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星看着倒在越栖葵怀里的傅承明,不禁闭了闭眼。
这种蠢货,竟然是天命之子。
“师父,您没事吧?”他俯下身,看向越栖葵。
越栖葵慌乱地拉住傅承星,“二、二郎,他、他他……”
他不能死啊!
看见她眼中的惊慌,傅承星眼神暗了暗,低头查看起傅承明的伤势,而后,伸手拔了剑。
“师父放心,皮外伤,未伤及心脉肺腑。”
说着,他从储物纳戒中取出药瓶,撒了些药粉在傅承明伤处。
越栖葵松了口气,手中暗暗施法渡了些灵力给傅承明,目光落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是谁要杀男主?司昭棠?对,司昭棠为了魔族,一开始是想除掉天命之子的!不不不……这剑是冲着她来的!冲着莹魄仙尊来的!是要杀她的!谁要杀她?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这些白衣弟子修为最高也就金丹期,且屈指可数,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她!
越栖葵有些头疼,真是没完没了的事,一刻不得消停。
那个行刺之人并没能逃走,傅雅云飞身逮住了他,将他拎了过来,按在地上,等候发落。
那些白衣弟子好似怕惹祸上身一般,都躲得老远。
见越栖葵似有动作,傅承星从她手里接过傅承明。
“这笔账,本尊记下了!”越栖葵起身,扫视众人,而后看向傅雅云几人,指了指那个行刺之人,“把他带着,回莹魄峰!还有,莹魄峰的弟子,上课来什么灵广台?以后也不必再来了,走。”
白衣弟子中传来低低的笑声。
“她还真当自己是仙尊了,要是真有本事,掌门何必安排这几个来我们灵广台。”
“正是呢,她自己不过四个弟子,一下子杀了我们五个弟子,如今只是受伤一个,还好意思要算账。”
“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罢了,我倒不信她真能有化神境修为,她又不是什么世家出生,哪来那么好的条件?”
“即便世家出生,我听说她不过二十几岁,这年纪能入化神境?难不成她也是天命之子吗?哈哈哈……”
……
议论声和蚊子叫似的,偏越栖葵耳力甚佳,听得一清二楚。
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这几个徒弟。
傅雅云发丝凌乱,稍显狼狈,压着那个凶手,不知是不是也听到了,面上满是憋屈,似乎很是后悔拜入她门下。
宁慕离神色倒是温和,站在傅雅云身旁,帮她看住那人。
傅承星架着傅承明,眼睛却一直看着她,像是等她下一步动作,也像是在观察她。
越栖葵,你是莹魄仙尊,别和小弟子计较,来日方长,不要逞一时之快,注意身份,注意形象……
劳资忍了!
她闭了闭眼,带着几个徒弟,离开了灵广台。
……
莹魄峰正殿,两侧整齐的站着许多越栖葵叫不上名字的仙使,若柳若桃站在她身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座下除却就医的傅承明,另外三个徒弟跪着,等候她发落。
殿中静悄悄的,气氛有些紧张。
她却低头扒拉着仙尊宝座上的雕花。
这宝座也不知是什么做的,又硬又软,应该挺值钱的吧?这是什么花?浪花?覃玥恒使得是归墟之火,所以喜欢海?老东西,还挺浪。
“师父,今日之事是弟子们给莹魄峰丢人了。”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性子沉静的宁慕离。
越栖葵回过神来,看向座下三人,“嗯……那个伤了傅承明的人呢?关起来了?”
若柳向前一小步,低头答道:“回禀仙尊,已命人押送至月华派主峰地牢。”
越栖葵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傅雅云。”
傅雅云宣泄不满一般,抬头瞥了越栖葵一眼,没吭声。
越栖葵咂咂嘴,“你得喊:到!往后上课,为师第一件事就是点名,点到名字的,要喊‘到’,防止你们逃课。”
三人一齐看向越栖葵,似乎有些惊讶。
“再来,傅雅云!”
“你当真把我们留在莹魄峰亲自教习?不要我们去灵广台了?”傅雅云似是不信,开口问道。
宁慕离眉头微皱,低声道:“雅云,师父面前,说话注意分寸。”
越栖葵瞄了一眼傅承星,这小子怎么踏马的老是盯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今日之事为师心里有数,那女弟子看着娇怯怯,却瞒不过为师的眼睛,雅云,你受委屈了。”说着,她顿了顿,又道:
“莹魄峰的弟子,自然是要跟着为师的,你们四个都是本尊的徒弟,不分什么天命之子还是什么旁的,往后若是莹魄峰再添新人,也都是一样的,听明白了吗?”
三人看着越栖葵,心中却是各有思量。
越栖葵觉得自己这师父的形象想必是高大极了,她还拿捏不了区区几个学生?
她抿抿嘴,接着道:“另外,傅承明身负天命之子的头衔,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为师有意磋磨磋磨他,你们几个,即日起,不许与他说一句话、一个字,听明白了吗?”
三人闻言一愣,而后低下头,“是。”
越栖葵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时辰也过了,今日算是开学第一天,虽然也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为师希望你们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兄妹和睦,共同进步!对了……往后在月华派,就都是师兄师妹,别再叫错了。”
她摆了摆手,“行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点来上课,别迟到了。”
这留在莹魄峰学习的事没那么容易,越栖葵心里清楚,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剧情都已经乱了套了,好歹推进一下霸凌计划。
三人离开后,越栖葵对若柳道:“吩咐下去,整个莹魄峰,不许任何人和傅承明讲话。”
男主大人,可别怪我。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可是要成神的,这些小意思都是磨练,要加油哦!
但这次他到底,是为了救她,才……
许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越栖葵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本尊去看看他。”
-
傅承星并没有回弟子院,而是带着宁慕离下了山。
半月后的新弟子试炼,若他没记错,会遇到高阶魔兽,傅承明有赤睛噬妖虎,而他什么都没有,这一次,已经发生太多变故了,他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即便为了自保,他也该提前取走他的东西了。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那高阶妖兽怕什么,重来一世的他还是知道的,且刚巧,他有。
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寻这一样重要的武器,前世,这武器可以说,是他的一部分,几乎和身体四肢一样重要。
他原本并不想这么早取回它,但如今看来,为免变故,自己的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好。
自然,名目上,他是履行师命,下山寻人的。
二人来到桃花镇,宁慕离看着一言不发的傅承星,开口问道:
“表哥,师父说的话倒是颇为新奇,你觉得,师父真如她所说,会待我们一视同仁吗?”
傅承星看着远处,“慕离师弟,往后没有表哥,只有师兄,你我当谨遵师命。”
宁慕离愣了愣,笑道:“师兄说的是,不过师兄,你近来似乎变了很多。”
傅承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是吗?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罢了……放心,你我之间,不会变。”说着,他朝宁慕离伸出了拳头。
宁慕离会心一笑,二人拳头相碰,像幼时一样。
傅承星知道,宁慕离在试探他,这表弟从小就喜欢跟着他,看起来不争不抢,儒雅随和,但其实为人谨慎,又与前世之他性情相投,是他最好的兄弟。
前世他奉母命入了月华派,多年未与表弟相见,后来他入魔,再见时,竟是在魔族看见了表弟。
宁家同为八大世家之一,与傅家不同的是,族中子弟众多,十六郎宁慕离看似默默无闻,却颇有野心,修真不成,历经种种便入了魔,后来成了他的得力干将,最后为他战死。
不必要的牺牲,这一次,他不想再见到了。
宁慕离含笑垂眸,“我本以为师兄对傅承明或有恨,或有怨,但似乎,什么都没有,好像只把他当成一个并不熟悉的兄长。”
“他原本就是养在外面的兄长,不熟悉也是当然。”傅承星顿了顿,道:“师父待他定会不同些,你不必把师父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我倒觉得,师父待你有些不同。”
傅承星看了看他,低头笑笑,未发一言。
桃花镇的人流不比先前,新弟子入选事宜已毕,也属正常。
沿街商铺老板在店里打盹儿,路边小贩目不转睛的看着每一个路人,只盼能在第一时间上前迎客。
这买卖有明就有暗,有地方叫黑市,在这儿叫鬼市。
于桃花镇近郊一条小溪边,东南方向兑位杜门,以阴木柳树为阵眼,凡人执令玉即可破障眼之术,入鬼市。
鬼市之中,鱼龙混杂,来这里的向来都是低调行事。
傅承星带着宁慕离换了身便装,入了鬼市。
“这地方……师兄是如何知晓的?”宁慕离四下观瞧,满眼都是新鲜。
傅承星没答话。
凭着前世的记忆,他很快便找到了卖家,找到了此时看起来还很不起眼的那柄镰刀,与那铺地的破布上的其他农具一起,静静地躺着。
卖镰刀的是个双眼混浊的老头,苍老的脸上不见半分赚钱的**,灰褐色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旧到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衣衫……无一不在彰显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他卖的东西一样。
能入鬼市卖东西的,都不是什么平常人,何况是能在这种地方卖农具的人。
前世,傅承星在最落魄之时,被人带进了鬼市,冥冥之中,穷途末路的他遇见了它,那时的他,能感知到它不寻常的气息,但眼下,不必感知,仅肉眼,他也能认出它来。
它的刀柄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月牙状的刀刃裹满斑驳的锈迹,那不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是它的伪装,只有遇到他的主人,它才会愿意卸下伪装,露出它漂亮的锋芒。
“客人,您想要这镰刀?”瞎眼老头像在看他,也像什么都看不见。
傅承星笑了,他勾起嘴角,仿佛变回了那个人人惧怕的魔头,眼中隐隐有些失而复得的兴奋在闪烁,“是。”
瞎眼老头“看”了他许久,不知“看”到了什么,而后,颤颤巍巍蹲下身子,挪动着他不太灵活的身体,捧起镰刀,缓缓跪地,将镰刀举过头顶,低下头,虔诚地双手奉上。
那模样,像某种怪异的朝拜,好像这个想要镰刀的少年,是他的主人,更是他的信仰。
傅承星接过镰刀,却用术法割破了指尖,滴了血在刀刃上,那血瞬间便消失无形,“颓月,好久不见。”
“师兄,你就是为了这锈得不成样子的……镰刀来这里的?”宁慕离满眼不解。
傅承星笑了笑,轻轻抚摸着镰刀身上的锈斑,“它叫颓月。”
宁慕离抬眼间,心下一惊,“师兄!这老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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