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姑娘,您刚才说缺少什么?”陆礼客气问道。
沈如烟正了正神色: “七色幽兰乃是混毒,其他的解药军中便有,但还是缺少一味特殊药材,也是最为重要的,那便是七色花。”
“而七色花如果我所料不差它应是生长在阿尔泰山上,但阿尔泰山崎岖陡峭,七色花又喜阴,多生长在料峭悬崖,不易采取!”
如此冰冷刺骨的冬季,阿尔泰山本就以海拔高度,陡峭位居西北几大高原之首,前几日又下了好大一场雪,如今上山定会比平日艰难百倍。
“只要殿下有救,即便多么困难,我也一定会取到。”袁毅听完大喜,说完便要夺门而出去寻药。
陆礼在一旁黑着脸正要伸手阻拦,只听沈容烟已悠悠开口出声提醒,:“袁将军,敌军既已知殿下中箭,而解药七色花又在 乌恒族地盘,他们必已设下埋伏,望将军从长计议。”
袁毅一怔,恍然大悟,猛拍脑门:“是啊,都怪我太心急,烟儿姑娘说的是。”
一旁的陆礼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袁毅头上,恨铁不成钢:“心急!心急!我他妈让你心急!”
“若不是你不听殿下指挥,去追败退之兵,又怎会中了对方埋伏,殿下也不会为了救你而受伤命在旦夕。”说完不解气的一脚踹翻袁毅,狠狠又补了两脚。
袁毅被陆礼教训并未抵挡,被踹到鼻青脸肿,嘴角流出鲜血,双手握拳低着头,踉跄起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仿若这样能缓解心中的自责与羞愧。
他闷声道:“我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轻举妄动,殿下千金之躯,为了救我一条贱命命悬一线,我真是罪大恶极,如若这次殿下无碍,我百死不悔,任由殿下处置。”
“哼!”陆礼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身对着沈容烟躬身一拜,再次确认:“烟儿姑娘,不知殿下的伤能坚持多久?”
“我用银针护住殿下心脉,最多能坚持三日。”
陆礼了然点头:“够了,辛苦烟儿姑娘这几日照顾殿下,三日之内我必拿到解药。”
说完瞪了一眼袁毅,硬声警告:“这几日你便留在殿下旁边侍候。”
袁毅本想问问为何不让我同去,可看到陆礼要吃人的目光,他只好低头应下。
众人皆低头拜谢沈容烟。
沈容烟冷冷看着低头的众人,双手交叠于腰间,微微屈膝,嗓音却柔和甜美:“大家客气了,当日晋王殿下救下如浮萍的我,能在乱世有容身之处,感激之意,穷干词而不能绘其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正是我要报答的时候。”
打发众人散去,帐内只留下沈如烟与袁毅。
她回身缓步走到晋王床榻之侧,背对着袁毅坐了下来。
沈如烟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迟璟,眼底蕴藏浓浓的恨意。
看着晋王迟璟长长的乌发散落脸庞四周,他的眉眼冷峭,鼻梁高挺,紧抿着薄唇,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而微闭的双眼,因为中毒而犯白的面容平添了一些柔和与脆弱。
“呵———”她心中讽刺轻笑。
之前被晋军所救,遥遥望了眼晋王,如今细看,传说中的百战百胜的战神晋王殿下竟是如此俊美无铸。
谁又能想到,这副宛如谪仙的的面孔下,是有多么一颗狠毒、凶残的心,一个国家、几万人的性命,顷刻覆灭!
她目光沿着晋王的脸庞细致描摹,缓缓向下,直到看到脖子上微微凸起的喉结,眼神一沉,恨不得立刻掐住眼前可恨的人的脖颈结束他的性命。
她向后面站立看守的袁毅解释:“袁将军,我将要给殿下施针,来缓解毒性。”
袁毅听完连忙点点头。
沈如烟从医包里捻取一根银针,放在烛灯上炙烤。片刻,两指夹着银针旋腕,用了十足的巧劲一针狠扎在了晋王合谷穴。
看着沈如烟扎针,粗心大意的袁毅并没有觉得沈如烟的动作有多么不妥。
哪知昏迷中的晋王被这一针扎的直接从昏迷中痛醒。
他痛哼一声,眼皮微动,黑曜石般的双眸缓缓睁开,眸中透着几分迷茫,定定地望着她。。。。。。
正巧对上沈容烟来不及收回的藏在眼底凶狠的表情。
沈容烟水灵灵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表情僵硬了一瞬,眨了眨眼,随即嘴角扯出一道极不自然的弧度:“殿、殿下,您醒了。。。。。。?”
袁毅看到迟璟睁开了双眼,欣喜若狂地喊道:“殿下,您可算是醒——!”话还没说完,迟璟便抵挡不住黑暗再次陷入昏迷,从头至尾没给袁毅半个眼神。
看到殿下再次闭眼昏睡过去,刚升起的欣喜便转为浓浓的失落,还不忘安慰低着头的沈如烟:“烟儿姑娘,刚才您扎的针很是有用,至少殿下刚才醒了过来。”
听到这话的沈如烟揉了揉僵硬羞红的脸颊,心虚不已的连连点头。
也不知晋王到底有没有彻底清醒,事后还记不记得。
正惆怅不已,仆从便送来了已熬好缓解毒发的汤药。
仆从把药放在床脚木桌上,冲沈如烟说道:“烟儿小姐,殿下治军严明,军中从无女眷,唯有烟儿小姐在几月前来到军中,我等粗鄙不堪,喂药之事烦请烟儿小姐代劳。”
沈如烟心中一片黑线,面上却不显,冲侍卫微笑点头,应了下来。
她拿起桌上有些微烫的汤药,拧眉瞪着昏迷未醒的晋王。
咬牙切齿腹诽着:本公主金枝玉叶,受尽宠爱,从未作过服侍人的活,如今却要伺候这个灭国杀父、暴戾恣睢的恶人喂药,简直是岂有此理!
她一手扣着他得后脑勺,一手抬起他的下颔,掐住两边颔骨稍一用力,迫使他张开嘴巴,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送入迟璟口中,用手抵在他微凸的喉咙上稍一摸索,嘴里的汤药便咽了进去。
她拿帕子,拭净他流落颈间的些许药痕,如此周而复始,总算汤药见了底。
而陷入深度昏迷的迟璟被她如此一番折腾,惨白如玉色的脸庞边出现了两道红色可疑的手指印。
迟璟这幅毫无知觉,任人折腾的画面让此刻的她心情无比畅快,仿佛这三个月来所受的痛苦也在此刻消解了不少。
看着她这一番操作,一旁粗线条的袁毅也有点傻眼,呐呐出声:“烟儿姑娘,这样是否。。。?”他斟酌着如何开口才不至于伤到如烟姑娘,又能使殿下免遭“毒手”。
袁毅虽话未说完沈如烟便闻其意,她眉梢微微向下,面露无辜之色,楚楚道:“袁将军,是如烟做错什么吗?”
她笑的有些勉强,:“如烟之前救病治人用的便是此办法让昏迷病人服下汤药,殿下如今唇齿紧闭,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法子,但,这样喂药确实对于尊贵的晋王殿下有些太过粗鲁,我。。。。。。”
沈如烟脸上满是过意不去的愧疚与为难,随后低下头去。
一旁的袁毅看着沈如烟这般,尴尬地挠了挠头,很少与女子接触的他感到一些无措。
他不停地搓着手,暗骂自己多事,如烟姑娘不仅救治了殿下,又喂药,又照顾殿下,她已经这么尽力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刁难她!
袁毅此刻已然觉得刚才的话已经晋升到“刁难”的地步,陷入深深的懊悔与自责,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随后满怀歉意道:“烟儿姑娘,我没那个意思,这怎么算是粗鲁呢?你这明明是全心为殿下着想,要不是有你在,恐怕现下我们还在为如何给殿下喂药而头疼不已,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真的!这、连身为医者的你都这般喂药,那肯定是有依据的,你看殿下都把药喝下去了,没浪费一点。。。。。。”袁毅如是说着,越往后说,越暗中点头,成功地把自己说服了。
听了这话,沈如烟抬起头,柔柔一笑,红着的眼眶问道:“真的吗?”
看着少女柔弱无害,清秀绝伦的脸上满是急若求证般模样,袁毅耳朵尖瞬间变红,转过头去,结巴回道:“真、真的!”
沈如烟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温声“嗯”了一声,转头面向迟璟。
心里却嗤笑不已,若陆礼还在,会不会再踹几脚猪油蒙了脑子的袁毅。
如此这般,沈如烟在大帐“悉心照料”着迟璟。每日施针、喂药,缓住了他的病情,虽因还未服下七色幽花而苏醒,但面色确是比刚中毒时灰白的神色好了许多。
三日期限巳时,陆礼风尘仆仆赶回来,手里拿着的玉盒小心翼翼的递给沈如烟。
沈如烟轻轻展开,里面赫然是泛着浓郁幽兰香的七色花。
七色花,其状如名,紫色花蕊周围分布着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片色彩各不相同的花瓣,在阳光照耀下周身泛着七彩光芒,说是仙草也不为过。
沈如烟惊叹道:“确实是七色花。”
陆礼松了一口气,搓了搓手,陪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烟儿姑娘尽快救治殿下吧!”
沈如烟好笑的连忙点头,也不敢耽误,:“七色花珍贵非常,我亲自去煎药。”
一刻钟之后,沈如烟端着熬好的药进入大帐,众人也站立旁侧等候。
她在迟璟身旁坐下,自觉地担任其喂药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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