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33年，蓝星首都的人鱼保护中心。
本就冷清的观光区已经关闭，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无精打采地等着喂完小人鱼就下班。
身着便服，正兴致勃勃参与喂食活动的池月，就显得格外扎眼。
“小月姐？她不是马上要调到A区研究院了吗，怎么还特地回观光区来喂小人鱼？”几个新来的饲养员显然都认识她。
“你们刚来不知道，这里的小人鱼基本都是她看着破壳的，几年过去都和养孩子差不多了，要不是上头点名要她去跟别的项目，估计她都不会走。”
说话的人是组长，她冲池月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问道：“池月，今天要不要最后锁一次饲养区的大门，以后很难有机会再回来了吧。”
那边正和几条小人鱼打完招呼的池月抬起头，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好啊，正好去和白斯告别，他今天都躲着我，一直没出来。”
“那快去，你走后的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不太好，喏，钥匙，注意使用时限啊。”
池月点头道谢，接过密匙ID，帮她们喂完了剩下的几池子小人鱼，就往内部的员工通道走去。
穿过装修已经有些老化的储藏室，还顺便拿了几袋人鱼平常比较爱吃的零食和他专用的养护液。
她走到养护中心为白斯独立建造的水池旁，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池壁。
一长两短，这是她们往常见面用的信号。
然而水面平静，蔚蓝色的池水像一汪被囚禁的大海，让人鱼陷入其中，不肯出来见她。
“白斯，我真的要走了，以后都进不来这里看你了诶，好歹让我说一声再见嘛。”
和外面的小人鱼告别时她尚且知道，自己以后作为游客回来还能见到那群小家伙，但白斯的生活区是不对外开放的。
与他相处好几年的池月更能体会到白斯的特殊，她絮絮叨叨在水池边说了很多话，到底没讲出那一句“以后再来看你”。
“知道你不高兴，但密匙ID快到时间了……”
池月起身，掏出口袋里的各种小礼物放在池边留给人鱼，边上语音操控的智脑也开始检测各处的设施状态。
刚查完最后一处安全闸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转过头，看见远处熟悉的金色鱼尾带起大片浪花，直直地冲岸边游过来。
“你怎么这时候……”欣喜的话说到一半，就听见巨大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从天花板降下。
中央智脑开始机械播报：“警告，检测到多处红色高能反应，正在启动防卫系统，警告，防卫能量不足以抵挡本次袭击，请快速撤离……兹……正在遭受远程……”
池月第一时间手动输入了剩下的安全指令，刚把所有的人鱼自动逃生仓解锁，就听见巨大的轰鸣从头顶传来。
无形的力量开始摧毁一切。
耳鸣声中，能感受到建筑物巨大的晃感，她咬牙半跪着，用力拉下最后的手动阀门，隐约听见了智脑播报声，“已经打开所有逃生通道。”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池月只感觉一具湿漉漉的躯体猛地从后方抱住了她。
周围轰隆作响，一切都在坍塌，厚重的合金墙壁如豆腐般被切开再捏碎，自上而下，一万物泯灭，再过数十秒，关于人鱼的一切都将消失在这里。
唯有遥远的星空，无数光球交叠的裂缝中心，仍在闪烁不停。
池月醒来时只觉得脑袋疼得快裂开了，手脚麻木，耳鸣声还在，她右眼糊着血，视野只有一半是清楚的。
艰难地撑起手臂，就感觉自己正被一具柔韧的躯体紧紧抱在怀里，淡金色的长卷发贴着她的脖颈，是熟悉的人鱼养护液的味道。
池月转过头，看见了白斯同样被血糊了一半的面孔。
微微挣脱出人鱼的怀抱，她轻轻拍了拍白斯的面颊，“醒醒，白斯？”
体温应该远低于人类的人鱼，这会儿身体微微发烫，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状态。
池月环顾四周，遍地黄沙，贫瘠而荒芜，她记忆中找不到任何能和这里对上号的地方。
“叮！检测到智慧生物活动，是否升级直播间，并签署智慧生物直播协议？”
眼前突然亮起的蓝色光幕和对话框，让池月警惕万分，她下意识想打开手上的智脑，手环没有任何反应不说，还干巴巴碎成了两节。
“……”
“叮！温馨提示，开启直播后，积分商城将同步开放，兑换的商品能改善您目前的状况哟。”
刚经历一场死里逃生的池月犹豫了，她看了看背后昏迷不醒的人鱼，再次判断了自己和白斯的伤势，再加上这糟糕的环境……
如果没有及时的治疗，他们俩估计活不过今晚。
“我先看看协议内容，”
过了一会儿，池月嘟囔了一句“还挺人性化。”便在悬浮了半天的光幕上点下同意的方框。
蓝光一闪，投影屏幕界面瞬间丰富起来，中央的直播镜头里是脏兮兮的她，偶尔还会划过一两条弹幕。
她直接点开了旁边的积分商城，在眼花缭乱的分类中很快找到了医疗专区。
为您推荐商品：【初级治疗药剂】
备注：可治疗外伤以及部分内部伤口。——50积分
她看向角落自己的积分余额，居然有200。
池月点击购买了两只，数据流浮现，很快变成了两只透明的药剂躺在她手心。
她拿起一支咬开盖子直接喝了下去，马上感受到一股微微的暖意在身体四处游走，片刻之后身体的疼痛已经消失大半。
管用！
池月小心翼翼地从白斯怀里爬出来，把剩下的那只初级治疗药剂喂给人鱼。
一小支药剂下去白斯仍然没有苏醒，但身上的高热褪去些许，池月扶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人鱼绷紧的尾巴放松了一点。
哪怕她马上就要调岗了，也不能让他出事。
白斯是她经手饲养的第一条人鱼，也是最特殊的一条。
保护中心的小人鱼都是用传说生物遗留的复刻基因孵化的，她们的智商接近3岁孩童，体型不超过巴掌，是保护性的亚种生物。
但白斯是被查处的地下实验产物，那个地下研究所宣称他是实验干预后最接近初始状态的完美人鱼。
他天生体弱，只能一辈子都生活在养护液中，体质甚至不如小人鱼。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把白斯安置好，池月再次把视线转到了直播屏幕上，先前出现的对话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时划过的几条弹幕。
【哇，是人类和人鱼的组合，很少见诶！】
【好久没见到过纯种人类的直播间了！】
【他们居然成功穿越了多维虫洞，真是刺激。】
池月看到这疑惑道：“虫洞？”
据她所知，蓝星的虫洞跃迁技术还在研发中，加上这种直播系统和商城里的超现实产品，这明显已经是星海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是这条人鱼开启了时空星门吧，这里是星际哦，新人主播都是在裂缝中被发放直播礼包的。】
【对于已经觉醒了血脉天赋的个体，初级治疗药剂的作用有限。】
池月知道，意外发生时，是白斯冲过来护住了自己。
“所以是那时候觉醒的穿越能力？”
她打开积分商城，在医疗服务列表看到了更高级的药剂，购买键位是灰色的。
售价500积分，是初级的十倍。
高级治疗药剂更是惊人的一万积分。
所以自己的200积分到底是怎么来的。
点开积分明细，她看到了入账记录。
“成功穿越维度裂缝，奖励基础点数200。”池月又点开旁边的积分结算列表，五花八门，很多不明就里的待完成项目。
她就看懂了最基础的两条，打赏和弹幕。
这荒凉的景象，直播荒野求生吗？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噜声，池月无奈点开商城的交易系统，兑了两份最便宜的营养液和一瓶水，积分再减三点。
她小心打开一瓶水把袖子沾湿，开始清理自己和白斯身上的血污。
勉强擦干净后，露出了人鱼那艳丽而夺目的五官，配上失血后的苍白脆弱，透出一种神圣又易碎的美。
直播间哇声一片，而池月早就习惯了，确认他没事后就开始自顾自清理自己，终于恢复了右眼的视野，又喝了营养液恢复体力，给白斯也喂了一支，让昏迷中的人鱼也能补充能量。
她爬到最近的月牙沙丘上，勉强算站在了高处，终于看清了这片大地的样子。
脚下是沙，空气中是浮尘，天空昏暗，但直播间的时间显示，现在刚到这颗星球的下午时分，空气干燥又炎热，离天黑还早。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荒漠，沙丘起伏间，几乎见不到植被，更别说水源了。
而自己身后还躺着一条体质孱弱，奄奄一息，可怜无助的美丽水生物种。
人鱼：告别不如穿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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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沙漠养鱼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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