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亦低下头开始招呼下一轮的游戏，转而激动地洗牌。
“这一轮，谁！”路亦一声令下。
Lucy举起手示意自己，“3号壁咚2号一分钟。”说完她还不怀好意地鼓了掌。
这回轮到余季之不自然了。他用力咳了咳，瞪着双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的秘书凯琳跟了他这么多年一眼就知道是他，“季总是你吧。”在外面凯琳总这么叫他。
路亦继而明白余季之便是那个3号，而他，正是那个众目睽睽之下的2号。
这么巧。
路亦还没拿起酒杯搪塞自罚一杯，就被旁边的Gemma先行看到了自己的牌。
“走你。”
他被Gemma抡起来，送向余季之的方向。
脊背紧靠着墙，余季之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单手虚撑在路亦脑袋旁。
余季之跟路亦差不多高，几乎是平视着看他。
路亦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从发梢到额头再到鼻尖，接着是嘴唇和下巴，目光细细描绘他的轮廓。
路亦能感受到余季之尽力在屏蔽他的视线，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脸。
他稍稍扬起头，眼睛微眯，微妙的气氛包裹，路亦一只手攀上余季之的腰，大拇指小幅度地摩挲着他的衣角。
余季之瞪了他一眼，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路亦停手，真是异想天开。
路亦用舌头顶了顶腮，接着吹出了一段流氓哨，痞气中带着点小调皮。
撑在墙上的手慢慢收紧，接着余季之吞咽的动作落入路亦的眼中。
路亦定定地盯着他，心里不断沉思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接着他微微抬起下巴虚声说道：“我哥满足不了你吗，还要来勾引我？”路亦用手指划过余季之的下颌线，末了指关节微曲用力抬起余季之的脸。
“嗯？说话啊。”
“不是的…路亦…”余季之摇摇头，眼睛里惊慌失措，慌张地想要开口否认。
这一声“路亦”反倒将他拉回那天晚上在门口听到余季之的呢喃。
“是你说的要往前走。”路亦眼圈微微泛红，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扒开余季之，用手摸了摸鼻尖，看向前方。
后来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两人回到各自的位置，那晚路亦喝的很醉，自诩酒量很好的他也被弄倒了。
原因是自己非要挑战那生命之水伏特加，Gemma根本拦不住他，下去的第一口像被人揍了一顿，烈的发涩。
最后的最后，路亦是被笛那送回去的，走起路来里外不是人，更别提要自己开车回去了。
余季之交代了注意安全，笛那便搀扶着路亦慢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笛那，你知道吗。”
“我变成金鱼了。”
在笛那对他的荒谬话语置之不理的时候，路亦突然跳到他面前，双手后摆，全身直立。
作出金鱼游动状。
“你看。”
笛那忍俊不禁，拿着手机录下这荒诞的一幕。改明儿让路亦自己认领，准会哈哈大笑。
这伏特加不愧是生命之水。
“笛那，我还爱他。”
笛那这会不笑了。仔细想要分清这是玩笑还是真话，不过看他正经的神情，估摸着也有半分真吧。
“我好不容易…又遇见他…没想到…”
“我变成金鱼了呜呜呜…”
稳了，这下是全假。
笛那扶额，拽过路亦的手，上了车，终是把他安顿好了才发微信告诉余季之。
和报备信息一起过去的还有路亦两分多钟的视频。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路亦才醒。
慌慌张张从床上跳起来，从床底下摸出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和十多条微信。
基本上都是余季之的，还有楚堇和笛那问他怎么罢工了。
他鼓了鼓脸颊，又一瞬吐气，回拨了余季之的电话。
“醒了？”
“嗯。”路亦点点头，听不出对面是什么语气。
“今天给你请假了。”
“我现在就过…啊？”两边同时开口，余季之的话被淹没。
“晚上一起吃饭？”对面笑了一声。
“我没空。”路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解但冷冷拒绝。
“别躲我，我想跟你聊聊。”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太突然了路亦低声骂了一下。
没想到立刻就收到了短信。
路亦，爸叫你晚上回家睡。
另一条是：水岸居304
还有两个小时，路亦打算去买点什么送给他好久不见的“朋友”。穿戴整齐开车出发去了南街的一家小店，那是记忆中的店，旁边就是一中，他和余季之相遇的地方。
挑来拣去也不知道到底什么适合他，问了导购也没选出什么心仪的物件。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一个小玩意，只是一直没有意愿选它当作礼物，现在看来能够决定了。
驱车前往水岸居，今晚的风甚大，吹起路亦的发梢，发丝在风流的拨弄下向后走。
他今天戴了一只银色的耳钉，在耳骨的位置时隐时现。在见到余季之的时候，就被夸赞了。
路亦高中就打耳洞了，那时候还很桀骜不驯，天天戴着非主流的耳钉，就被教导主任挂在嘴边训，如今变成夸赞的承载物，倒有些不太习惯。
后来两人都去了南京，上了不同的学校，却在分道扬镳之后路亦选择开始戴素钉，原因不得而知。
路亦伸手递上伴手礼，一面笑嘻嘻地看着人家，一面将人家的手掌握地生疼。
“嘶-”
直到余季之眉头皱起他才松开手缓缓吐出：“打开看看。”
杏白色的礼品袋被拆开，里面是一个木制八音盒，是六年前余季之送给路亦的那款，与之不同的是，做工更精美了吧。
余季之一眼扫到路亦的脸上，面庞绷紧，紧紧咬着后槽牙。嘴里蹦出：“你什么意思？”
“没看出来吗，物归原主啊之之。”
久违的昵称让余季之动容几分，他轻轻闭上眼复又睁开。
“吃饭吧。”余季之草草将八音盒收回袋中，就招呼路亦坐下。
摆在面前的有路亦之前最爱的麻辣鹅和糖芋苗，精致的菜品看得路亦眼皮子直跳。
“我哥知道吗，你和我…”
“约会。”
路亦撇撇嘴，也不听余季之到底说了什么，舀了个糖芋苗到碗中，凑近一闻，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芋苗软软糯糯入口即化。
红糖亮晶晶地缀在粉唇上，一张一翕间舌头舔过扫走糖水，诱人得很。
“小亦，当年…”
“我不想听。”毅然决然地打断，好不干脆。
“如果你今天约我来这里是为了解释当年，那大可不必，我也没时间陪你玩。”
“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路亦！”余季之脖子上的红痣随着青筋的突起而起伏，一跳一跳地让人目不转睛。
“我在胡闹吗余季之！这六年不是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够抵消的，不够！这些远远不够！”因为偏激的行为，锁骨脖颈侧脸慢慢被粉红附上。
一颗泪悄然而下，路亦赶忙偏过脸想要遮盖。
待路亦冷静下来，隐忍的话传入耳中：“好好和路奕礼在一起吧。你欠我一句解释，我也不想听了。”
踏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余季之，我爱你。”
这世界充满假象，唯有痛苦从不说谎。那就放在心底吧，不甘心也只能这样了。
路亦打开路家指纹锁的时候，路潇潇刚好从客厅蹦起来，抓着路亦的袖子不松手。
“路潇潇你是狗啊！长大了没人要我跟你说。”
“谁没人要也不知道！”
“你…”
被自己亲妹妹呛了一口，刚在水岸居的一切又涌了上来堵在喉口。
路亦起身倒了杯白开水，踢了踢路潇潇的裤腿。“爸呢？叫我回来干嘛。”
“书房呢。”
路亦转身两阶两阶往上跑，经过自己房间时还特地看了一眼，自己好长时间没回来住了，好多陈设熟悉又陌生。
敲响书房的门，应声进入，他站在门边上打算听完就走。
“亦啊，来啦。”
“爸，怎么了？”
“我打算把你送到国外去学习学习。”
“这么突然。”路亦闭上眼睛，背靠门框细细斟酌了一下。
“行。”
第二天便出发去维罗纳，这个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乡。但路亦只记得中国的莎士比亚，其余免谈。
没有告知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路奕礼和路潇潇。那便也没有像铭尧提出与此有关地请假，不想在那样的情状之后仍有纠葛。
是路亦的竹马来机场接的他。
“江斯烨，快帮我拿着这个，我都快累趴了。”
“路大狗，你自己拿着吧你，在我的地盘也敢使唤我？”
“江大猪！受死吧！”
将黑色行李袋重重压在江斯烨的身上，路亦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喝着江斯烨买的苏打水。
“怎么样啊路大狗，有没有地方难受。”
“没有，我在计算江斯烨来继承路宪华的公司的可行性。”
“百分之零好吧。”江斯烨觉得好笑地看着路亦。
回到江斯烨的家后，路亦左逛逛右逛逛，时而挑剔时而投来赞赏的目光。
江斯烨挑了挑眉说道：“先生还满意不，即日起不要999，只要99即可领包入住哦。”
路亦笑着白了他一眼：“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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