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旁边站着不少围观的厨子，想趁着机会学上一二，也在小镇打出自己的名气。
即便是接待了大客户，酒楼还是要正常营业，中午到饭点时忙碌了起来，也就没人会将注意力放在郭云身上。
外头下着雪，后厨大家伙热的满头大汗，郭云虚胖的身体更是出汗严重。
许久未在后厨上手了，早已经不是当年能颠勺一天的体力，哈着气脸色憋的胀红。
随着用餐人流量过去，后厨逐渐恢复了悠闲，大客户那桌的菜也全都上起了。
立马拿来椅子给郭云坐，给她擦汗端茶的，顺带着拍几句马屁。
郭云缓和了一会立马端起了架子来，开始教训起后厨的厨子，让她们勤快一些，日后也能有这种机会。
夏金热的厉害，便蹲在了后厨的后门外，大口的喝着水，指尖还都是麻木的。
“做得不错，在郭管事的威压下，竟一道菜都没配错。”张晓晓拍着她肩膀，赞赏的看着她，也跟着在旁边蹲了下来。
夏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一直看着我？”
“毕竟外头是大客户，我担心你着急出错，别忘了我也是后厨管事的。”张晓晓即便是穿着厚重的袄子，也比寻常女人要小上一圈。
根据她闲聊时说的，从小就来醉香楼后厨打工补贴家用，整日里头累的头晕眼花，身体营养跟不上，便要比寻常人要矮一些，瘦一些。
“郭云！上面叫你去一趟。”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围绕在郭云身边的厨子立马散了开来。
夏金回头望去，那穿着翠绿色裙子的女人她知道，是前台管事的，平日为人不苟言笑，大家多少都有些怕她。
郭云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还泛着红的脸瞬间白了起来，“什么事情？”
“去就知道了。”女人道了一句，也不和她继续废话了。
郭云离开之际看了眼夏金，后着心底浮现不祥的预感。
站起身，夏金想跟着过去瞧瞧，却被张晓晓拦了下来，“大老板没叫你去，你就不能去。”
等待是焦急的，夏金心中不安的缩在角落里，回想着上午搭配的菜，定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张晓晓也说了她注意着，没有出错。
那么大老板喊郭云过去是为什么呢？
夏金急的咬着手指甲，心悬着不上不下的，听见有人喊她应激似得站了起来，脑袋磕到了上头吊着的篮子，疼的龇牙咧嘴。
顾不上那么多，小跑着过去，还没张口询问就被郭云一巴掌打了过来，好在夏金躲的快，打在了下巴上。
清脆的响声让后厨的人停下了动作，纷纷注视着她们，张晓晓眼瞧着架势不对，连忙挡在了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发那么大火？”
郭云横着脸，怒气冲冲道，“配菜配错了，害得大老板吃不高兴！你说是不是该打！”
“怎么可能！我绝对没有弄错！每一道菜都是我仔细检查过才递给你的！”夏金不服气，瞪着郭云。
“就是你的问题！不然还能是我？”郭云指着她鼻子骂的不干不净的，其他人听不下去的过来劝架。
离开时郭云还骂骂咧咧的，一副被坑了的模样。
夏金沉默了，她好像明白了当初石姐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万事要能讲清楚道理，就不会有那么多头破血流了。
郭云明摆着就是欺负她在酒楼内没身份没地位的，拿她撒火气。
不再还嘴，夏金默默的蹲回了后厨的后门处，说不委屈是假的。
虽从小失去了父母，但夏金很少被冤枉。
大概跟她从前总是留恋大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村民对待她也是可怜的态度。
过的虽凄苦却也是自由无拘束。
可自从来到人群中，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让夏金不断被破去接受她人的情绪，承受她人的发泄。
轻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白雾进了眼中，起了水雾。
身边坐下一个人，张晓晓也不嫌弃台阶上被踩的黑乎乎的雪，大方的揽过夏金，让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夏金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我刚到醉香楼这里还是个不知名的小酒楼，那时候的大厨看我年纪小，对我经常拳打脚踢，身上的淤青就没下去过，回家也不敢告诉家里人，她们只会说打骂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可我明明做的比大家的活都多，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的，我努力的像她表现自己，但那位大厨就是不喜欢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金摇头。
张晓晓扬起无所谓的笑容，“在我当上了管事，去问了她。她说看见我年纪那么小，却那么努力，害怕我抢走她的位置，所以想把我打骂走。”
“可笑吧。”张晓晓眼中也带上了水花。
年少时受到的伤害总是无法磨灭的，不管是多大的年岁，想起来还是心中泛着委屈。
夏金的努力后厨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打骨子里讨厌郭云那副傲世凌人的嘴脸。
“明明就是自己做菜不行了，还非要去怪别人！”
“就是，我在旁边看着她颠勺的吃力劲，后头的炒菜不大火颠勺翻炒，出了不少水。”
“升官了就忘记自己吃饭的本事了，都多少年没摸锅铲子了，怎么能和从前比较。”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为夏金抱不平。
虽不能在郭云面前说，免得被穿小鞋，私下里骂上几句让夏金开心也是值得的。
被大家伙一闹腾，夏金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并没有做错，所以不需要那么难过。
夏金重新调整好情绪，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晚上去账簿那里结账时只拿到了五文钱。
账簿一手拨动着算盘，一边翻动着账本，解释道，“今天郭管事说你工作上有失误，扣一半工钱。”
轻飘飘的五文钱在掌心中，夏金有一种把钱扔郭云脸上的冲动，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拿钱买了菜和点心，今晚上吃一顿好的补偿一下自己，夏金尽力让自己忘却今日的不愉快。
雪还在下，鞋子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不免加快了步伐，冬天天黑的早，没了太阳的路更难走。
家里的灯亮着，夏金就像是一个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指引，有了可以歇脚的地方。
家门前有两个奇怪的小雪堆，一左一右的，两侧还插着小树枝。
小傻子没像之前一样在外头等着，夏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进入后寻找他时发现床上被子鼓起了一大坨。
“李怀书？”夏金试探的喊了一声。
被子动了一下，小傻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探出脑袋，睡眼惺忪的冲夏金笑了笑。
还以为出什么事情的夏金放下心来，在看见被子里有探出了一只狐狸脑袋，不免拧起了眉头，“你怎么能把它放床上来？”
小狐狸整天放野外跑的，身上不知道粘了多少灰尘。
李怀书不放手，把小狐狸抱的更紧了，委撅着嘴巴道，“冷，它暖和。”
这下夏金才意识到并没有给小傻子买过冬的衣裳，他身上穿的还是春衫。
平日里冷也不知道说，酒楼的事情也忙，夏金竟给忘记了。
从柴房内找来碎木头，又翻腾出来深冬时才用的烤火炉子，引燃后屋内逐渐暖和了起来。
小傻子也从被子里出来了，眯着眼睛靠近火炉，伸着小脚丫烤火。
摸了才发现他手脚冰凉的，怪不得要抱着小狐狸取暖，这要是放在外头指不定冻出个毛病出来。
“我明天回来给你带过冬的衣服，今晚就在里屋吃饭吧。”夏金把糕点塞给李怀书，又倒了热水放在床边。
狐狸浑身长着保暖的毛发，这种天气烤火对它来说有些热了，一被松开束缚一溜烟跑走了。
为了表达歉意，晚饭做了热乎乎的古董羹，把食材铺在陶瓷的小锅里头，加入水调好味道，刚好放在里屋的小炉子上煮。
夏金跑去菜地里拔了一颗大白菜，洗干净后可以涮着吃解腻。
没吃过这样的东西，李怀书眼中满是好奇，端着小碗坐在旁边不知所措的，瞧着夏金动筷子才学着她的模样夹东西吃。
有肉的时候李怀书绝不会多看一眼蔬菜，呼哧呼哧吃的小脸热红扑扑的，嘴唇也被烫的红红，却全然不在意，夹着下一筷子送进了嘴里。
吃饱喝足的李怀书像是一只贪足的小猫，挺着肚皮躺在床上，明亮的眼睛看向夏金，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在乐什么事情。
陶瓷锅太烫了，夏金不放心小傻子收拾，别烫个泡出来，还得她来伺候的。
忙活了一会才结束了睡前要做的事情，夏金躺在床上能听见外头雪落下的声音，也能听见李怀书轻浅的呼吸声。
可她却睡不着，心事没人诉说憋在肚子里，闭上眼睛后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明日去酒楼，郭云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夏金烦躁的翻身拉高被子，仿佛躲在里头就能暂时避免要面对的事情。
不好意思大家（鞠躬）阳了，身体非常不舒服，脑子转不动了，更新会不稳定，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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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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