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场的360度全息巨幕,像颗巨大而冰冷的眼球,悬在城市上方。
引擎咆哮声,混杂着粒子炮尖啸,轰炸着每一个路人的耳膜。
吴岳脚步匆匆,穿过这片喧嚣之地。
一身笔挺的深蓝作训服,还带着训练场的硝烟和汗味。
他眉头习惯性地拧紧,对这片商业区的噪音本能地抵触。
“轰——!!!”
一声爆炸音效响起。
吴岳忍不住抬头。
巨幕中央,暗红色、棱角狰狞的机甲“星火”,正被一道炽白得刺眼的光柱彻底吞噬。
装甲像脆弱的蛋壳般崩裂、熔毁、汽化。
膨胀的火球,几乎要烧穿虚拟的苍穹。
扭曲的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正是他弟弟吴星汉的声音。
巨幕下方,嚣张的金色弹幕不停弹出。
【新秀“狂狼雪兔”首战KO上届28793名选手“星火”!】
【杨氏少东家携神秘指挥官“雪兔”上演秒杀秀!】
【“星火”陨落!轻敌的代价!】
画面猛地切换,给了吴星汉大特写。
那张年轻的脸,因惊骇剧痛而扭曲变形。
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这个镜头,被反复播放了三遍。
每一次都在吴星汉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打上血淋淋的、巨大的“KO!”字样。
还伴随着刺耳的电子嘲讽音效。
吴岳的呼吸骤然停滞。
广场的霓虹、嘈杂的人声、甚至那该死的爆炸音效,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
血液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倒流回四肢百骸。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深蓝的作训服袖子下,小臂的肌肉绷紧如铁块。
他死死盯着巨幕上,弟弟那张痛苦绝望的脸。
他的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军刺,几乎要在那屏幕上戳出两个洞来。
一个穿着花哨的年轻Omega,正兴奋地对着巨幕指指点点,不小心撞到了吴岳僵硬的肩膀。
“啊,对不……”Omega抬头,道歉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吴岳缓缓转过头。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像西伯利亚荒原上冻结万年的寒冰。
只一眼,就让那Omega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剩下的话全化作了倒抽的冷气,脸色煞白地慌忙退开几步。
吴岳收回视线,最后看了一眼巨幕上弟弟定格在痛苦瞬间的脸,猛地转身。
作战靴坚硬的鞋跟重重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要踏碎什么。
他挤开人群,身影迅速消失。
留下背后巨幕上那场针对他弟弟的、循环往复的公开处刑。
……
军校地下模拟训练场。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汗味、机油味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还有一种更原始、更腥膻的铁锈气息。
血的味道。
沉重的击打声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带着皮肉与硬物碰撞的闷响。
“呃啊!”
吴星汉又一次被沉重的格斗鞭狠狠抽中侧肋,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摔飞出去。
他重重砸在铺着硬质缓冲垫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砰”声。
他蜷缩着身体,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训练背心早已被汗水和渗出的血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遍布青紫的轮廓。
吴岳站在他面前,如同一尊冰冷的铁塔。
他同样穿着训练背心,露出线条虬结、汗珠滚动的古铜色手臂。
他手里握着一根浸了水的军用格斗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簇冰冷的火焰。
“起来。”
吴岳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渣子,清晰地砸在吴星汉的耳膜上。
吴星汉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火辣辣的剧痛。
他发出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咳嗽:“哥……咳咳……我真不行了……”
“不行?”
吴岳向前逼近一步,作战靴踩在缓冲垫边缘,发出沉闷的挤压声。
他微微俯身,阴影笼罩住吴星汉,“首轮预选赛,被两个新手用时不到五分钟KO出场!整个星网都在看你的笑话!你告诉我你不行了?”
他手中的格斗鞭,猛地指向旁边一台嗡嗡作响的初级训练机甲模拟器:“现在!给我爬进去!基础规避动作,连续一百组!失误一次,加十组!”
“哥!”
吴星汉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疼痛、疲惫和一股被羞辱的愤怒,“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狂野战神’他妈的就是个装腔作势的富二代!可那个‘雪兔’……那个指挥官……”
他急促地喘息着,努力想表达清楚,“他、他根本不像个Omega!他的指令冷静得吓人!预判准得像开了挂!我……”
“闭嘴!”
吴岳厉声打断,声音如同炸雷,震得吴星汉耳膜嗡嗡作响。“失败就是失败!战场没有借口!‘不像Omega’?”
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冷酷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讽刺,“这就是你轻敌的理由?这就是你像个活靶子一样,被人家摁在地上摩擦的理由?!”
他手中的格斗鞭“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吴星汉脚边的缓冲垫上,溅起细小的黑色碎屑,离他的脚踝只有一寸。
“输,不丢人!军校生谁没输过?但输在轻敌,输在愚蠢,输在被对手的花架子晃花了眼,那就是该死!”
他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吴星汉的耳朵里,“现在,立刻,马上!滚进去!一百组基础规避!开始计时!”
吴星汉看着哥哥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决绝,最后一丝争辩的力气也消失了。
他咬着牙,口腔里满是血的咸腥和铁锈味。
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沫,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那台冰冷的初级机甲模拟器。
沉重的舱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吴岳那如同实质般压在他背脊上的沉重目光。
吴岳站在原地,看着模拟器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深深吸了一口训练场里,混杂着血汗和金属气息的空气。
然后缓缓将格斗鞭卷起,握在掌心。
……
军校退役教官的私人训练场,位于旧工业区。
程凌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浓烈的汗味、机油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属锈蚀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皱眉,适应着昏暗光线里漂浮的尘埃。
十天的暑期特训,让这废弃仓库改造的场地,浸透了学员们的汗水。
场地中央。
退役教官老赵,一个头发花白、脊背却挺得笔直的Beta男性,正用激光笔戳着全息星图。
光点扫过一片标注为“死亡之吻”的小行星带。
“这里,”
老赵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引力陷阱套着辐射云,去年预赛淘汰了七成队伍。想活命,机甲师得把操控练到足够精细!”
杨沐白坐在前排,栗色短发抓得精神,黑色无袖训练服露出这段时间苦练出的精悍线条。
他盯着星图,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模拟推进器微操,腕骨凸起,带着一种刻意强化的、属于Alpha的利落感。
只是当程凌无声地落座在他旁边的空位时,那股绷紧的“Alpha气场”瞬间漏了气。
“宝贝!”
他本能地压着嗓子,身体也下意识地朝程凌那边倾斜,像株寻找光源的植物,“老赵讲这个超难的!不过我觉得我们配合肯定没问题!你饿不饿?我带了低糖能量棒……”
他从印着狰狞狼头的战术背包里,摸出一根粉红色包装的能量棒,献宝似的递过去。
程凌没接。
他穿着普通的灰色运动服,拉链拉到顶,遮住过于纤细的脖颈。
分化带来的变化无法遮掩。
皮肤是冰雪般的冷白,线条轮廓流畅得近乎精致,长睫下眸光沉静。
但他坐在那里的姿态,肩背挺直如标枪。
双腿微分踩实地面,是经年格斗训练刻进骨子里的稳定与戒备。
他抬手,用指关节敲了敲杨沐白面前摊开的战术笔记,示意他专心听讲。
动作干脆,带着命令式的力度。
杨沐白立刻噤声,把粉红能量棒塞回狼头背包。
他正襟危坐,努力将视线钉在星图上。
只是眼角的余光,依旧不受控制地黏在程凌握着战术笔的手指上。
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落笔时力道透过纸背,发出沙沙的轻响。
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掌控感。
老赵的激光笔突然顿住,声音拔高:“别以为预赛赢了几个菜鸟就了不起!真正的战场……”
这时,仓库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强烈的夏日阳光像熔化的金子泼洒进来,瞬间吞噬了室内的昏暗。
一个高大得近乎压迫的身影,逆着光矗立在门口。
来人穿着深蓝色军校作训服,肩宽背阔。
布料被饱满的肌肉绷紧,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古铜色皮肤下虬结的筋脉。
他像一柄刚刚淬火的重剑。
浓眉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刀。
是吴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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