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许悄收拾行李回寝室，祁郁爸妈极力挽留，许悄执意要走。
祁郁看出他非走的决定，也没多说什么，扛着他的行李一起去学校，路上还笑话他:
“怎么?放假在我家呆的好好的，开学非要回去，我家虐.待你了?”
“别瞎说。”许悄赶紧回头看看有没有别人:“地里现在要忙了，你也别老让叔叔阿姨操心，自己按时吃饭，到点就睡觉。”
“这话说的。”祁郁笑:“好像高考毕业提前分别。”
祁郁话音落，两人都没声了。
许悄不想走，但是他不敢住了。
自从上次祁郁生日回来，酒店那事就每天晚上往脑子里钻，他怕祁郁提起，都想好了怎么编，结果祁郁好像那晚叫完他就睡了，压根没提。
他这一不提，他反倒心事重重的，总感觉有个炸.弹。
他想问问祁郁怎么看那俩男的接吻，又怕祁郁没看清，已经忘了，再问就显得多此一举，反而让人生疑。
折腾到开学，许悄知道不能住了，再住凭着祁郁的聪明劲，恐怕要露馅。
现在祁郁这话一说，他又后悔了。
万一毕业后，他俩没考到一个大学，万一就算考到一个大学，祁郁有新朋友不搭理他了，怎么办?
不趁着现在多培养感情，到时候很快就把他忘了吧。
现在说再回祁郁家住，还能行吗?
许悄看向祁郁，祁郁走的太快了，推着他的行李箱，好像急不可耐的把他送走。
行吧，反正白天能看见，他努力刷刷存在感。
祁郁记得高中寝室，一共就几间房子，因为村里高中，本来就没什么外来人口，基本都回家，就一些北村路远的高三学生，才弄了寝室。
就在学校最南边一溜小平房。
住寝的本来人就不多，提前回校的整个校园除了他俩和门卫大伯，就看见一个很安静带着眼镜的隔壁班高三男生，几人点下头就当打招呼，反正也不熟。
许悄拿出钥匙，打开最里面绿色门板，房间很简单，俩张床，一个木桌子，桌子上放着暖瓶。
桌子四条腿的空间下是几个颜色不一整齐叠放的盆，还有扫地的拖把。
许悄把行李箱放在靠右的床上，开始晒被子，屋里有股潮味。
祁郁没动，好奇的打量寝室，这么看大学的寝室真是豪华，他问许悄:“你之前室友谁啊?”
许悄没听出来祁郁说的话里有问题，为什么是之前，正在后悔搬回来，顺嘴回道:“不知道，一天没住，转学了。”
祁郁兴致很高的看许悄弯腰，把床上卷起来的垫子抱着晾在外面的晒衣绳上，也拿起自己坐的床铺垫子，有样学样的挂了出去。
“你挂他的干啥?”许悄不乐意:“你要是嫌床不干净坐椅子，椅垫我新买的，收拾别人的干啥，也不嫌累你。”
“万一这期开学有新室友，正好帮你留个好印象。”祁郁抖着腿坐在椅子上看许悄:“感动不?”
“感动个屁。”许悄更不乐意了:“你怎么不帮我铺?”
“行啊，铺哪里，我来。”祁郁起身，又被许悄瞪了回去。
“用不着你，赶紧坐着。”想到什么他又说:“你别以为帮人人就感谢你，保不准以为你好欺负往后寝室活都让你干。”
许悄边烧水边叨叨:“听到没?等大学去了寝室，你就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欠欠帮人收拾屋子，费力不讨好。”
祁郁喝着许悄泡的养喂茶，满口清香:“你看我像那种人?”
“当然不。”许悄把被子终于铺好:“你那么懒。”
过了一会，祁郁说:“一提大学就头疼，又要洗衣服又要叠被子又要每天觅食。”
许悄叠衣服的手一停，眼前一亮:“我可以……你要是现在讨好讨好我，没准大学我能顺便帮你洗个衣服带个饭。”
“你大学要考哪里?”祁郁看着许悄。
“还没定。”许悄继续叠衣服，他本来知道考哪里，祁郁一直说要考建筑系，第一志愿填东大，他也准备好了考东大，可是最近祁郁又不提东大的事了。
许悄暗戳戳试探:“你感觉东大怎么样?”
祁郁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看向许悄。
许悄被他盯的发毛，怕他看出心事，赶紧解释:“我就觉得东大的法学系和管理都还行，我比较有把握，不过也没决定，到时候再说。”
“东大最好的是建筑系。”祁郁放下杯子，又停了数秒问:“许悄，你打算去东大吗？”
祁郁清楚的记得，高三那会上东大那几个字就写在桌子上，全班都知道，许悄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许悄是因为自己要去东大，为什么最后一声不吭的出了国，他也清楚的记得，前一天两人在家吃饭的时候爸妈说，要是你俩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就好了，还能互相照应。
许悄说，没准还能去一个学校呢，爸妈还笑的挺开心。
结果第二天，许悄就说国外手续办好了，他要走了，第三天人就飞了。
当时气的祁郁险些高考没发挥好。
就感觉许悄是个实打实只会哄大人开心的骗子。
如果现在许悄一心想跟他去一个大学，那还有三个月时间，他怎么就那么斩钉截铁的飞了，还能十几年不联系。
“收拾完了，走了，吃饭去。”许悄没回答祁郁的问题，反正祁郁考哪他去哪，等祁郁填完高考志愿，他就偷偷照抄一份。
两人在学校前面不远的小市场吃了盖浇饭，开学后，紧张的高三正式进入倒计时。
*
“郁哥！”晒得黢黑险些没认出来的绍同学拍了下桌子跟祁郁打招呼:“哎呦，怎么一个假期没见，又变帅了。”
祁郁冲他笑笑，一个村长大的，邵洋，高考后并没有什么联系。
另一个忘记姓名的同学接道:“咱们另一位校草呢?许悄学霸怎么还没来？”
邵洋中指风骚的转着球：“早来了，在大门口碰见了，和一个开着红色小轿车的哥们聊的欢呢。”
“红色小轿车？不会是跑车吧！”男生兴奋的趴窗户伸头往外看。
“不是跑车，那也贼贵的。”
“我看见了！哎呦，这哥们酷啊！谁啊这是？”
祁郁早就起身，靠在窗户轻易就看见大门外树下招摇红色车子前面的许悄和一个黑色皮夹克青年。
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样貌，年纪应该比他们现在略大，差不多二十左右。
许悄背对祁郁，看不清他表情，反倒是青年伸手，摸了他脑袋一下，许悄退了一步，似乎还说了什么，最后青年开车走了，许悄也跟着车的方向走进视线死角。
上课铃响的前几秒，许悄踩着点进来。
祁郁一直盯着门口，第一眼就看见许悄低着头，心不在焉，但是一抬头看到他，又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脸。
许悄像个小偷一样跑到后面塞进他书桌一个东西，还眨了眨眼睛，最后若无其事的坐在相邻的座位上翻开课本。
从祁郁这个角度看过去，许悄和平时一样，侧脸弧度流畅但不锐利，骨相极佳，非常好看。
还有几个月，许悄也成年了。
那个青年是谁呢？
祁郁确定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看起来有点滑稽，一身紧身皮衣皮裤，头发烫了锡纸染了招摇的黄色，很乡村非主流。
许悄很招人喜欢，很多人喜欢主动找他聊天说话打球送情书。
许悄对于前者一般有说必回但没有更亲切的交情，对于表白的女生几乎就是要去告老师告家长最后吓得再也没人敢跟他表白。
想到这祁郁手指贴着嘴唇，笑了笑。
所以，那个青年是谁？
祁郁看了一下书桌，是他高三那阵挺爱吃的校外一辆小吃车上的一种甜点。
他趁没上课，敲了敲许悄的桌子。
许悄明显精神没集中，不知道想什么事，听到动静吓了一跳，一看祁郁斜过身子对着他敲桌子，立刻问他：“怎么了？”
“刚外面谁啊？”祁郁指了指窗户外面方向。
“没谁。”许悄低声嘟囔了几个字想，祁郁隐约能分辨：一个傻.逼。
祁郁皱眉，能让许悄生气的人，想来肯定做了什么特别值得人生气的事。
祁郁想了一圈，他们村肯定没这号人，那大概率就是北村的。
收保护费的？瞧许悄软萌傻呼的好欺负?
看样子挺像，但不合理，因为现在能开那种轿车的，都很有钱。
“同桌。”祁郁歪头看向自己憨憨的同桌：“跟你打个商量，咱们能不能换个同桌?”
“啊？”憨憨努力理解这几个字，拿起书包去了指定的地儿。
许悄傻乎乎的拿着书包坐到祁郁旁边。
很久之后他想起一个词：因祸得福。
那个女人的泥鳅弟弟又来找他，还是转学的事，他爸在他妈那边找了学校，一切手续齐全，就差人过去。
泥鳅拿了孕检报告：男孩。
和他爸跪下来贴在那个女人肚子上一脸期待的表情。
泥鳅说：你最好识趣点去你妈那好好上学，没准你爸还能念在血溶于血供你几年，如果惹了姐姐不开心胎儿有问题，你爸说他会弄死你。
许悄觉得最后一句不像他爸说的，但是照片是真的，北村的家不再是家，他妈那也不是。
他笑：你要是再在我眼皮底下晃，你看是我爸先弄死我，还是我先弄死那小孩。
许悄笑得人毛骨悚然。
青年似乎听说过什么，神色有些阴沉，然后俯身要去摸他头顶：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许悄退后一步，吐了几个字：傻逼，一对。
祁郁在许悄坐过来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别溜号，赶紧说，那个泥鳅是谁，是不是有过节？”
许悄挨着祁郁坐还有点晕乎乎，被弹了一下直接飘了，脸蛋秒红，他傻乎乎的摸了一下被祁郁弹过的额头否认：“没有，谁敢欺负老子。”
“那就是有。”祁郁凑近盯着他飘忽的眼睛：“许悄，那人在哪，哥帮你收拾他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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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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