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礼的房子是三室一厅,布置冷清,全局呈黑白灰色调,很符合高京弘对他不近人情的冷淡印象。
“我住哪?”高京弘把自己的背包袋子放在玄关一角,弯腰看了眼鞋柜,上面只有唐明礼刚换下的一双鞋,没有其他拖鞋,他便打算直接进去。
“脱鞋。”唐明礼叫住他。
“没拖鞋了啊。”高京弘指着鞋柜,一脸无辜。
“鞋子脱了。”
“哦脱鞋啊,你不早这么说。”
高京弘把鞋脱了放在一旁,只穿着一双短袜走进去。
屋里一尘不染十分洁净,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噌亮,就连墙角也没有落下一粒灰尘,茶几桌台上无杂物,只有一本草稿和一支笔。
草稿上是一些乱涂乱画的线条,高京弘随便看了眼,还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唐明礼就快步走到桌旁,啪一下把本子收了。
高京弘莫名其妙,上下扫他一眼,不明所以道:“怎么这么激动?”
唐明礼冷道:“你有随便看人**的爱好么?”
“我看上面笔画有点像捉鬼族的咒文,所以多看了两眼,要真是你**,那确实是我的问题,你别放心上,那些东西我也没看明白。”
唐明礼盯着他。
“我是真没看明白,放心吧,你**没泄露。”高京弘汗颜,选择转移话题,指了指房间,“你还没安排我住哪。”
三间房,其中一间上了锁,另外两间留着五指宽的门缝。从门缝看去,一间能隐约看见飘窗和阳台,一间什么也看不见。
唐明礼无所谓道:“除了关着门的,剩下的你自己挑。”
“行,那钱我是转你卡上,还是给你现金啊?要现金,我身上一时半会可没那么多,得过两天去银行取。”
“只收现金。”
“行。”
高京弘点点头,目送唐明礼回房。
他推开飘窗对门的那间房,大致环视一圈,感觉不错便这么定下了,然后折返到玄关拿行李。
把背包和袋子随便往房间里一扔,扔完直接躺床上闭眼休息。
哒——
高京弘缓缓睁开眼。
哒哒——
高京弘躺姿不变只转眼睛,斜着眼看向声音来源。
哒哒哒——
原来是从袋子里溜出来的玻璃珠在地上打滚,一路滚到他脚下。
高京弘捡起玻璃珠。
刚才外面天太暗,看不清这颗玻璃珠,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看,才发现这玻璃珠里的咒文有点问题。
里面的咒文确实是净化咒文,但是笔画走向却有些曲折卡顿,不够平滑,像是依葫芦画瓢的一道咒文。
这咒文放一般的捉鬼师眼里,确实能够以假乱真,但放在精通捉鬼的高京弘眼里,即便是细微的差异之处,也能被他看出来。
画得不标准的咒文,若是能起效,那还算运气好。若是不能起效,碰到需要净化鬼的关键时刻,那就麻烦了。
高京弘起身,敲响唐明礼的房门。
“什么事?”唐明礼站在细小的门缝后,露出半只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就像处在警惕状态的野猫一样,瞳孔垂直竖立,紧盯眼前人。
“这个。”高京弘握起的拳头摊开,净化玻璃珠躺在掌心,他往旁边退一步,“出来聊聊?”
唐明礼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高京弘直接道:“你不是捉鬼族里的吧。”
唐明礼定定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把掌心伸到对方面前,“这颗玻璃珠的净化咒文,是错的。”
唐明礼伸手去拿玻璃珠,高京弘忽然握住拳头移开手,让他拿了个空。
“还给我。”
“不还~”
唐明礼转身就走。
“喂喂喂”,高京弘上前两步,挡住了他的去路,“哥们你真太闷了,我开玩笑来着,会还你,我就想先问几个问题。”
“你不是捉鬼族的,但你又会族里的一些异能术法和道具,难不成……”
唐明礼静静等他把话说完。
“难不成,你是自学的?”
良久。
唐明礼嗯了一声。
“你自学多久了?”
“与你无关。”
“怎么与我无关,你要是想加入捉鬼族,我可以帮你啊。”
“我对你们捉鬼族没兴趣。”
高京弘似乎能从这句话里将他的想法窥探一二,“所以就算你是捉鬼体质,你也宁愿自学,而不加入捉鬼族?”
唐明礼不置可否,“玻璃珠还我。”
“还你还你”,高京弘把玻璃珠还给他,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自学捉鬼,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
他指着玻璃珠里的净化咒文,“比如这道咒文,细节上的笔画走势有误,碰到低阶的鬼还能有用,碰到高阶的鬼就可能就失效了。有笔吗?我给你画一个。”
唐明礼回房给他拿来纸笔,高京弘便将咒文正确的笔画演示了一遍。
唐明礼看得认真,学得也快,看了一遍演示,自己就能流畅地一笔画完标准的净化咒文。
高京弘对此很是欣慰,“不错啊,真上道。”
唐明礼倒是反应平平,仿佛一学就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各自回房后,高京弘又在睡前给昔日好友孔卫拨了个电话,电话里传来的仍是那把熟悉的机器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播报着“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与孔卫曾是交情深厚的高中兼大学同学,对方也同为捉鬼师。
孔卫毕业后就一直待在光城发展,高京弘这回来光城执行任务,想过不少次找对方叙叙旧,但时隔多年,对方好像早已换了联系方式。
孔卫的电话打不出去,族长的电话倒是打进来了。
高京弘按下接听,一道大嗓门就在耳边炸开:“高京弘!你要造反!消息一条不回!情况一条不报!”
“族长,我刚整顿好。”
族长不接受这说法:“都是借口!你现在到了光城,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高京弘抓了把头发,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里有些发困,对着陌生的天花板打了个哈欠,“我这才来第一天,能有什么消息。”
族长还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高京弘把手机放远了,任他一个人在那边唱独角戏。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就像催眠曲,在耳边逐渐模糊。
面前的天花板变得忽明忽暗,原来是自己的眼皮在一上一下打架,最后眼前彻底一黑,他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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