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昭有些发愣。
她没想到楚梵行会突然出现。
那些实在是不太好的回忆，能不想起她就能少些弱点。
楚梵行看她的眼神平淡温和，像是在确认她情绪的稳定。
“确实是。”她惯常地眯起眼睛笑，“多亏师父啦！”
其实很少有人看的穿她的真面目，楚梵行就算一个。
他对她的情绪变化感知非常清晰。很没有道理。但不让她讨厌。也没有被撕破伪装的恼怒。甚至让她觉得舒服自然。
可能是人格魅力吧，所以好像人人都很喜欢他。
楚梵行喜欢看她笑，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夸奖道：“跟上次练剑相比，昭昭修为又精进不少。”
他向来不吝对弟子的赞扬，不算严苛的老师，所以阮昭昭见怪不怪。
只是忽然想起什么来：“这不是对我的特殊试炼么？师父你怎么来啦？”
楚梵行微微顿了一下。
“你们试炼的幻境，长老们是可以看到的。”他轻声道，眉目低垂着，“所以，我得先带你出去。”
阮昭昭懵然，“怎么？我作弊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
她不乐意了，提着惊蛰剑就想飞出去，“我难得认真考一次试还冤枉我作弊？”
“玩得好就是挂？”
楚梵行无可奈何地弯了下眼，转身轻轻牵住阮昭昭的手腕往外走。
“只会笑的傻子。”
阮昭昭：“？？？”骂她干什么？他以为声音小她就听不见了？
只会笑怎么了？怎么就是傻子了？
阮昭昭忍不住出声反驳：“那林风檐就是只有村口厕所一个梗的废……飞呀飞呀小蜜蜂……”
一切都是那么地碰巧。
刚好一只脚踏出幻境。
以及刚好站在幻境门口的林风檐。
还有刚好脱口而出的废物。
眼看着林风檐黑着脸就要一脚把她踹回幻境，她迅速一个熟练的横跳躲到楚梵行身后。
“有空骂我不如好好想想等会你该如何面见长老们。”林风檐冷冷地瞥她一眼，“异界之魂非同小可，你倒好，消停这么久一闯祸就闯个不得了的。”
阮昭昭：“？？？什么异界之魂，展开说说。”一脸好奇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个原书土著。
“装。”林风檐想拿剑柄敲她，被楚梵行拦了一下。
他看了眼楚梵行。
“师父你问她。”林风檐抱着剑站在一旁，声音清冷，“我问一句她就顾左右言其他。”
楚梵行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静静看着她，道：“无碍。”
阮昭昭终于想起来幻境里第一关，她好像暴露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所以被发现不是原主了。
“怎么了？”阮昭昭挠挠头，“我可不是靠夺舍才到这副身体里的，我是死了之后莫名其妙就来了的。”
她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你们要是想问原主在哪，这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然你们把我杀了看看原主回不回得来？”
楚梵行这才微微蹙眉，道：“胡闹。”
阮昭昭头一次看他生气，有点新奇。
林风檐又想踹她，冷着声音没好气道：“我认识的是你，阮昭昭，我师妹是你，你让我杀了你试试？你脑子有病还是我有病？”
“那原主的灵魂呢？”阮昭昭发问，“我一直住着这个身体是因为出不去。”
楚梵行目光垂落，“凡世间之道，自有缘法，既然非你本意，那便是天命如此。”
“叫你来是因为，当年魔尊陨落之时，占卜星预言，异界之魂将会复活魔尊。”
“原来如此。”阮昭昭点点头：“那确实挺严重的。”
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
“我带你去戒律堂，长老们在那里商讨。”楚梵行的手安抚般落在她的发顶，“不必担心，一切事宜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你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阮昭昭弯着眼眸点头，得意地仰起脸，“那当然啦！我跟我师父可是天下第一好！”
她不怀疑楚梵行说的话。
他一向如此。正直光明得让人自形惭秽。像一座永远不倒的高山，安静而强大地为弟子遮挡风雨。
但她仍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名门正派为了天下苍生舍小求大。
或许会被杀死以绝后患，或许是摧毁她的魂魄，又或者把她关入牢笼永不见天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楚梵行再强也只有一个人，算上喜欢她的师兄师姐也就寥寥几人，面对整个清徽门的长老，这样蜉蝣撼树的反抗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跟天下苍生比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她本来就是死人。
她是真的不为此难过。她心里没装下什么东西，所以也没什么遗憾。
所以当她背着手站在戒律堂外听到掌门说“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囚她于禁林，永世不得出”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
正当她准备踏入时，掌门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我清徽门上下，以良善为本心，光明磊落，断然做不出这等冠冕堂皇之事。”掌门望着长老们，“囚禁少年弟子，犹如断鸟羽翼，残忍阴狠。”
“清除记忆虽然有恢复的风险，但烦请诸位长老莫忘，天下苍生在我们身后，门中所有弟子亦然。否则，为人师长，实在枉哉。”
楚梵行这才看向阮昭昭，轻声道：“昭昭也可以相信你掌门师伯。”
阮昭昭此时反而不笑了。
踏入门内端端正正朝着掌门行了一个礼。嘴里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含糊不清的话。
众人仔细一听。
说的是——
“下次就不炖你大鹅了……厕纸也好好找人给你送。”
长老们：“……？”
掌门：“……”去禁林好好待着吧阮昭昭你个大坏蛋！
果然是春天来了吧，阮昭昭心想，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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