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堇听着这没来头的对话,眼皮突突突跳的厉害。
赶忙凑近他俩,左看看路亦右看看沈清秋,明示请求参与这谈话,奈何这两狗逼根本就没想让他知道。
“Iceberg碎了?我叫Galin再调一杯不就得了。”
沈清秋回头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虚语回答:“小孩边上玩去。”
楚堇咂咂嘴无所事事,去别的卡座玩了。
“老沈,Iceberg和我哥在一起了。”
沈清秋瞳距一缩,一口酒差点没吐出来。
“草。”
回去之后,路亦什么也没想,倒头就睡了。他看到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到黑板教室课桌椅,他还看到了余季之。
凌晨五点,路亦睡眼惺忪,但他自然醒了,可能是梦吧,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打开投影机准备找一部电影看。
却瞥见邮箱多了一封邮件。
是铭尧的offer。
路亦勾勾唇,笑了。
到达铭尧底楼,一进去便遇见了等候多时来接他的楚堇。
楚堇见路亦穿的人模狗样的,挑挑眉。
“果然你这张脸没白瞎。”
将人带去余季之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一旁的龙胆上,紫蓝色的花瓣大张着,微微垂坠的叶子也随风缓缓摇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余总,这是您的新助理,路亦。”
余季之半天都没从电脑前抬起头来搭理他,仿佛面前没这个人一样。
待楚堇走后,路亦似笑非笑地挑起一边的眉毛,自顾自地走向懒人沙发,一屁股坐下,随之向后仰去。
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余季之这才缓缓施舍了几个眼神给他。
“余总,可是你叫我来的,怎么现在又不理人。”
余季之抱臂冷冷地看着路亦,一声不吭。
自找没趣,路亦借着地板助力起身,往龙胆盆里掐了一把,跺跺脚准备去找楚堇。
临出门时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江泽出国了,才让你来的。”
路亦脚步顿了顿,手指摩挲着袖口,转身搭在余季之的办公桌上,俯身下去。
距离余季之的鼻尖还有五厘米,停住不动,视线从眉眼扫向唇珠。
路亦喉结滚动,在余季之后撤之前,将那片紫色龙胆放进余季之西装的手巾袋里。
“不必解释。”嘴唇一张一合冷冷出声。
随后不顾余季之的漠离,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离余季之最近的一个工位便是路亦的,因为需要随叫随到,路亦桌上有个小装置连接余季之那边。
路亦闲着无聊,轻轻敲下那个绿色的按键。
没反应。
于是乎,在余季之找上他之前,路亦自顾自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变着节奏地敲下按键。
楚堇告诉过他,上一个特助从余季之大学毕业就一直跟着他干到现在,但没想到被其他公司挖走了。
到底是权势金钱还是人身诱惑,怎么可能一只哈巴狗能半道儿被其他肉骨头引去,一切都有迹可循罢了,谁都不点破留个面子。
路亦从楚堇那收到工作合同、工作表和行程表等等材料,大致浏览了一下,便在合同落下大名。
他想了下,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衬得人姿态姣好,解开袖扣,伸手逆着光转了转手腕。
Rosehill的袖扣,玫瑰金的细边,镶上点点碎钻,搭配深蓝色的衬衫恰到好处。
拿上合同就往里间去了。
听到推门声,余季之便抬起头来,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对于他的到来。
他掐灭手中的烟,烟圈在他眼前化作一片朝空中飘散。
一身黑色的西装将他姣好的身材展现出来,裁剪得体贴身。
手巾袋上的龙胆已经不见了。
落地窗旁的龙胆也不见了。
换上了绿色洋桔梗,路亦几乎闻不着香。
像是想起了什么,合同被余季之拿起来翻看,他轻笑一声,搞得路亦云里雾里。
“路助,以后工作签合同要注意,签了卖身契都不知道。”
路亦这才注意到合同上说明,特助必须全天候满足余季之的全部要求。
“还有啊,那个连线器没事别乱按,不然──”
“大家都会以为是路助在骚扰我呢。”
后半句被余季之咬的特别轻,轻浮的话语,调皮的语气,让人有些惹火。
路亦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人颈上的一颗红痣,随着男人的动作直勾人心魂,那是他从前最喜欢的。
路亦半晌才说话,余季之以为他要控告合同。
却听到“我以为余总和我一样喜欢龙胆…”
余季之调笑的神情动容,错愕一瞬,等待着下文。
“那余总知不知道,洋桔梗的花语。”
“永恒不变的爱只为你。”
“Un amour éternel et immuable juste pour vous”
法语从他嘴里出来好像变了个味。
视线攀上眼前人的眼眸,和余季之就这么对视上,路亦随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笑道:“我可不可以认为──
──余总还对我念念不忘呢。”
“念念不忘”四个字从路亦口中徐徐溢出,余季之的身体不可言说地震颤了一下,他表现地毫不在意地抬头直视着路亦。
“路亦,往前走吧。”
路亦明白他在说什么,早在六年前他就听过这样的话。
那个秋风瑟瑟的早晨,他亲耳听到余季之说,我们都往前走吧,永远不要再见了。枫叶红的不像话,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红海,而路亦早已在那个早晨溺死在海中了。
路亦啊路亦,你为什么又来找他。
他敛起最后一丝微笑,目光冷冽望向正前方,豁然地吐出一字一句。
“余季之,你好样的。”
曾经的悉数美好如今成了隔断彼此纽带的利刃,诚然两人像是天河两岸的守望者,从不舍得踏出半步向对岸走去,仿佛那唤为背叛。
说起来路亦都快想不起来两人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的了,其实他和余季之并没有真真正正在一起过。只记得当时好像暧昧气氛上了头,也是时间默许了关系,导致路亦当真了。
而那时的余季之,一味地拼命想去证明自己,为了自己那弥足珍贵的自尊,和不被人瞧不起的骄傲,他在拼凑破碎的自己。
在他眼里,路亦和他太不一样了,路亦的家,是金灿灿明晃晃的,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这样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所以那夜纷至沓来的雨水叫嚣着余季之的不告而别,侵蚀了那段美好的回忆,也将路亦心头的不痛快沉重地在那晚上了锁。
退出余季之办公室的几分钟里,路亦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从那之后,路亦按部就班地工作,递交材料、约定时间、处理项目,本分不逾矩,好像他本就是来铭尧当这个尽职尽责的特助的。
七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日,是路奕礼的生日,路亦和他早就约定好在寻迹过。
他想过沈清秋和楚堇会来,但他没想过在这里碰到余季之。也对,毕竟是他哥的男朋友。
路亦在见到余季之挨着路奕礼坐下的时候,就死咬着后槽牙,细细磨牙声响在脑内共鸣。
握着高脚玻璃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摩挲着杯脚,发出细小尖刺的声音。惹得路奕礼不住地看向他。
余季之背靠沙发,双手大敞搭在扶手处,翘起双腿,清冷气息蔓延开来,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路亦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在路奕礼的邀约下,大家起身碰了个杯,路亦的玻璃杯循着斜对角那人就去了,紧接着带有笑意的眸子微眯,唇齿之间碾出“嫂嫂”二字。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曾想过路亦会说出这个称呼,但也被一笑带过了,在这里什么都不足挂齿,更别提只占一秒的别样称呼。
余季之似乎并未感知路亦的不对劲,他的感官没有那么差劲,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他就是固执抛下了感知对方的能力。
还没喝过几巡,有人便不胜酒力了,路奕礼揽着余季之靠在沙发上,他手搭在余季之的腰窝处,轻轻抚摸着。
路亦注意到今晚余季之喝的是Nemophilist,是Galin自调的烈酒,度数稍稍高了,他记得余季之好像不是很会喝酒,这也是他的贸然猜测,余季之并未坦诚过酒量,在路亦记忆中这块仍是空白。
见路奕礼正思索将人安置到何处,路亦悄然起身,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交给我吧,我带他去楼上。”
奈何还要招呼大家,先行将余季之的肩膀送了出去,迷迷糊糊间余季之的脑袋就靠上了路亦的肩膀。
路亦一手搀着他的腰肢,一手推开包间的门,噪音被禁锢在门缝中,余季之抬手松了松领带。
半张的唇在索取氧气,一呼一吸胸腔起伏。路亦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将他带上楼。
房间里闷闭的空气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令人欲咳不止。
余季之被放在床边,领带被取下,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被揭开,黑色皮鞋被脱下,紧接着就是西装裤。
路亦手在皮带的金属扣上按下,咔的一声金属扣又落下,路亦起身按下灯的开关,房间重回黑暗。
在门锁临落的时候,一声嚅嚅声闯进路亦的大脑,他听到余季之在说话。
“路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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