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霖郁出事的那年,宋琬瓷才32岁。
她穿着大红嫁衣,在个人新闻发布会上宣布退出娱乐圈,并且告知大家自己与缪醒并无婚约,这个人也不存在。
她从始至终要嫁的人只有初恋女友鹿霖郁。
也在这时候,宋琬瓷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是江宴号码的来电。
宋琬瓷想都没想便接起她的电话,然后,她听到了鹿霖郁的死讯。
她顾不上发布会现场所有媒体记者,火急火燎赶到飞机事故现场,不敢置信地看着鹿爸鹿妈捧着焦土痛哭流涕。
这场事故是属于人为恶意谋划,主使正是处处与鹿霖郁作对的阿勒达公司CEO许坷。经过清点与调查,现场受害者,包括鹿霖郁在内,一共26位,无人生还。
宋琬瓷接受不了她的死亡,不知不觉中便患上了应激性失忆症,好友盛怀言是她的主治心理师和催眠师。
经过一年的治疗,她并没有好转,反而病情恶化得很厉害。
在鹿霖郁忌日那天,她先去趟了墓园,看望她。
夕阳西下,她回到家,面对空空荡荡的房子,不由得心里难受,拆了几瓶红酒,将自己灌醉了。
醉时,她成功进入了自己编织的梦境。
在梦境内,她与鹿霖郁再次重逢。
这次,她活着,把宋琬瓷爱了无数遍。
也用了最残忍的方式与她告别。
别时,宋琬瓷万般努力,恳求鹿霖郁别走,可仍然挽留不住已经死去的爱人。
酒醒后,她冲了凉,坐在房间的飘窗角落,打了个电话给盛怀言:“怀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鹿霖郁死了,我接受了。”
盛怀言那边默了会儿:“你早该认清的。”
“还有一件事,我把她留给我的财产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宋琬瓷看向窗外,世界盛大璀璨,光照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一部分钱我捐给山区了,在那里建立了一所‘鹿霖希望小学’。”
盛怀言:“你做的很好。”
“我想把她接到身边。”宋琬瓷说:“我想跟她去一个没有人,没有世俗的地方,残度余生。”
黄粱一梦终须醒,镜花水月总是空,促短虚幻而美好,对于宋琬瓷来说不过顷刻而已,她那份带着悔恨的爱终将伴随着她的一生,好似折磨。
沉默须臾,电话那端声音变轻:“接到身边?她的爸妈会同意吗?”
“总要试一试。”
宋琬瓷眨了下眼,缩在飘窗的角落。
......
鹿霖郁走的第二年,宋琬瓷经过鹿家人的同意,将她的坟迁到无人区,那是一片静谧美丽的森林。
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阿郁,你喜欢这里吗?”宋琬瓷看着墓碑,指尖轻抚着碑上的刻字,柔声细语对她说:“我们的家是不是很大,你别担心,我不会觉得孤单,这里有小白兔,小昆虫,小蚂蚁......现在有小鹿了,我们都很欢迎你能回家。”
一边说着,她的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阿郁,你知道吗?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宋琬瓷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片葱郁的森林里,无声地抽泣着,然后将身子俯下,万般柔情地吻了一下墓碑,它是冰的硬的,感受不到已故之人的一丝温暖。
“鹿霖郁,我爱你......”
宋琬瓷伏在墓碑上,闭目落泪:
“可是...你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
窒息的绝望一下子席卷了宋琬瓷的一整颗心脏,她痛哭流涕,双手抱紧墓碑,用力地亲吻碑上的刻字——郁。
吻是甜的,苦涩的,是宋琬瓷爱她到如陷炼狱的证明。
“森林有鹿,欢迎你回家。”
从今以后,无人区森林有了属于自己的凄美童话故事:
木屋老旧,伊人独守一座墓,是她妻子鹿霖郁的墓。
五年。
十年。
十五年。
一直到宋琬瓷过完九十九岁的生日。
余生残度,沧海桑田。
“阿郁,我好累,我想来陪你了。”她清楚自己死期将至,从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木箱里,拿出一件备了几十年的百年寿衣。
宋琬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素色的寿衣穿在身上,接着,她佝偻着,拄着拐杖从破旧斑驳,爬满枯黄藤蔓的木屋里走出来。
外面,漫天霞光,秋意正浓。
“不知道你为我准备的九十九岁生日礼物是什么?”
夕阳盛大璀璨,秋意瑟瑟。
她住着拐杖一步步靠近那座孤零零了六十五年的老墓,声音是如此苍老而柔情:“我想我应该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与你相见吧......”
夕阳下,她身上的素色寿衣与周遭的一切完美融合,都象征着两个字——死亡。
“你知道吗?六十七年的余生对我来说好漫长,兴许是我真的太煎熬了,误以为你会听到我说的话。”
如果说二十二岁的喜欢像冬日里的骄阳,那么,鹿霖郁的出现,恰逢此时。
岁过九十九,宋琬瓷寿终正寝,了无遗憾。
“阿郁,我老了,你见到我这个老太婆,还会喜欢我吗......”
恍惚间,她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很熟悉,很温柔:“宋琬瓷,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只爱你。”
“只爱我......”
宋琬瓷喘着细气,热泪盈眶,慢慢地走。
此时,风静悄悄地拂过来,把树上枯黄的叶子纷纷吹落,不一会儿森林的地面上全是残枝败叶,是金黄色的路。
宋琬瓷的头靠着墓碑,像躺在鹿霖郁怀抱里一样,她温热而苍老的手掌释然般贴着冰凉的石碑,眼睛缓缓合上了。
此后时岁,你不觉孤单,我如愿以偿。
(正文完)
到这里,她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虽然有点不舍得,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但这就是她们的结局。已经注定好的结局,从宋琬瓷做梦就开始慢慢拉下帷幕,就在与她所爱的鹿霖郁告别。她本来就知道这是个梦,可是她证明了,她的鹿霖郁一直深爱自己,在意自己。
补一个死后的结婚剧情吧:
冬至的日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倾洒人间,古色古香的竹亭似是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古雅静立。
宋琬瓷穿一件大红嫁衣,站在竹亭外,目光不偏不移凝视着亭子里的女子。
四目相视,彼此热泪盈眶。
“阿郁,我们......”宋琬瓷哭着笑了一笑,柔情说:“终于又见面了。”
鹿霖郁穿着合身的婚服,合上了一把油纸伞,徐徐而出竹亭,一步一脚印走向宋琬瓷。
此时此刻,雪风轻起,落下了雪。
她站在她面前,抬起手理了理宋琬瓷额间的碎发,嗓音温润且好听,没有一点变化:“我知你会来,便在此等候你六十七个春夏秋冬。”
“可把你等来了,心里又觉得空落落。”
宋琬瓷闻言,盯住她。
片片雪花飘飘而落,周遭静得只能够听到她们的心跳声。
“娶了我,”宋琬瓷抿了抿唇:“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就补全了。”
“是吗?”
“是的。”宋琬瓷肯定说。
雪风轻轻吹,她们拱手并排面对竹亭,在此时,世间万物都像是宾客,共同见证她们的婚礼。
鹿霖郁坚定道:“奉日月为盟,昭天地为鉴。今吾喜娶宋琬瓷为妻,自当立言为证,两姓联姻,合而一家;永生恩爱,相敬如宾;谨以白头之约,阴寿同尽,共赴忘川;不饮孟婆之汤,续来世之情。此证千秋万世。”
“奉日月为盟,照天地为鉴。”宋琬瓷的声音开始哽咽,盼了六十七年的婚礼终于在死后得偿所愿了:“今吾喜嫁鹿霖郁,自当立言为证,两姓联姻,合而一家;永生恩爱,相敬如宾;谨以白头之约,阴寿同尽,共赴忘川;不饮孟婆之汤,续来世之情。此证千秋万世。”
一拜,上表天庭,下鸣地府。
二拜,通知先祖,敬生父母。
三拜,喜结连理,鹿宋不离。
“阿瓷。”鹿霖郁凝视着她,慢慢地将左手抬起,大拇指指腹触着对方红润的嘴唇。
雪轻轻地飘落,她薄唇再启,清润嗓音沁入宋琬瓷心里:“我知接下来要讲的话些许肉麻,但我仍然想对你说。”
宋琬瓷没说话,与她安静对视。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世间万物所有的美好。可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眼里只有你。”鹿霖郁认真的眼神里饱满情意,声音也愈发柔情:“也因有了你,等待才有了意义。”
“不是所有的重逢都是命中注定,只是,你是宋琬瓷。”
宋琬瓷闻言,露出一个浅笑,故作矜持问她:“若我不是宋琬瓷,你便不愿等我了?”
鹿霖郁一怔,呼吸微微停顿了一瞬。
“它不过是一人名,而我才是你的心上人啊!”宋琬瓷秀眉上挑,不动声色将唇吻覆住了爱人的唇。
鹿霖郁愣了两秒,然后双手搂了她的细腰。
风雪之中,她们热恋着,相拥亲吻对方。
她们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可自从遇见彼此,她们许下了千万个来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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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结局:森林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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