看不到。
“休息一下,然后下山。”小琪答道。
“还休息一下?再休息就赶不上韩国烤肉了!”
“……”小琪双手叉腰:苍天呐,快收了这个妖孽吧。
几缕暗云仿佛听到了召唤,从天空深处探了探头,离地面又近了一丝。
到了韩国烤肉店,大家如狼似虎地扑向各色烤串,毕竟爬了几个小时的山,众人饿虎扑食,原本垒成小山的烤串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桑迪面前凌乱摊着几十根签子,此刻他面色微红,似乎有些醉意:“一会儿咱们去对面酒吧再来一摊。”
大伙儿纷纷响应,阿卜看向小琪,不出所料她小声说:“我就不去了……”
阿卜赶忙截住话头:“你那些剧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你今晚竟然要窝在家里看剧??”
小琪白了他一眼,阿卜赶忙又说:“难得桑迪请客,不来白不来啊!”
桑迪向来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今日破天荒请客吃饭喝酒,确实是开天辟地第一回。
可能裁员的事是真的吧。小琪心想。
桑迪结完账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店门,漆黑的夜色中,众人连走了十几个街口。
“不是说酒馆就在烤肉店对面吗?”人群中有人质疑道。
桑迪带着醉意大手一挥:“哎!走几步就到了嘛,正好消消食。”
小琪照例慢吞吞走在队伍末尾,前面,阿卜张牙舞爪地招手:“怎么走那么慢!跟上啊!”
小琪双手插兜,撇了撇嘴,正想装作没听见,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小琪抬起头,见同事们全都站在原地,虽然背对着她,但光看背影就能感觉到一股骤然紧张的氛围。
走在最前面的桑迪好像见到鬼一样,后背绷到最紧,默默后退了两步。
他喝醉了吧?小琪十分不解。
正想要叫声阿卜,可是话没出口,她猛地呆住了——
队伍最前列,几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拦住了他们去路,抱着纹满刺青的双臂,斜眼打量着众人,目露凶光。
仔细看的话,他们腰间都别着手枪。
一种原始的本能瞬间觉醒,小琪瞳孔骤然紧缩,双手紧攥成拳。
“把银行卡交出来。”为首那人声音低沉,对着桑迪扬了扬下巴。
桑迪双腿颤抖,满脸茫然,惊惧到有些结巴:“我,呃,你们是谁?”
人群末尾,小琪皱了皱眉头。
为首那人套着印花衬衫,脖子上一串大金链子,咧嘴一笑:“你想知道的可够多的啊。”
桑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惊惧之下已经丧失思考能力,那人见状,从腰间抽出手枪,冰凉枪口拍打桑迪脸颊:“银行卡。”
桑迪这才如梦方醒地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哆哆嗦嗦从夹层里抽出卡片,双手递了出去。
那人两指夹了过来,举在眼前,眯眼端详半晌,将银行卡随意扔进兜内:“算你识相。”
说着,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威压地扫过桑迪身后瑟瑟发抖的人群。
众人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大声喘气。
那人走到另一个同事身边,声音低沉:“你,银行卡。”
那名同事比桑迪还要不淡定,全身抖得如筛糠,如失忆了一样,把全身搜了一个遍才从想起银行卡在上衣兜里。
“给,给你,”那同事把银行卡递了出去,顺带把腕表也取了下来,连带着刚刚找到的钢镚、零钱、优惠券,一股脑递了过去。
“都给你,求你放过我们,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求你了……”
劫匪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对着这位絮絮叨叨的仁兄屁股横飞一脚——那同事立刻以狗吃屎的姿势,狠狠摔了下去。
“!啊……”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
劫匪往后面走着,如法炮制收割银行卡,直到队伍末尾传来一个声音不大的女声:
“你也太贪心了吧,贾维尔。”
那人一愣,一瞬间还以为听错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刚刚不是幻听,声音是队伍末尾那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女生发出的。
困惑的目光投向声音的发源地——王小琪抱着双臂,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贾维尔皱眉看着她,大脑飞速运转。
可是越想越困惑:他从没见过她啊。
盯了半晌,贾维尔拔腿朝她走去,人群唯恐避之不及,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
在小琪面前站定,贾维尔快速地从头到脚上下打量一番——可是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眼前这个人看上去实在太平平无奇了。
于是他凶狠问道:“你谁啊??”
贾维尔至少比她高一头,凶残目光如猛兽般压在小琪脸上,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
这场景,任谁看过去,都会为瘦弱的小琪默默捏把汗。
可是,令人意外的,女生漆黑的瞳仁里不见丝毫惧意,迎着威压的目光,淡然露出微笑:
“我谁也不是,但我认识张黎明。”
话一出口,贾维尔表情立刻僵在脸上,棕黑色的眼球里,目光变得异常严肃,重新将小琪从头到脚细细审视一遍。
这小姑娘面容平淡,身量不高,全身上下都写着:我是路人甲。
可是她说她认识瓷器城的大佬张黎明?
那可是旧市说一不二,阎王爷见了都要低三分头的大佬。
按理说,作为旧市坐头几把交椅的大佬,被人知道名字并不难,可问题是,张黎明公开场合永远只用他的英文名,安柏张,知道他真实姓名的只有道上的人。
那么,这个学生模样的东亚女生,难道是……道上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贾维尔按着手枪,弯下腰,视线和小琪平齐:“你怎么会认识张老板?”
贾维尔话音里已经丝毫没有刚刚的傲慢,仔细听的话,甚至有一丝畏惧。
小琪望着他,莞尔一笑:“我怎么认识的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让张老板知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吗?”
小琪话音很轻,但每一字都如飞镖一样,稳准狠地正中贾维尔心房。
张老板向来主张盗亦有道,劫富济贫,不该贪的绝对不许贪。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从一群996打工人身上贪得无厌一连抢了十几张银行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想着,他直起身,喉结上下一动,手指紧张地握着枪柄。
这时候,若是换作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对他说出这些话,他早就放行了,但是,面对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心里有个始终挥之不去的疑问:
她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弯弯绕绕?
清了清嗓子,贾维尔利用片刻的沉默调整了下心绪,顺便快速扫了一眼同样满脸疑惑的同伴们。
其实不光是贾维尔等人心有疑惑,桑迪和阿卜等人也都是困惑不已,不知小琪是何来路。
半晌,贾维尔复又看向小琪:“你究竟是谁?”
听着贾维尔有些不知好歹的问话,小琪露出一个乍看有些天真的笑容。
——但说出的话却令所有人胆战心惊:“你不会想知道我的名字的,因为——”
“知道我名字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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