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书是有的，王佳芝并没有觉得那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说不想孩子长大后觉得别扭。当然是合法的，他和衙门说一声的事情。上面的照片是他们年轻的时候。
有一次收拾东西，被朋友看见，笑道：“老太爷老太太年轻时候真是郎才女貌啊。”看了看道：“咦？这日期？”
小猫咪笑道：“之前那张丢了，后补的。”
“哦。”
有一年她回老家扫墓，有人对她道：“这坟怎么不立个碑，现在惦记着大树的人特别多，小心这棵被人砍了去。”
“这是我们家的祖坟，凭什么来砍树。”
“又不能有人一直看着，没有碑人以为家里没人了，谁知道会不会来砍树。”
他们意思是不立碑，小猫咪知道的，他们不想人知道他们埋在这里，到了最后，尘归尘，土归土，不要有任何的形式化的东西。
为了树不被砍，碑小猫咪还是立了碑的，一个朴素的墓碑，上面写着：
先父易兰藉母王佳芝 之墓 长女易兰一九八零年九月九日敬立
八岁那年清明他和母亲一起去扫墓，一棵很大的白兰树正开着花。他站在树下看那树干上两只小猫在互相舔毛。
“小成，快过来，我们要走了。”
他过去拉着妈妈的手，临走还是回头看了看那棵开花的白兰树。
对妈妈道：“将来我死了要埋在那棵树下面。”
“小孩子才多大，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不许胡说了！”
“可是，人总是要死的啊。”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19岁在图书馆遇到了他，穿着白衬衫，闪着一双亮星星的眼睛，朝着她笑。毕业后她跟着他去了好多个地方，做了很多事，在她的老家他们结了婚。大女儿出生的时候他们太忙，要妈妈帮她们看孩子。他们一生都过得很美满，有六个孩子，尤其大女儿最像他。他们活了很长很长。梦里她觉得，这才应该是他们真正的一生。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一年，两个阿妈给她擦去头上的血，换衣服。
“还好，没那么僵，还能穿上衣服。”
“先生自己不来看一眼吗？”
“先生说不看了。”
“你看，她的面相好像菩萨。”
“她怎么能是菩萨。”
“谁说的，不是说菩萨也会下凡的吗？”
“菩萨下凡是渡人的，不是下凡来找男人的。”
阿妈把那只粉红色的钻戒给她戴在手上。
老易听算命的对她们说的话觉得是坑蒙拐骗的废话，因为那一套话他年轻时候就听过，觉得这一类人都是一个套路，连话术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年轻的时候一个上级很信那一套，一次过去报告事情，刚好有算命的在，长官非要给他算一算，那算命的就是那一套说辞：“你现在的太太不该是你太太，你的太太另有其人，只是你这辈子有劫数，该遇到的年纪没遇到，不过她总要回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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