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奇怪!脑子里怎么会有念头,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有想法?
明明失去知觉前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像躺在柔软的云端,可现在眼前漆黑一片算怎么回事?还有她为什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像是只剩下大脑在运转,是灵魂离开身体的原因吗?
寂静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只有感知这一切的思维存在。恐惧、逼仄、看不到希望……这些可怕的念头统统传达给望月篱。
听不真切的嗡嗡声,似乎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谈话声,是谁?来救她的吗?她可以这样想吗?
不!要在彻底死掉之前、在彻底失去思考之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这也许是梦呢,只要醒过来就好了,醒来后再想办法回到现代,一定要和爸妈见面,还有代子……代子怎么了?
怎么想不起来有关代子的部分,对了,代子离开了东京,然后和她约好一起考进东京大学,还有……可恶,想不起来。
没关系,想想能想起来的部分。突然掉到战国时代,一定没能和爸妈告别,要和爸妈告别才行。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很好,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们保护的女儿,我学会了很多技能,我会保护自己,我变得坚强,还有体力也变好了……
真要说起来能说很多变好的地方,绝不是自吹自擂,这些都是在这个战乱的时代生存下去,必须要具备的技能。
像爱哭这一点在这里完全用不上,还有诸如很多无用的东西,所以望月篱很干脆地把它们都扔掉。完全不一样的她,再见面的时候爸妈一定会吓一跳吧。
还有什么,赶快想,在意识消失前赶快想。
玲,在战国时代真心向她释放善意的小女孩,还有救了她两次的杀生丸,还有一直吐糟人类的邪见。
啊,这个时代有妖怪,会吃人的妖怪,但是同为妖怪的杀生丸他们不会吃人,他们带着人类小女孩,望月篱想成为他们的一员……然后她被章鱼丸的尖指甲刺中,这就是她死去的原因吗?
“啊……”
好像有冰冷的气体从身体里快速流过,然后整个身体暖洋洋的。所以说现在看似身处在黑暗里,实际上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光亮,以及头顶的太阳,对吧?
怎么才能睁开眼睛呢?这在之前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没关系,现在开始想就好了。
先找到眼皮所在,把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眼皮上,用力掀开。如果两只眼睛一起睁开很费力,那先睁右眼吧,记住不要把力气浪费在皱眉上,专注在右眼皮上。对,就是这样,啊,在右眼皮的带动下左眼也跟着掀起了一条缝,果然有用。
“啊,杀生丸公子,阿篱姐姐醒了。”嗯?玲的声音吗?
“啊咧。这个人类女人真的醒了,杀生丸公子。”邪见的声音,他怎么没有吐糟?
“醒了吗?”杀生丸平静的声音,丝毫听不出情绪。
“阿篱姐姐……”玲双手抓着望月篱的手臂,脸上全是泪。
望月篱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没有预想的绵软无力,和往常一样。真是不可思议,仿佛刚刚困在黑暗里的不是自己一样。
望月篱坐了起来,把玲搂进怀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仿若重生一般。她感激所有的一切,所有遇见的一切,以及一定想回到现代的坚定的心。
“再有一次你将会彻底从世间消失。”醒来后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诫她,所以是哪位神明发了善心给了她又一次生命吗?
那她一定不负恩情,好好活下去!
“早知道只要用天生牙消除她体内的毒素就能救活,就没那么多事了。唉,人类可真是难懂。”邪见抱着手臂摇头吐糟。
“杀生丸公子,等等我。”
望月篱牵起玲的手跟了上去。嗯?旁边是一个深坑,从土的颜色可以判断出才挖不久,身上也有不少新泥,所以他们是打算埋了她?
“阿篱姐姐,你笑什么?”玲仰着头问突然笑出声的阿篱。
“我在想你们好像没有让我吓到,一点都不担心我是变成了僵尸才醒的吗?”望月篱弯着眼睛笑。
“阿篱姐姐才不会变僵尸呢。”
望月篱宠溺地揉着玲的头发,向她保证:“嗯,我们要好好活着。”
邪见在前面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凶道:“杀生丸公子不会跟你提这些,所以我来告诉你,以后不允许给杀生丸公子添麻烦,为了你的事杀生丸公子可是连冥界都去了。你要知道以你卑微的人类之躯,只能为杀生丸公子带来麻烦,以后战斗的时候你保护好自己就是最大的帮助。”
去了冥界?为了她吗?
望月篱点了点头,看着杀生丸的背影,陷入沉思。
-
夜里大家简单吃过饭后,望月篱从背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把背包放在树旁当作靠背,她必须赶紧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这本记事本是关乎着她能不能回现代的重要物品,必须要认真记录和用心保护。
玲和邪见玩了一会游戏,凑到望月篱旁边,她没见过记事本这种东西,也一直奇怪望月篱的着装,虽然在这之前她也见过这样装扮的人。
“阿篱姐姐,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玲上下左右研究着望月篱手里的记事本问。
“这是记事本,我现在在记录今天发生的重要信息。”望月篱耐心地解释,想起什么望月篱抬头去看邪见,“邪见爷爷,今天我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你,哼。是你害杀生丸公子去求令堂大人想办法救你,邪见我也不停地请求夫人才让她同意帮忙,但是杀生丸进入冥界后却找不到属于你的气味,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谁知道你又活了。”邪见一边讨厌望月篱一边好心地吐糟完她想知道的事。
“冥界没有我的气味?这意味着什么?”望月篱找到话里的关键问道。
“意味着斩杀了冥界之主也无法救回你,天生牙也无法救回你。”邪见继续以不待见的语气说,“也就是说你突然活过来,是个连杀生丸公子也无法窥破的奇迹。”
“奇迹?”望月篱喃喃地重复。
望月篱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杀生丸,他垂着眼睛似乎在想事情,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望月篱赶紧在记事本上写下刚才邪见说的话,她大概能确定醒来时那一刻大脑里的声音,不是她的幻想,那是真实的。也许她出现在这里也有缘由,只是她目前无法堪破。
“杀生丸公子,今天谢谢你。”望月篱走过去在杀生丸面前停下,“请让我加入你们,我会吸取今天的教训,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会在你战斗时和邪见爷爷一起保护好玲,也保护好自己。”
“随你。”杀生丸随意看了她一眼偏过头说。
杀生丸本就对她留下与否无所谓,加上今日之事让他很疑惑: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的生命不是被冥界夺走,有人能死而复生,也不知道也有天生牙无法救赎的生命。
他想找出答案,留下她说不定有用。
“同时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会追随你们的脚步,去完成你们的目标。”望月篱坚定地说。
“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奈落,那个妖怪竟敢惹怒杀生丸公子,简直该死。”邪见说起奈落、以及想到杀生丸被奈落戏耍的事情,气得咬牙切齿。
“奈落?”望月篱喜出望外,“我听过他的名字,现在世道这么乱和他脱不了干系。”
“杀生丸公子可没想过做好事。”
“阿篱姐姐,你刚刚说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玲仰着头问。
邪见拄着人头杖迈着小短腿冲了过来,不满地说:“玲,我们在讨论杀生丸公子,你干嘛要转移话题。”
“我要回自己的家,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望月篱跪坐着,平视着玲,她很感激,她终于有可以说出心事的人。
“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可笑。”邪见无情吐糟,连刚才连续被他们忽略的气愤都忽略掉。
“阿篱姐姐……”玲想到自己也没了的家,伤心起来。
“没事的,现在我和你们在一起,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望月篱安慰道。
这时候杀生丸看了过来,带着审视的味道,很快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要先找到和我一样穿着奇怪的女孩,她很可能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但我追踪了很久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啊,我见过那个姐姐。”玲叫道。
“啊,说的是和犬夜叉一起的那个人类女人吧。”邪见平静地说,好像不知不觉中对望月篱的敌意少了很多,也似乎接受了队伍里又多了一个麻烦的人类。
“你们见过她吗?”
“你可别指望杀生丸公子会为了你去找她,这可不在杀生丸公子的旅程计划中。”邪见替杀生丸泼了盆冷水。
“阿篱姐姐,说不定会碰到。”玲眨着眼睛笑着说。
“嗯,知道她出现过就好,总会遇见的。”
望月篱没有气馁,也不指望杀生丸会好心地主动帮她,光是有了希望这一点就足够了。况且她现在已经正式成为这支队伍的一员,她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危险时刻可以依靠的同伴,她可以这样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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