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进入到一个狭小山谷的时候,张铁特意先让马车队停了下来。前面的山谷极易遭遇埋伏,还是不要贸然走进去为好。但是为了赶路,这个山谷是最近的路了。
他派了人上前去打探,并没有发生异常。而且前几日为了不招摇,他还建议薛家的人轻装简行,至少看起来不是个肥羊。这样也稍微安全一些。
别人倒没有什么,只有一个李明珠不太愿意,闹了好久。好在最后被劝住了这才让张铁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贵人真的不好惹,这些马车若是遭来祸患。到时候只会怪罪他们这些镖局的看护不力。
张铁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车队开始过山谷。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是动作快一些的好。经过这个山谷一般需要半个时辰,为了保险起见,他让车队加速前进至少要提前一炷香走出去。
陈如云这几日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感觉快把自己的脑浆都摇出来了,她开始思考自己跟着薛怀卿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她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因为担心薛怀卿的安危而跟上来。现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而此时山谷上方的杂草里也早就埋伏了人,王二狗趴在草丛里死死地盯着下面的车队。他得到老大的消息说这里有肥羊,便带着一小队人马过来了。
山谷两侧都是他们的人,且早就做好了埋伏。他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把手伸出来做了个手势,顿时山谷两边的山坡上滚下来无数的落石,直直地砸向下面的那一队马车。接着拿着砍刀的马匪蜂拥而上。
张铁脸色铁青,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的手下回来说山谷两侧没有异常,这么多的石头和人马藏在里面怎么可能会毫无异常!这些可是刀尖舔血的马匪,哪里是什么善茬,他们这些人能活着回去都难说。
“冲啊——”
薛家的家丁和张铁的人跟马匪混作一团。顿时人仰马翻,马的嘶鸣和人痛苦的吼叫交织在一起。陈如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外面的动静绝不是普通的遇袭。车厢一直在晃动,她在马车中横冲直撞眼冒金星。最终好不容易抓住了马车壁上的横梁,才不至于撞得头破血流。
薛怀卿在一把刀插进车厢的瞬间把陈如云拉开,然后车厢翻倒两人瞅准机会从车窗爬了出去。有一个家丁就正正地被钉在马车外面,嘴里流着鲜血眼中全是不甘。他并没有咽气,只是一直盯着陈如云和薛怀卿。也是这一眼。第一次让陈如云直面死亡。
薛怀卿在混乱中拉着陈如云左右闪避,但也免不了受伤。薛怀卿的手臂上已经被划了好多道,就算是这样也不愿意放开拉着陈如云的手。他捡起一把马匪的砍刀,拿在手里掂了掂。反手给了背后靠近的马匪一刀,马匪看着回头的薛怀卿满眼的不可置信。
随后薛怀卿在手里挽了个花,抓着陈如云在混乱的人群中蹿来蹿去。
薛怀珉那边也不好过,他和李明珠站在镖局的人身后。遇到有来进攻的马匪就拿身边的人挡刀,他一边躲闪一边在心里暗骂这些马匪不讲信用。不是说好了只要把薛怀卿和陈如云抓走就行了吗,事成之后他自会把财物奉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的贪婪,所图不小。
李明珠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只有一旁的马匪舔着嘴边的鲜血觉得兴奋异常,老大只说把这里的东西都抢光,也没说这里还有个绝色佳人啊!这姑娘抢回去做压寨夫人都绰绰有余。
薛怀珉脸色铁青,对着张铁怒吼:“快想办法!”
张铁心下一凛,让手下的人掩护他跑到了车队的最后。然后用刀使劲地砍下来上面捆住的绳子,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你们再不退下别怪我不客气!”
一旁的马匪看了哈哈大笑:“怎么?觉得打不过了开始放狠话?”说完又动起手来接连砍了几个镖局的兄弟。张铁看了怒吼一声:啊——“
然后从怀里掏出来火折子把手里的东西点燃,扔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马匪。
“嘭——”
一声巨响,不仅把那几个马匪炸得血肉模糊,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人都暂时失去了听力。陈如云感觉到一阵耳鸣,难受地把耳朵捂住,没想到她在这种地方竟然看见了炸药。不过这种无差别攻击还是少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好久她才觉得好过一些,那些马匪也顿时慌了。一个个不要命地往这边冲,张铁手里第二个火药包也准备好了。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王二狗四处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了。就把目标又转向了陈如云和薛怀卿的方向。王二狗阴翳的眼神让陈如云背后发凉,他骑上了马准备撤的瞬间向薛怀卿攻击过去。张铁不敢把火药扔到薛怀卿身上,王二狗瞅准机会给了薛怀卿一刀,薛怀卿抵着那把刀,手臂上青筋暴起。王二狗慢慢地往下去压,暴喝一声:“愣着干嘛!”
身边的喽啰都跟了他很久,立刻就懂了。掳起陈如云就翻身上马,王二狗也不再纠缠,很快马匪撤退干净,唯留下无助的薛怀卿。他在后面追着喊:“阿云!阿云!”
他想回头求助,但是所有人都一脸的冷漠。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陆商,陆商微微地对着他摇头。这事他不能管,陈如云对薛怀卿今后夺回薛家家产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有可能是阻碍。商人都是重利的,陆商也不例外。
薛怀珉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虽然跟原定的有些出入但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他倒要看看薛怀卿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他试探了这么久竟然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村妇没了就没了至于吗!
薛怀卿看着薛怀珉转身上马车的背影,眼里的深意不达眼底,这些帐他都要一笔一笔地记下。
接着他狠狠地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在地上抄起一把刀翻身上马追向了马匪的方向。薛怀珉翘起嘴角,不管怎么样,这两人都是凶多吉少。李明珠也施施然地上了马车,心里不知是得意还是畅快。只有陆商一个人直拿扇子敲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陈如云脸朝下趴在马背上,她感觉自己的胃都要颠出来了。但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要被掳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她怎么如此倒霉。
走了一段路,那些马匪就把她的眼睛蒙上了,她除了能听见风声在自己的耳边呼呼地吹其他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巨大的恐惧爬上心头,她现在不能看路,也就意味着这些马匪警惕性很高而且她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她对于自己将要遭遇的东西一无所知,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害怕。人的恐惧大多都来源于未知,陈如云心如死灰。她都已经想到了死的可能。
也不知在马上颠簸了多久,陈如云在晕厥的边缘被扔到了地上。
“嘶——”
地上的沙砾加上掉下来的冲击让她疼得直冒眼花,因为还是看不到她只能强打着精神用听力辨别。
她感觉到有很多人在自己身边讥笑,随后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王二狗,你就弄回来一个娘们啊?怎么搞的,想娶媳妇你给我说啊!“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都是男人的声音。陈如云的心瞬间跌至谷底。
没多久她就被五花大绑扔进了一间屋子,也终于把她的眼罩摘了下来。
一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蹲在她的身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她刚想说话就看见一旁凶神恶煞的王二狗。
王二狗出去的时候门口的看守问:“老大,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娘们儿了吧!她看起来瘦不拉几地能传宗接代吗?”
“去去去,管好你自己!”
其实王二狗也郁闷呢,大哥是要让他把人和东西都抢回来。他把事情也办砸了都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晚上的时候陈如云收到了一碗饭,说实话那都快不能称之为饭了。里面是红薯和一些烂叶菜煮的,看起来一言难尽。她在心里纳闷:难道马匪也闹饥荒吗?
看守临走之前把她的手解开说:“你老实点别想着跑,咱们二狗老大不会对你喊打喊杀的。”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陈如云的饭叹了口气:“你也别怪哥哥们不给你吃点好的,咱的饭也都长这样。”
陈如云打着胆子问:“你们抢东西也很穷吗?”
谁知道这一下打开了这位小兄弟的话匣子,“哎呀你是不知道啊,这年头收成不好。又有那么重的赋税,这听说要打仗了还要征兵。我们当马匪也是迫不得已的,而且老大不让我们抢老百姓,全是抢有钱人。他说那个叫什么富什么的。”
“劫富济贫?”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
陈如云总是听说要打仗,看来如今的形式确实是不容乐观,底层人民水深火热已经到了活不起的地步,也不怪这世道乱。
薛怀卿一路跟着马的脚印跟到了山脚下。这里应该是大本营,有很多的看守。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又害怕陈如云在里面出意外。只能趁着夜色偷偷的潜进去,自他年少成名,薛怀卿就从未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上来,鬼使神差般的就来了。
薛怀卿一路摸到了大门口,在这里蹲到了半夜。终于熬到了看守松懈,他悄悄的上前用手把看守的嘴捂住用刀抹了脖子,然后拖进了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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