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没有，别误会。”
林琅否认三连。
这辈子陈玘怎么一出手就是五千呢？
他一大把年纪了没家没口的挣点钱容易吗，居然给她充了饭卡充了这么多。
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啊。
别人养小徒弟也是跟养牲口一个套路吗？
不愧是曾下乡养猪的男人……
林琅脑内齐刷刷飘过好多条对陈玘弹幕式的吐槽。
还要尬笑着跟林高远解释。
她一穷二白的，青春期的孩子最讨厌的虚荣是打肿脸充胖子装有钱人，引起了误会很容易没朋友的。
林高远肃然起敬道：
“懂了，小队员，你就是伟大神圣的干饭姐，纯粹爱好吃是吧。”
两害相权取其轻。
比起被人误解成装有钱人的穷困孤儿，还是让林高远觉得她是个纯吃货算了。
林高远往后面揪了一人，感慨道：
“东子，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以前觉得你算是吃货中的佼佼者了，你看这位干饭姐，充饭卡充五千呢！我们一个月津贴才多少？这是一种怎样的干饭精神？”
樊振东出列，樊振东膜拜，樊振东震惊。
“太强了，真的好强。”
林琅沉默。
谁能想到被樊振东夸赞是在食堂而不是在赛场呢。
她是怎么从励精图治的小队员变成干饭姐喜剧人的。
检查一下是不是老天发错了剧本。
“呃，你们，快吃早饭……”
无力解释，林琅提着豆浆包子溜到了食堂的小角落机械地进食。
“凶手”往往都会留在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林琅看到有桌有个毛茸茸的脑袋朝她扭头看了一下，挑了下眉，不等她回应便转回去了。
陈玘那意思是，“不用谢”。
嗯，真谢谢您……
陈玘的脑回路怪简单的。
他这位刚入门的小徒弟孤零零的，他总得照顾一下吧。
但不能明面上照料太多，免得其他队员嘀咕教练偏心，男教练女队员这样的关系更应该注意生活中的尺度和界限，陈玘便取消下单了一大堆球拍、运动鞋、训练装，润物细无声地给孩子的饭卡充了一大笔。
吃吧，吃到肚子里都是实实在在谁也抢不走的。
他年轻时，扎扎实实每天训练之后，跟王皓两个人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饿。
不过王皓是本能地喜欢吃这件事，把嘴占着通过咀嚼的动作减压。
然而如今坐在他对面吃早餐的王皓，人到中年，忧思过度，损折了胃口。
陈玘问道：
“乐乐你咋了？看你最近吃东西都不香。”
王皓脖子后仰活动关节：
“压力大。”
王皓目前分管樊振东的体能，二人磨合得特别好，正在积极地争取更深度的训练配合。
外头的声音可没那么好听。
王皓时也命也少拿到了一块奥运男子单打金牌，是他一生的遗憾。
而樊振东年纪轻轻就是里约奥运会男子单打的P卡，被寄予厚望，未来男队指望樊振东起来挑大梁。二人精诚真切的合作，被很多网友嘲讽说“能指望千年老二带出来什么冠军”。
陈玘为好友抱不平道：
“有些人怎么那么无聊？感觉比专业的教练还能耐呢。教练和运动员同吃同住，教练最了解自家孩子，最心疼自家孩子，外行要是能指导内行那才是乱套了。”
里约之后莫大的流量对国乒整体意味着高端的商务、更慷慨的经费，但从个人角度上，人均承担十吨伤害。
一言一行被放在放大镜底下观测，在这行熬了快二十年的老家伙们没想到在网络时代还有这一劫啊。
邱贻可不想一大早上气氛就搞得这么凝重，开玩笑转移话题：
“玘子我还是比较担心有人骂你，有人骂了你你绝对掐回去，那还不上个新闻。”
陈玘露出神秘微笑：
“我成长了蜕变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多人，骂我的多了骂你们的就少了。而且我颜粉多，维护的人多，你们不懂。”
邱贻可沉默地给夹多夹了个肉包子：
“懂了，你千万多吃点，多长点肉，免得以后跟我们在一块像差辈儿了。”
王皓凝重板着的脸孔总算被这俩人的一唱一和说相声逗破功了。
王皓笑了一下，讲正经话：
“不过我们这些老东西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承受能力强。但尤其要多关注一下球员们的心理。有些人各种代言啊、综艺邀请比较多，有些人没那么多关注度，外界的影响多了，心态失衡，会影响团队关系和实力发挥，必要的时候多关注下多开导开导。”
邱贻可感叹道：
“我就说你以后是做主教练的料，深谋远虑啊，这话说的真有水平。”
陈玘已经摸手机准备视奸小队员们的微博了。
托了陈玘大额充值的福。
林琅一进训练馆，感觉到了全体队员灼热的目光。
她何德何能让马龙、陈梦、樊振东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定给她行注目礼啊！
尤其是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干饭姐来了！”
声音在场馆中回荡。
每个人的脸庞都带上了三分敬畏三分赞叹。
国乒队这些奇奇怪怪的绰号流传的速度最广。
面对大家无声的热情，林琅伸出爪子晃了晃，挤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家……好……”
刘程程愁眉苦脸地往她口袋里塞了个食堂自产的小面包：
“姐妹，你咋饿成这样了，早说你吃不饱啊，我听大队员说，训练饿了稍微塞点吃的教练不会说的。”
陈梦面带不忍地给她投喂了糖果：
“多吃点，孩子，饿肚子跟大家说。”
队友情是可歌可泣的。
跟林琅还不熟的队员们听了林高远那边传来的事迹，自动脑补了一个饿肚子饿怕了的穷苦孩子，纷纷贡献出夹带私藏的小零食。
很快林琅的手都快拿不下了。
樊振东看看饼看看她，看看她看看饼，寻思着这饼他已经咬了一口，不好再撕下来一块给女孩子了吧。
马龙这个成熟男人不自觉带上了慈父气质，拿了两块巧克力给林琅：
“你们女孩子好多低血糖的，多注意补充血糖啊。”
林琅感动，林琅无从解释。
好不容易传奇的龙队主动跟她说话了，勇敢的人要抓住时机。
她反扣住马龙的手腕，怕他一下子从眼前飞了找不着，诚恳道：
“龙队，方便跟我打几板子吗？”
“哎，行。”
马龙生活里温温柔柔的老好人，熟或不熟人的请求都不会拒绝，像和煦的邻家大哥哥。
圈外人会觉得他的性子温吞得像白开水，没意思，搞热血传奇队员嘛，就要波浪状阔恨海情天大起大落地撒狗血。当阅历上来了后，岁月雕琢反复击打，满身疲惫后，才会发现马龙十几年如一日的安稳持重有多让人安心踏实。
有马龙作为一单在前面顶着，樊振东就永远能当哥哥们的小孩儿，眉眼灿烂。
只有这样的人还会对借了几百万没还且自毁前程的“藏獒”保持痛惜。
林琅还想到马龙那扑朔迷离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太多人爱惨了他。
谢佳雨是马龙的资深粉丝，曾经午夜梦回捧着手机上马龙的照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分析过。
马龙这种人，单纯简单，认死理，要和他谈上恋爱许诺终身只能赌时间。
赌是最先遇到马龙的那个人。
谁先遇到马龙对他好，谁就能让他死心塌地一辈子。
他对伴侣绝对忠诚。
这辈子会义无反顾地交给最初的人。
不过林琅思维并没有飘散太多，跟马龙交手的那一刻火速进入状态，全力以赴。
私下切磋，马龙收着些，不想伤小队员自尊，尽管如此，林琅还直接被打穿。
被打穿了也开心啊，马龙那攻势那全台防御，能够交手，此生无憾。
林琅激动得小脸红扑扑，欢欢喜喜道了谢目送马龙去和别人训练，受益无穷。
林琅的师父陈玘有句关于马龙的名言——
“马龙的球吧我不太算怕他，唯一我会输给他，就是我打不过他。”
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
原来师父竟是废话文学的鼻祖。
精神状态领先网友一百年。
跟马龙对了几板子宛如被打了鸡血。
林琅精神抖擞一上午，脑内复盘了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马龙对细节的处理。
陈玘跟马龙活跃的时间有重合，他们交手次数不少，有记录的陈玘获胜记录好像就一次。
如今的时代固然是好，林琅又开始羡慕马龙生得早、入队早，能享受陈玘等人那些璀璨的人的巅峰时期。
《神雕侠侣》里面郭襄遇到杨过之后想，要是她早生二十年，自称“大龙女”，早些在杨过受欺负的时候遇到他，和他相互爱慕两心相许，等到杨过再遇到了小龙女也只不过是给了三枚金针、做些江湖义举。
林琅的心态就跟郭襄类似。
不过她没想着要欺师灭祖代替肖战指导的位置。
想着，要是她早点出生，先陈玘一步进入国家队，再先一步拜入肖战指导名下，成为陈玘的大师姐，诨名“大铃铛”。
陈玘暴躁摔拍踢广告牌有她安抚，下乡养猪有她作伴，等陈玘被马龙打得落花流水了，她便持拍安慰道：
“师弟莫慌，且看我将那鞍山小马打通，破了他的路数。”
还有给“师弟”充饭卡。
有人悄悄问：
“小铃铛，和男队的人交手有必要吗？比赛又不跟他们比。”
林琅答：
“有用的，6月份乒联宣布混双要正式被列为奥运会项目了，混双不能简单地看成男打男、女打女，男对手的路数也要招架住吧。”
非但如此，带过刘国正许昕、陈梦、闫安的教练陈彬早在2010年就提出要将女子技术男性化。
张怡宁的出现更是为顶级乒乓球员中女选手完全能打过男选手提供了佐证。
混双比赛既有观赏性，也能最大程度地体现女选手的风采，林琅看过的很多混双比赛里，危险的球屡屡被女选手抢回来。
孙颖莎、王楚钦的“杀头”组合，王曼昱、林高远的“圆满”组合，熠熠生辉，名动四方。
虽然2017年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汗水已写下了隐形的预言。
人缘最好的是樊振东和孙颖莎。
长着人畜无害的小豆包脸，可爱脾气又好，休息时间好多人排队捏他们的婴儿嘟嘟脸。
林琅和他们不是很熟，抵挡不住可爱诱惑，磨蹭了半天也围过去，鼓起勇气说：
“求捏脸。”
东子和莎莎有些惊讶地对望了一眼。
接着，一左一右地捏上了她的半边脸颊。
行吧，这怎么不算捏脸呢。
后面揉着被二位萌物捏过的脸傻笑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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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陈玘竟是废话文学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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