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书房。
两个男人像昨晚一样面对面坐着。
“尽尘,你说的是真的吗?”
程不语低下头,小腹上还停留着昨天晚上蒲曲手掌贴上来的触感,软绵绵的,不像是打人,像是撒娇,当时程不语脑子都空白了。
但刚才沈尽尘说蒲曲不是在撒娇,是在打他。
因为讨厌,所以打他。
“真的吗?”程不语不敢相信。
他昨晚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
沈尽尘单手转笔,没有直接否定:“最真实的情况我也说不定。毕竟我当时并没有在现场。不过蒲小姐之前有对你撒过娇吗?”
程不语:“那她之前也没打过我。”
“可能是因为之前不讨厌你。”
“她现在也没有讨厌我,”程不语加重语气。
沈尽尘停下转笔,俗话说打蛇专打七寸,拿捏人要直击关键:
“那前些天蒲曲为什么拉黑你?”
“为什么发生了学校的事情不告诉你?”
“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因为她并不信任你。不信任你,也会对你撒娇吗?”
程不语沉默了。
昨天晚上他原本想去安慰蒲曲,但进去看见蒲曲一脸紧张,不和自己说话的模样,他又开始生气。
他爸结婚,今天管事的就是他。蒲曲只要跟自己说一声,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但她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甚至装作不认识自己,更没提出把他从黑名单里面拉出来的事。
他正准备生气,蒲曲当时抬手贴了过来。
程不语脑袋一空,忘记自己该生气的事,只有种想牵起蒲曲手的冲动,但不敢,只好蹲下去靠那只手更近。
离开的时候他脑子乱着,还差点绊着脚。
结果蒲曲是因为生气,才打他的吗?
沈尽尘瞧着隐而不发的程不语,默默地勾起唇角,他将按动笔压在书桌上。
“不是安排给蒲小姐做身体检查?她现在应该到了。你不去看看?”
房间中响起程不语的一声冷笑。
“她既然讨厌我,我去做什么?”
沈尽尘见效果达到,变本加厉继续问:“身体检查还做?”
“做。当然做。为什么不做?她那个身体,再折腾两下,都能把自己作死。”
无论如何摆脱不开工作的折磨,沈尽尘选择相信命运,下楼去到客厅。
只是看到客厅站着两个人时,他眉毛微挑,双眼中藏着化不开的笑意,拿着体检本的手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晚某人打过来的酥麻感。
谢满桃凑近蒲曲:“蒲小姐,这就是私人医生?”笑得好像邪恶摇粒绒。
蒲曲贴回去:“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两人聊不出结果,对面的人也没有上前的意思,谢满桃作为程家的保姆,只好先上前一步,冲私人医生点头问好:
“你就是那个心理学兼医学的私人医生?”
沈尽尘颔首。
不说话?还挺傲慢的。
不过像这种高学历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谢满桃总会给予更多的耐心,她仰起头,对他颔首回去。
“去哪里检查啊?”
沈尽尘不是看不出谢满桃学他的动作,但他没有恼羞成怒,更没有冷脸,脸上依旧带着和顺的笑意,冲着面前两人朝着右边抬臂伸手。
右边的电梯是通往地下室一楼,里面装置有无数高精尖的医疗设备,但平时并不会给人使用,只有在程家本家人身体出现问题时,才会打开一次。
这表面上看着漫不经心的,却给蒲曲用这些。
程不语啊,真是取了个好名字。
不过,话说话来,这人怎么还不说话?又是个不语?
谢满桃悄悄凑到蒲曲耳边:“我感觉这个人在瞧不起我。”
蒲曲:“啊,为什么啊?我觉得他看上去挺随和的啊。”
要谢满桃说具体原因的话,她说不清,只是看着那人背对着自己身影,总觉得莫名的欠揍。
归根结底,大概是两人八字不合,气场对冲。
他不和自己说话,那她也不跟他说话就好了。
刚想完,两人看见站在电梯口的医生低着头打字,敲打一会,抬起头把平板上的字放大给两人瞧。
上面是初号放大字体,白底黑字地写着——【快过来,去体检】。
一瞬间,愧疚犹如汹涌潮水席卷谢满桃的全身。她僵硬转头和蒲曲对视:“医生,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蒲曲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大概是。谢姐,我们刚才在背后说他,是不是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谢满桃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匆匆小跑到沈尽尘身前,冲他欠身,伸出手:“你好啊,沈医生,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大善人。”
沈尽尘扫了眼谢满桃伸过来的手,没动作,直到他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后,才虚握抓住谢满桃的手。
“谢谢。”
白底黑字的两字再度出现在平板上,谢满桃只能憋下心里的一股恶气。她第六感总是很准,八岁的时候,她上课趴着睡觉,总会在老师把她叫去外面站着的前一秒,清醒过来,装作一副低头找书的模样。等老师凑过来,谢满桃从肚桌里掏出一本数学书,舞在老师脸上说她刚才在找书。
但后来她还是站出去了。因为那节课是英语课。
不过这也能证明她第六感很不错,所以刚才这个医生,是故意的吧?
“他可能单纯是有洁癖。”蒲曲心底善良,好心帮医生开脱,说完刚好电梯到达,她跟在医生后面走进电梯。
谢满桃一个人走在后面,双手环胸,她是有气不喜欢憋在心里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又不敢真的对一个可怜但事儿多的哑巴发表非人道的攻击。
检查结束后,三人回到大厅,蒲曲一直往二楼的某个卧室看。昨天晚上都来安慰她了,今天程不语又没有工作,他不来看自己吗?
谢满桃注意到,问:“要不你去找他?”
蒲曲摇摇头:“我不敢。”
要敢的,要敢的。
她还不知道程不语为什么莫名其妙进度条就后退了呢?
蒲曲咬着牙,昨天打过去的那一巴掌,已经花光了她的所用勇气。
“谢姐,你可以……”
话没说完,谢满桃比了个“OK”:“想要我帮你把他喊下来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去。”
她可要好好看看,程不语那脑子里又想了些什么。
上楼前,她特意看了眼还在整理行李的医生,他今天要住进来,虽然不是很喜欢他,但总比那个喜欢搞事的面具哥好。
面具哥不在,她也好放心蒲曲一个人在楼下坐着。
蒲曲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谢满桃跑上楼。
蒲曲脸皮薄,又不敢当着一大群人在别墅大喊大叫,只能默默看谢满桃像猴一样地窜了上去。
“……”她只是想让谢满桃帮她扯张纸,纸刚好就在谢满桃的背后。
“有事吗?”
一头浓郁黑发的沈尽尘捧着平板过来,在谢满桃走了后,他还尽职尽责维持他哑巴的人设,在上面敲敲写写:
“需要我帮你吗?”
想到对面是哑巴,蒲曲笑着摇摇头,下意识不想麻烦对方,自己站起来从桌子上扯了一张纸。
沈尽尘看见后,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原地,以四十五度的谢满桃经典动作望向二楼书房。
脸上适时闪过一丝担忧,喉咙滚动,却在看向蒲曲时,他收敛所有情绪,扬起一丝笑。
蒲曲知道医生刚才从程不语那过来,露出这个表情肯定事出有因,害怕出事,她声音急切:“医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
当沈尽尘一字一句规整写出两个字并举在自己脸附近时,蒲曲更担心了。
沈尽尘眉头轻蹙,抿着唇,眼神闪躲,分明一副有事但没法说的表情。
“医生,你告诉我好吗?发生什么事我都没关系的。”她是怕谢姐上去会惹到程不语,毕竟程不语性格阴晴不定。
沈尽尘一脸纠结,叹口气,像是熬不过蒲曲的祈求,才终于低下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刚才程少爷,说你在作死。”
蒲曲的眼睛在瞬间地动山摇,脸色苍白,摇晃着如同坚毅的小白花在烈风中摇摆。
她红着眼睛,不敢相信地又跟沈尽尘确认一遍:
“他真的怎么说吗?”
沈尽尘想了想:
“大概意思是这样。”
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蒲曲咬着唇,摇摆着身体冲上二楼,想也没想直接推门。
门内的情况却让蒲曲再度瞪大了眼睛。
只见谢姐半蹲在程不语身前,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而程不语双手插兜,一身黑色西装加身,神色不耐,像是再过一秒,那只脚就要抬起来,踹到谢姐身上。
“你,你让开!”
蒲曲冲上去,用力推开不知所措的程不语,拉起谢满桃往门外走。
“谢姐,你没必要为了我,给他这种人下跪。”
谢满桃:?
程不语:!
他是哪种人!
叮叮咚咚听到emo哥连续三四五六七八声的黑色通报声后。
谢满桃内心彻底疯狂了。
这别墅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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