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机甲对战大赛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这几天的模拟对战，柏青一直在输，他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他的精神力与阿尔忒弥斯的联接也没有问题，甚至阿尔忒弥斯在无声地帮助着他，他们的融合度已经逼近90%了。
但还是赢不了。
柏青从国防军事学院回来，坐在阿尔忒弥斯的驾驶舱里，却迟迟不联接机甲。
从他的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无力感。
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就是机甲大战了，现在他却连模拟对战都赢不了。
忽然，手腕一麻，他的通讯终端闪烁震动起来。
他调出聊天界面，发现是项卓。
项卓在邀请他晚上七点去地下竞技场对战。
理由是机甲大战快到了，他需要保持手感。
柏青的手轻轻抚摸着阿尔忒弥斯荧蓝色的操作面板，在战斗方式上有些无路可走的他，仅给项卓回复了一个字：“好。”
冷冰冰的一个字，像是瞬间点燃了对方快要熄灭的小火苗：
【火炎焱燚】：好的，那我们不见不散！
-
柏青戴上人皮面具和半脸面具，穿着白T和卡其色休闲裤，安静地坐在地下竞技场入口处的长椅上，等着项卓来。
他今天有心事，一个人坐在哪里，显得有点孤独落寞。
项卓看到白羽的身影，明显眼睛一亮，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带着大男孩独有的火热朝气，朝着白羽笑得眯了眼睛：“今天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柏青仰头：“今天没什么事。”
项卓极自然地去揽白羽的肩：“那走吧，今天我们都来得早，也可以更早一点开始……”
柏青身体一僵，假装去付租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项卓的接触。
项卓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冒犯，他凑上去，耳尖红着：“怎么好让你付租金？”
柏青的手更快一步，他走到入口处，自顾自付了机甲租金和场地，拿着作战服，扔给项卓一套。
项卓手忙脚乱：“我线上转给你……”
柏青不理他，站定，微微侧身，轻扬下巴：“来打一场。”
“我付的租金就当是给你预支的医药费。”
项卓的手一顿，从喉咙到心脏，一路灼烧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一直以为白羽是一个沉默寡言、坚忍不拔的人，在生活的磨炼之中变得驯顺与清冷，他心疼他，不舍得再让他吃苦，但今日眼前所见，让他意识到，白羽似乎远不止这样。
生活的锤炼只让他给自己满身的锋芒合上了鞘
在那一层一层伪装出来的坚强之下的本体。
他非常喜欢。
-
柏青进入机甲的驾驶舱之后，就仿佛开了闸一样，他奋力驾驶着机甲，炮火连天，攻势如骤雨般密集而令人猝不及防，宣泄着一连多日的压抑，还有连败的挫败感。
但说来也奇怪，上了机甲之后，平日里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
“奇怪，你这是要干什么？”项卓一直无法忽视心中的违和感，开了扩音器喊道，“这么急？”
柏青淡然回答：“快攻。”
项卓比他想像中更要强，他所有的攻击都被项卓滴水不漏地防住，他一点甜头也没有吃到。
不过柏青说着话，手也不停，努力在项卓严密的防守之中，锤到项卓的头。
但是下一秒，项卓的一句话就让他呆住了：“可是你的这种快攻打法，我一眼就看穿了。”
柏青一怔：“看穿？”
项卓再次预判柏青的动作，精准地防住了柏青的攻击：“对，我不仅能看穿你的攻击，还知道你很急。你一上来就集中火力，你这就相当于在告诉我你的体力不足，你要尽力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但只要我一直防住你，耗尽你的体力，我就能赢。”
“好歹我也是你的对手，尊重我一下。”
这一句话，让柏青有如醍醐灌顶，他一瞬间就忘记了动作，细细揣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他没料到，项卓已经发出的这一招已经收不回去了。
项卓焦急的喊叫声“快躲开！”他也根本没听到。
火焰战神重重一拳击中了柏青所驾驶机甲的动力源，庞大的钢铁怪物轰然倒下，电子眼的光芒瞬间熄灭。
项卓一惊，连忙从驾驶舱跳出来，什么都顾不上，急忙冲过去，从外部强制撬开了机甲驾驶舱的门，即使有冷却液降温，但那舱门外的高温也能到100多度，项卓根本顾不上疼痛，霎时间，光线灌入，他只看到了躺在座位上的人。
他只看到清瘦的青年平躺着，胸口剧烈地起伏，密闭的空间若有若无地流动着浅淡的檀木清香，项卓眸光一暗，呼吸重了几分，克制不住地向前伸出手：“你没事吧？”
项卓内心有短暂的疑问，这种檀木的清香他好像在哪里闻过，但味道实在是太淡了，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而且，Beta有信息素吗？可能是洗衣香珠或者是洗发露的味道吧，先不管了。
低头的瞬间，项卓一怔。
白羽的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他双眼亮得出奇，深邃的目光里还藏着些许的笑意，借着项卓的力，他坐起身，下意识地：“我知道了。”
项卓呼吸一滞：“什么？”
白羽并没有要回答他疑问的意思：“再打一场。”
项卓其实最担心的是白羽的身体，白羽体能并不好，他担心再打一场的话，白羽恐怕会吃不消。
但是被白羽用那样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拒绝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项卓鬼迷心窍：“好。”
到了第二场，双方都更换了机甲，一开局，项卓就明显觉察到了对手的难缠。
如果说上一场他们两个对决的时候，白羽的所有想法都毫不做保留地暴露在他的面前，这一场，白羽就只展现给了对手三分。
这三分，还不一定是真还是假。
项卓不禁感叹，这样的白羽，真的是个天才。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在战场上遇到的话，他自己最多只有五成的把握能赢。
而且，白羽一定是从刚才自己那几句话里面悟到了什么。
此时的白羽，在以非常正常的打法在与他作战，再加上白羽半真半假攻防以及故意卖出的破绽，在项卓连续扑空了四次之后正觉得心情烦闷之际，白羽忽然就加快了节奏！
项卓忽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这才惊觉，第二局一开始，对方就掌握了这场对决的主动权。
但他就算察觉到了，也为时已晚。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节奏逐渐加快，逐渐剥掉正常打法的外衣，暴露出了快攻打法的本质。
密集的炮火令项卓猝不及防，但前半场被戏弄的无力几乎耗光了他的耐心与求胜意志，最终，他彻底不敌急迫的战斗节奏，密集的炮火攻击，以及白羽那几乎令人无法喘息的攻势，项卓终于败下阵来，他主动断开与机甲的精神联接，机甲的动力源熄灭，他推开驾驶舱厚重的顶门，远远地朝白羽竖了个大拇指。
柏青放松了身体，他如释重负。
快攻，终于赢了一次。
虽然对方开闸放了不少水。
好久，项卓都没等到白羽从驾驶舱里出来，他有点担心白羽连打两场，身体脱力了，等到舱门温度降至常温，他礼貌地敲了敲舱盖：“白羽？”
里面并没有人回答，项卓有些意外，他找到机甲外部的应急拉手，拉开了驾驶舱的门，他再一次嗅到了那极浅的檀木香，忽然，他一怔。
白羽坐在驾驶位上，头微微侧偏，身体极度放松，静悄悄地，睡着了。
项卓足足在原地愣了五秒钟，然后，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了进去。
静悄悄地用手背蹭了蹭白羽柔软的脸颊。
多年以后，柏青：多谢你喜欢我的人设，还帮我完善了设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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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点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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