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祀思考了一下，确实是一个不错提议，谁让最近陈方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吃完年夜饭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可以。”陈暮祀起身站在窗前，房间里的暖气很足，窗户开了个缝隙，凉风从缝隙里吹进来。
他把窗户打开，点了支烟，“既然林先生你这么问我了，那不是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吗，白妤确实不是自杀。”
“是有人想要她的命。”陈暮祀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浊气，“或者说，白妤算是利益争斗的牺牲品。”
“这件事还跟晏辞有关？”
“林先生，你的问题超纲了。”
林唯沉默了，他从始至终都知道答案的。
“那我能知道是因为谁吗？”
“林先生觉得白妤死后对谁最有利呢？”
外面的风吹进来，将林唯单薄的睡衣吹起，带走了身上的热量，额前的碎发也被吹起来，露出精致的眉眼。
“我知道了，谢谢陈总。”
林唯挂了电话，盯着手机界面看了很久，他列表里躺着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的，摘除掉晏辞和他的人以外，他孤身一人。
他眼神停在苏凉的电话上，手指点过去的时候却换了方向，给陈方打了过去。
盲音在静谧的夜里很突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打给陈方，明明陈方是晏辞最好的哥们，是最不可能站在他这边的人。
“喂，林唯？”对方的好像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声音里也还带着些睡意，“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陈方，你之前说我也是你的好哥们，这话还算数吗？”他开口竟觉得苦涩，他现在要用虚幻的兄弟情义来绑架别人了。
“当然了。”那边回答的很干脆。
林唯深吸一口气：“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那边窸窸窣窣了一阵，然后声音清亮起来：“当然可以了，你说吧。”
被当做筹码卖掉的人浑然不觉，只觉得兄弟有难，应该两肋插刀。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晏深最近联系过的人？”
“晏深？”陈方挠了挠头，“这件事你让晏辞查不是更快吗？”
“别让晏辞知道。”
陈方再不懂也该明白了点什么：“你跟晏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拜托，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陈方最受不了别人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跟他说话了，他一向是个心软的人。
“好吧，不过你别跟我哥说，也别跟晏辞说啊。”
“嗯，谢谢。”
外面渐渐开始泛起亮光，他吹了一会凉风才拿着手机回去。
看啊，什么给自己一个机会，给晏辞一个机会，明明所有对他好的人都会离开他，母亲是这样，现在白妤也是这样。
他赤着脚走在地上，凉意顺着脚心往上窜。晏辞也会是这样，他们本来就没有长久的未来，为什么自己那时候想要一个机会？明明这么多年来，他不需要别人也能过得很好。
他是鬼迷心窍了吧。
他伸手去开门，手还没来得及触上晏辞房门的把手，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晏辞火急火燎的拿着手机开门。
“晏总？晏总怎么了吗？”手机里是苏凉的声音。
他伸手一把抓住林唯的手腕，把他拉进房间里。
“没事，先挂了。”
林唯的手很凉，许是吹凉风吹的。
“怎么这么凉？快上床。”晏辞把他往床上塞，又给他掖好被子，“干什么去了？”
林唯没有说话。
晏辞知道白妤的死对林唯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他也不催他，只是把他抱紧，把林唯吹凉的身体暖热。
“晏辞。”林唯声音有些哑，晏辞轻声应着他。
他继续说：“你想跟我在一起很久？”
“对啊。”晏辞哄着他，“想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一辈子的那种。”
他眨眨眼：“你会骗我吗？”
晏辞把他抱紧，隔着薄薄的衣服，林唯感受到了晏辞身上的滚烫，还有他的心跳。
“快睡吧，明天先别去训练基地了。”晏辞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叹息。
“……我想自己待着。”
晏辞没有动，过了很久，林唯困意泛上来的时候他才听到晏辞的声音，“我不说话，就抱着你。”
林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晏辞已经不在房间了，他下楼，秦姨刚做好饭，“林先生，快下来吃饭吧。”
“晏辞呢？”他问。
“晏先生去公司了。”
林唯点点头。
一连几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不见晏辞，问就是去公司了，晚上半夜才回来，林唯每次都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床边陷下去一块，紧接着背后贴上滚烫的胸膛。
好像晏辞在无声的践行他说过的那句自己待着。
他睁开眼转过身去跟晏辞面对面，后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还醒着。
“最近很忙？”
晏辞吻了他的鼻尖：“有点。快睡吧，白天训练不累吗？”
“有点。”他学着晏辞的话回答。
“快睡吧。”
林唯睡不着，陈方前几天把调查的结果给他了，晏深确实跟杀手团有牵扯，甚至跟010的关系还不简单。
“不过这是之前的我能查到的消息，最近晏深行踪不明，PT的事情也是交给别人代管的。”
“诶，你说，晏深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虽然他跟晏辞关系不好，也处处针对晏辞，但有些事情一码归一码，他要是真出事了，晏伯父晏伯母怎么？还有他那未婚妻。”
陈方叹了口气：“这是我能查到的所有东西了。林唯，我不知道你跟晏辞怎么了，但是以我跟晏辞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来说，他不会害你的。”
他当然知道晏辞不会害他，但会不会骗他就不一定了。
晏辞也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有跟林唯说。
已经过完年有段时间了，天气在渐渐转暖，晏辞在忙的时候接到了晏母的电话。
“妈，有什么事吗？”
“哪里有什么事，我是跟你说一声，我跟你爸下周就回去了。”晏母语气里还洋溢着甜蜜。
晏辞手指挑拨着放在桌子上的枪，嘴里衔着的烟拿了出来。
“你和爸这次旅行了这么久，终于记起你还有儿子了？”
晏母在那头笑了两声：“小深最近在忙什么？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晏辞抬眸看了眼面前被捆缚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的人，轻声笑了一下：“可能在忙吧，最近PT挺忙的，爸不是把公司也给哥代管了吗，两边事情都挺多的。”
晏母不可置否，只是说让晏辞帮衬着晏深一些，不要让晏深一个人太累了。
晏辞说好。
电话挂了，晏辞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很冷：“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去找林唯，为什么要杀了许老不够还要杀白妤？”
慕一抬手扯开他嘴上的胶带，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忽而笑出声：“你猜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处处压我一头，你很得意吧晏辞！”晏深手脚都被绑住，唇角有些已经干涸的血渍，脸上也青肿了好几块，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一点也看不出曾经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我就是要让你死！”晏深十分恶劣的咧嘴笑，笑够了眼神又盯在晏辞身上，“从小你就会恶心我、嘲笑我，你若是不回国，爸就把公司交给我了，可你偏偏要回国建立晏安。”
“就算是我有了晏安，爸也没说会把公司给我。”晏辞双腿交叠的放着，手肘撑在桌上撑着脑袋，苏凉给晏辞的杯子里又添了水。
“你想要我的命，我没有意见，你大可以冲我来，大不了我们之间死一个，但你偏偏去动林唯，”晏辞貌似很惋惜的叹了口气，“那我们之间，只能你死了。”
晏深嗤笑一声：“晏辞，你还真对林唯有感情了？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吗？现在怎么为了一个曾经想要你命的人来冒险杀我？”
晏辞不屑于听晏深的话，他的嘴里说不出一句正话。
“你说错了，晏深，我杀你确实是因为你动了林唯，但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是冒险的。”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晏深，“你看，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在你眼里，什么都是冒险的事，瞻前顾后，左右不定，或许把我挂在猎手网悬赏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了。”
“你不喜欢许菱还要跟她在一起，甚至为了得到许家不惜对许老动手，你觉得你跟杀手团有关联，跟010有交情，但你知道杀手团的持股人之一是我吗？”
晏深眼神极近癫狂，他这个弟弟，他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在哪，“你持股杀手团，林唯知道吗？你猜他知道之后，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劳你操心。”冷硬昂贵的西装面料上有了几个褶，是他不小心弄出来的，他伸手拂了拂，“交给你了，慕一。”
“是。”
林唯说过不想他手上沾血，那他就把这件事交给慕一，其实对于杀晏深，他没有太多的执念。
小时候只觉得晏深讨厌自己，为什么别人家的兄弟都可以打闹嬉戏，而他的哥哥却一直冷冷的看着他，就算他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到他面前，晏深也只是低头扫一眼，然后走掉。
小时候的晏辞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晏深生气了，所以晚上的时候就把自己喜欢的玩具之类的悄悄放到晏深门前，等第二天哥哥醒的时候可以一眼就看到了。
第二天的晏辞醒来的时候放在晏深面前的东西确实不见了，他高高兴兴的下楼吃了饭，背上书包去上学，出门的时候看到了垃圾桶里躺着的熟悉的东西。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或许，晏深讨厌他是没有理由的，甚至到他做任何事都能招来他的厌恶，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什么要执着讨他喜欢。
晏辞抽根烟的功夫，慕一已经出来了，脸侧沾了几滴血。
他虽不了解豪门恩怨，但毕竟是他老板的亲哥哥，要是传出去，说不定上午上了新闻，下午他就失业，现在这种财大气粗的老板不好找。
“晏总，您接下来怎么办？您父母那边如果知道了……”
晏辞把烟头暗灭：“先瞒着，瞒不住了再说。”
末了，丢下一句把这里处理好，就上车离开了。
“砰！”
子弹擦着靶心打在了九环上，林唯摘下耳罩去休息，这几天他几乎一直泡在训练基地，射击、搏斗都有了较大的长进。
他刚灌了两口水，手机就响了，他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对面开口便带了委屈的哭腔：“林唯，我……陈暮祀要结婚了。”
晏辞：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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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是鬼迷心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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