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保证那就必须得做到。”
机场外，姜雯和洛川坐在一起，陆青北一个人坐在小桌对面，他今天就要带仲清南回家了。
“嗯。”
仲清南去给秦珂买礼物了，还非不让陆青北跟着。
“怎么了？姜雯你哭了？”
她把东西放下去看姜雯，姜雯只是摆摆手说风把头发吹进眼睛里去了。
“奥。”
“买的什么？”陆青北问她。
仲清南还笑着跟他卖关子，“先不跟你说。”
走进机场大厅，姜雯从洛川手上把行李箱接过来推到仲清南旁边，然后抱着她。
“多笑笑啊，咱长多漂亮的。”
“我知道了。”
“不高兴就回来咱俩过，洛川的钱够养活我们两个。”
仲清南笑了笑拍着她的背，无奈道：“我只是去看看阿姨，又不是直接去结婚不回来了。”
姜雯松开她，“嗯。”
“放心吧。”陆青北走上来把箱子一拉，“走了，清南，安检了。”
“我走了。”
“嗯，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你俩开心点啊。”
“知道。”
安检完登了机，仲清南看着陆青北忧心忡忡的模样也逐渐有些不安起来。
“你怎么了？”
“啊，没事儿，想事情呢。”
她笑，“你们今天都好奇怪，感觉我跟你走像是...像被绑架了似的。”
陆青北抓着她的手，“怎么会呢。”
-
“小北妈妈，今天买这么多菜啊？”
邻居推开门刚准备带孩子出去就看见秦珂提着两手的大袋小袋往家里拎。
“嗯，我们小北今天回来，做点好吃的。”
“小北今年有二十五了吧，找对象没啊？”
秦珂听了这话一瞬间落寞了一下，又笑道：“过几天才二十四岁生日，还没找女朋友呢，您要有合适的帮忙给介绍介绍啊。”
“好啊，我刚好认识个教授家的孩子，比你家小北大两岁，你看孩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回去给你要个电话让他们先聊聊。”
“那先谢谢您了。”
“哎呀这是什么话，那您忙吧，我还得送孩子去辅导班。”
“行，您慢走啊。”
“哎。”
秦珂放下东西就拿了手机给陆青北拨去了电话。
“妈。”
“哎，小北啊，到机场了吗？”
“嗯，已经上飞机了，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起飞。”
“奥，那就好，那你等会儿是自己打车回来呢吧，妈就不去接你了。”
“嗯，你不管。”
“那好，那你在飞机上稍微休息休息吧，时间也长。”
“知道了。”
仲清南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见陆青北放下手机就靠了过去。
“阿姨声音真的很温柔。”
陆青北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又侧头吻了吻：“你要不要睡会儿？早上起来的早。”
他们四个昨晚在酒店里打牌玩儿到了凌晨。
“我就这样靠着你睡吗？”
“你愿意的话也行。”
“那你呢？”
“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好。”
九点五十多的飞机，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站在扬州市大街上了。
仲清南第一次来南方，感觉这里的空气真的跟北方不一样。
“车来了。”
陆青北松开她的手，等车停稳后打开后座的门让她先坐了上去，然后自己去了后面放行李。仲清南就坐在里面一直往后看着他的动作，等人上来后又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她挺开心的，来了南方，来了爱人的家乡，等会儿也会见到爱人的妈妈，她很期待。
“清南，我喜欢你。”
小区门口，行李箱停在一边，陆青北拉着仲清南的手看着她又真诚的把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重新说了一遍，但仲清南完全不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还是害羞地回应。
“我也喜欢你。”
“我妈可能会脾气不太好，你不用理，如果不高兴我们就走，我自己后面再回来哄她。”
“...啊，为什么呢？”仲清南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心虚，仲武明明说秦珂是很和气的人，可陆青北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清南，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放弃我好不好？”
仲清南心里更加不安了，她又没出息地想逃了。
“答应我。”陆青北捧着她的脸道。
“好。”
额头上再落下一吻，然后两人牵着手走进了单元楼。
“叮咚，叮咚。”
“回来啦。”
秦珂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过来开了门，随后保持了好几天的笑容就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僵在了脸上。
“妈，这是清南。”
“阿姨好。”
仲清南笑着，但秦珂却呆愣住了，她当了二十几年的高级教师在看见仲清南的这一刻时却形容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感受。简直一模一样，时隔多年，她好像又见到了隋玉，真是一模一样。
“妈。”
陆青北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但不知道自己的手何时已经举起来了，她是想抱抱仲清南的，但一瞬间，当年陆林和隋玉安详躺在一起的景象又重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紧闭了一下双眼突然有些腿软向后跌去。
“妈，妈！”
陆青北推开门快速上前扶住了她，然后让仲清南拉着行李关上门，自己把秦珂抱着进了屋。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再去看，秦珂眼睛早就红了。
“为什么，还找她？”
“妈。”
秦珂一巴掌就扇了上去，虽然声响大，但陆青北连脸都没偏开一点。
身后的仲清南看见这阵势瞬间无所适从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她想上去看看陆青北，但现在好像又没有什么立场。
“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妈...”
“让她走。”秦珂吼完就捂着胸口剧烈咳了起来。
陆青北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人，然后回头咬着牙道：“我喜欢她，妈，你说过的，我把她带回来你就同意的，你说过了的。”
“可她是隋玉的孩子，我答应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告诉我她是隋玉的孩子。”秦珂喊着慢慢起身坐了起来。
仲清南听到隋玉的名字看了过去，却在秦珂眼里看到了憎恶，看到了恨意。
“是隋玉阿姨的孩子怎么了？她和你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不行呢？”
秦珂闭上眼简直要气晕过去，但还是抓着陆青北的胳膊劝他：“你换个女孩儿喜欢吧，妈认识好多教师子女都很优秀的，而且都在我们这边，离得也近，你要是同意我马上联系人给你介绍。”
“妈，我只喜欢她。”
秦珂胸口起伏得厉害，渐渐的感觉有点喘不上来气，她大张着嘴呼吸了一下，晃着陆青北的手，哀求道：“小北啊...”
“我只喜欢她。”
话语落地，秦珂突然用力把他推开了，由于比较意外他没来得及反应，就把头磕在了后面的茶几上。
“陆青北！”仲清南惊吓了一下想过来，在看到秦珂的眼神时又被震慑住停在了原地。
陆青北眼前黑了一下，重新复明的时候只看到秦珂一脸狰狞。
“你看过别人吗你就只喜欢她，那我要是告诉你，你爸当初就是为了救她们母女两个才死的，你还能跟我说你喜欢她吗？”
这句话威力好大，秦珂吼完就失了力跌坐下了，陆青北和仲清南同样被震得愣在了原地。
陆青北突然想到他第一次告诉秦珂他去民勤的时候，秦珂跟他说的事。她说陆林不爱她，说陆林是为了救他爱的人才死了的，可她现在又说陆林是救了仲清南母女死的，所以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听不明白了呢？
而仲清南几乎是一瞬间眼泪就决堤了，和陆青北在一起的这些幸福瞬间怎么都让她忘了陆林的死呢。
她看向陆青北，那人刚好也在看着自己，厌恶呢，她怎么看不到厌恶，怎么看不到恨？是她让陆青北没了父亲的，他怎么不恨自己呢？
“对...对不起。”仲清南哭着跪了下来，“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对...”
“清南。”
陆青北摸了一下头起身爬过去把人抱着，“清南，清南，别哭。”
“陆青北，对不起，阿姨，叔叔，对不起...”
“清南，先起来，别哭。”陆青北把人抱着站起来，却被仲清南推开了。
“清南？”他感觉不妙，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了，然后下一秒。
“我想...先走了。”
仲清南低着头，她现在没有任何脸面去看他们母子，只能低着头往门口走。
“清南，你不要我了？”陆青北拉住她，她还是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用力扒开了他的手。
门关上了，陆青北才觉得头后面有点疼，他又伸手摸了摸，拿过来一看，是血。
“小北，你没事吧，怎么流血了？”
秦珂抓着他的手在后面想拨开他的头发去看，又被他挡住，陆青北转过身来眼神绝望，“妈，你答应我了的。”他也拨开秦珂的手往出走追了上去，他保证过了不会伤害仲清南的，他也相信仲清南是无辜的。
仲清南出去后就躲了起来，看见陆青北跑出去才拉着箱子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她不知道去哪儿，这半会儿也不想联系姜雯，她刚下飞机才给人报过平安的，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让她知道了又要引来不必要的担心。
陆青北之前说要带她去看看海的，现在她只能自己去看了。
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等她闻到海的咸味的时候却释怀的笑了出来。周围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拉着行李箱出来看海，但她也没觉得自己太突兀。
风很大，但比民勤的风吹在身上舒服多了。她看着被风吹上岸来的白色浪花，想到了小时候陆林跟她讲海里有虾有鱼还有海豚海龟，但她站的地方看不到虾和鱼，也看不到海豚海龟，可她能想象到，她是老师啊，要跟学生一样会奇思妙想才好。
“我们清清真漂亮，跟妈妈一样好看。”
“清清，喜欢陆叔叔不？”
“叔叔家有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年纪，等你再大些，叔叔带你们去看海，让他给你讲鲸鱼的故事。”
“海里就有鲸鱼，叔叔家弟弟最喜欢鲸鱼了。”
“清清，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好，过来妈妈给你编辫子。”
......
前些年拼命想记起来的东西现在却聚成堆的在她脑子里翻涌，压得她要喘不过气来。
“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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