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陪仲清南吃过早饭后，陆青北就回家了。离开前他跟仲清南约定好了，仲清南答应他不会走，他也一定会再来找她。
“喂，姜...”
“你怎么回事儿啊？一直不接电话，陆青北也是，你们在这儿玩儿失踪呢是不是？”
姜雯的语气里都是着急和生气，这俩人从昨天下飞机报了平安后就跟失联了一样，她都快急死了。
“我...我没什么啊，我们好着呢。”
仲清南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告诉姜雯昨天发生的事儿了，也不太好说，也不太好看。
“你去过他家了？”
“嗯。”
“怎么样啊？他妈没怎么着你吧？”
看来他们都知道，就自己瞒在鼓里，怪不得在机场的时候会说那么一番话，仲清南这下是真的有点吃味了。
“没怎么样，挺好的。”
“真的？”
“那不然呢？”
姜雯跟旁边的洛川对视一眼，眉头还是没松下来，“挺好的那就行吧，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昨晚在他家睡的？”
仲清南拽着裙子边边的线，愁思跟那条线一样，看着细细的，但就是扯不断。
“我在酒店。”
“酒店？”姜雯听她这样说，刚喝进嘴里的奶茶差点没吐出来，“怎么在酒店呢？他家里没多余的房间啊？那他呢？不会让你一个人住出来吧？”
“...我跟他一起的，我们...就，一起住的。”
“奥，那就好，我就说他没那么畜生。”姜雯放下心了，又扶着洛川的手重新喝了一口奶茶，“那你俩好好玩儿吧，手机消息电话什么的要看呢昂，别光顾着开心把我忘了。”
“知道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行吧，那不打扰你了，我先做指甲去了。哎，我公司后面这儿新开了家美甲店，做的效果还挺好的，等你回来咱再一起去啊。”
仲清南抬起自己的手端详了下，她的手掌很窄也很薄，手指还算长，就是太干了，看着有些粗糙，但现在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摸着剌手，而且陆青北说过的，她的手现在很软，摸着舒服。
“好。”
-
陆青北拎着仲清南在北京给秦珂买的礼物回了家，昨晚虽然抱着人睡着，但其实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也许男生这么说会有点矫情，但他真的一夜都没安心下来。
“妈。”
走进门，屋里没有饭香也没有做饭的声音，甚至除了他自己搞出来的声响之外，整个屋子再没有任何声音。
秦珂就那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他进来只是缓缓转过头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陆青北看着她，感觉好憔悴，他除了在陆林去世那阵儿见过她这样之外，其他时候，秦珂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很利落，可现在...
“妈，吃饭了吗？”
他走过去在秦珂面前蹲下，抓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明明是大夏天，屋里也没开空调，但不知为何，秦珂的手摸着却是凉的。
“小北...”秦珂喊。
“嗯，我在这儿呢。”
她笑着抽出一只手来温柔地摸了摸陆青北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拧起了眉：“头还疼不疼？”
陆青北把她的手又抓回来，笑道：“不疼了。”
昨天也就磕破点皮，晚上洗澡的时候还用它跟仲清南装了可怜，早不疼了。
“你吃饭没？妈去...”
“我吃过了，在外面吃的，你呢？我闻着没什么香气。”
“我没吃，昨天要给你做好吃的来着。”
秦珂的语气跟小孩儿似的，陆青北现在倒像是个耐心哄学生的老师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哪儿会做。”她觉得陆青北在跟自己开玩笑。
因为就这一个孩子，从小秦珂只让他好好学习，一日三餐从不让插手，甚至高中的冬天上晚自习回来天都黑成那样了，她都要从床上下来给陆青北煮一碗热腾腾的面吃。小学那阵儿看别家孩子吃泡面觉得香，陆青北买回来一袋说要自己煮，秦珂怎么都不让，一边嘴里唠叨着是垃圾食品，一边还是开了火还帮着煮了几片青菜进去。
陆青北站起来，把一旁倒在茶几上的拐杖递给秦珂，然后扶着她起来。
“我会一点，在北京有时候不想吃食堂饭了，就买回去自己做，跟我室友一起。”
秦珂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被他搀着，嗔怪道：“高考完那阵儿专门教你你不学，硬要跑出去自己折腾，没少受伤吧？”
“我可能是有天赋吧，没怎么受伤。”
“哼，那我现在教你还学吗？”
陆青北笑着，扶着她往厨房里去，“学，我现在只会简单的，还是得会多一点，以后结婚了也不能光指着老婆做饭。”
秦珂轻轻叹了口气，她没让陆青北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她就是个狭隘的人，没想到年过半百了还是这样狭隘。
“带那孩子回来吧，昨天那一通挺没礼貌的。”
她说完把胳膊从陆青北肘弯里抽出来，自己撑着拐杖进了厨房。
陆青北脚步停在原地，他看着秦珂颤颤巍巍的背影笑了，悬了一夜的心这会儿好像真的安了。
“在干嘛呢？”
秦珂吃完饭后，陆青北收拾了厨房就躺去了沙发上，他现在特别高兴，心里属实有点迫不及待。
“看电影，刚在网上看到，说很好看。”仲清南也是同样的姿势躺在酒店的床上，她关了所有的灯，只有投影仪亮着。
“你觉得好看吗？”
“还行吧，我不是很喜欢武打片。”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仲清南想了想：“说不上来，我看过很少的电影，爱情的，动漫的，亲情的还行。”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看？”
“好。”她笑了笑，又问，“你回家怎么样？阿姨...”
“我妈不生气了。”
“哦。”仲清南听着兴致不高的样子，“那就好。”
陆青北从沙发上坐起来，他高兴了一个中午了，嘴角现在都没下来过。
“清南。”
“嗯？”
“我等会儿去接你，你再跟我回来好不好？”
仲清南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投影仪投下来的电影画面，里面的两个男人正在你追我赶拳打脚踢，但她的眼睛却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她的心思全被这话勾去了。
“...我，不想去了。”
陆青北的脸色逐渐失落下来，存在了一中午的笑在听到这个答案后还是没了。
“陆青北？你还在听吗？”仲清南问着，她知道现在最为难的人就是陆青北，但她也实在难受，昨天那一整，她期待了三四个月的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她也实在没脸去见秦珂。
“嗯，在听。”陆青北整理好心情，重新扬起笑，“没关系，那就再等等，也不急。”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那我晚点再去找你，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带去？”他说着向后倒去躺了下来，然后眼睛就一直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仲清南家里那个模糊的吊灯。
“你晚上就在家住吧，我可以自己出去吃。”
“不行，我不放心。”
“没什...”
陆青北抢了话，“清南，让我过去吧，我再重新开一间房也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仲清南用遥控器把正在放的电影关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是武打片吗，后面怎么又变成动作片了？“你在家陪陪阿姨吧，明天再过来。”
“我今天...”
“你不能这样，我一个人能行的，你别忘了我年龄可是比你大的。”
陆青北突然笑了，“也大不了几天。”
“那也是大，”仲清南理所当然的，“你就待在家里吧，好好听话，老师给你发小礼物。”
“什么小礼物？”
“橡皮和铅笔，你想要什么？”
“没别的了？”
仲清南一边挑选着电影，一边问：“你想要什么别的？”结果那边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只听见陆青北笑了一声，然后用气音道：
“可以奖励一个吻吗？”
仲清南憋笑着撇了下嘴，点进《泰坦尼克号》，“你...表现好的话，也不是不行。”
“小清老师真好。”
“你小心给阿姨听见！”
陆青北下意识的往秦珂房间的位置瞅了一眼，放心道：“她睡觉去了，昨晚可能没好好睡，脸色不太好。”
“啊，那你等下把我让你带的那东西拆开，那是阿胶，煮一点给阿姨喝吧。”
“刚已经喝了一杯了，她说很喜欢你的礼物。”
仲清南抿了抿嘴，浅浅笑着：“是吗。”
“清南，我妈说昨天那样很没有礼貌，让我再带你回来，她想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道什么歉啊。”仲清南苦笑着，我才应该道歉。
这个话题可能有点沉重，两人好久没话可说。但现在不是以前了，陆青北也不会再觉得被人冷落了。
“清南，我想你。”
仲清南刚刚复杂的心情一下就没了，她仰头靠在抱枕上，无奈道：“你才走了四个多小时。”
“已经很长了，我在你身边都觉得想你。”陆青北现在说腻歪话是张口就来，“我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
“因为你昨天太让我伤心了。”
要搁以前，仲清南绝对不会想到这话会从陆青北嘴里说出来，可现在，好吧，其实她还是有些不信的。
她又把目光从电影上移下来了，电影放了几分钟了，她一点都没看进去。
“对不....”
“我爱你。”
“......”
“清南，以后说这个好不好？别说对不起了，我不喜欢听。”
“...我爱你。”
陆青北笑着，他脚上的袜子都被他蹬掉了一只，“嗯，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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