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贝尔走后,朱迪脑中回放着案情,还有那些女孩横死的场面,验尸报告上的生前证件照逐渐变成阿比盖尔的模样。外面夜色渐深,被一种莫名的焦躁包围起来,她坐立不安,决定去店里看阿比盖尔。
漫步到离公寓不远的红灯街,找到红辣椒俱乐部,朱迪给阿比盖尔发了短信,坐在店里的等候区,茫然地看着大腿的森林穿梭来往。
橡果镇48号案件也并不是完全无人在意,至少从事相同行业的女性们很关注自身安危,前几天还很常见的金发女郎都换了五颜六色的发型,红灯街的人流也锐减了不少。
朱迪不由得想,万一下次出现喜欢红发的杀手,喜欢黑发的杀手,喜欢彩虹的杀手,喜欢某种指甲油、高跟鞋颜色的杀手她们要怎么办?不管怎么改变外貌,总有一个地方可能会被盯上。
橡树区的人们有着世界上最脆弱的身躯和最顽强的心灵,在橡树区活着,就像植物要在沙漠里生长。
希贝尔能在这种环境下长成一个正常好人是多么奇迹的概率,朱迪逐渐明白这位同事独特的魅力了,可惜很多人都察觉不到。
阿比盖尔刚结束上一单,从套间里走出来,她一身标志性的情趣护士制服,在各路裸露争艳的女郎中仍然出众,朱迪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欣喜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我的小病人,你终于打算面对自己了吗?”
“才不是。”朱迪一把推开她,“我来接你下班。”
“可是我刚开始上班呢~”
“我担心你。”
“唉,我这个月还打算买个GUCCI的包。”
“算在我账上。”
“好朱迪!”她兴高采烈地亲了一口朱迪的脸颊。朱迪因为出警的缘故,经常进出纠纷不断的红灯街,但她只了解表面,不知道工作状态的阿比盖尔是什么样,估计跟在家也差不了多少。每个人在生活中都要戴上许多面具,只有她是个本色出演的演员。
找了家餐厅吃过晚饭,回家后,她主动问起了希贝尔,令朱迪意外的是,她给予了对方相当的赞扬,并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还没来得及欣慰她变得懂事,阿比盖尔一把揭掉头上的护士帽,金发如同涌泉一般倾泻而出,朱迪的心情大起大落,顿时跌入了谷底。
“我不是叮嘱过你要换个发色了吗?”
阿比盖尔又是一掀,金色的假发飞到沙发上,露出了一头染过的亚麻色长卷发。朱迪几乎和那可怜的假发一样同步跌坐在沙发上。然后看着她从一开始的抿嘴而笑慢慢过渡成捧腹大笑。
“说真的,我要是凶手,看见你来这么一出,管你是什么发色,都气得非杀了你不可。”
“对不起啦。”阿比盖尔讨好地给她捏肩,“你老说我的玩笑烂,我不服气嘛。”
“你和希贝尔改天来个笑话大师的对决吧,一个气死人一个冷死人。”
“朱迪太没有幽默感了。”
朱迪认认真真地注视了她一会:“你还是金发好看。”
“嗯——?”
“金发最好看。”
朱迪这么说并不是完全出于哄人,亚麻色头发的阿比盖尔和她看起来更像表姐妹。这会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病到无以复加,幻想出了一个姐姐来陪伴自己,这间公寓从头至尾只住着她一个人……诸如此类的不妙联想。阿比盖尔又确实有那种如梦似幻的气息。
由于第二天还要外出走访,需要保持体力充沛,朱迪早早地睡了。阿比盖尔继续看深夜电视剧《塞壬的复仇》,她们都很喜欢女明星雪伦·格林,她就算快四十岁了还是那么迷人,阿比盖尔说好等朱迪明天回来之后,给她描述今晚的剧情。
电视屏幕的荧光照亮阿比盖尔的侧脸,她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看得很认真,时而嗔笑,时而怒骂,时而揪过纸巾抹泪,哪怕身边发生了如此恐怖的杀人案,她也满不在乎。
朱迪想,这世界就是个大妓院,每个人都被生活操得死去活来,只有她快乐地尖叫。什么都不能打败她,真好。
次日。
朱迪尽量低调行事,便服上街调查,和希贝尔取得联络,确保耳机信号畅通。
她从昨天的嫌疑人列表中挑了几个有疑点的,挨个拜访,实际接触后都明白她们没有作案可能性,跑了大半天,几乎一无所获。
她也明白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不由得小声叹气,叹到一半想起来希贝尔随时在听,立刻打起精神。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
这位嫌疑人名叫伊芙琳·泰勒,二十九岁,是个平平无奇的家庭主妇,曾有一个儿子,五岁时因病去世,给她造成相当大的打击,开始频繁出入心理诊疗所。她十六七岁时就嫁给了泰勒先生,这位丈夫是个出名的浪荡子,把伊芙琳追到手之后弃若敝履,持续在外花天酒地,她碍于儿子没有选择离婚。
简直是典中典的失败婚姻。
朱迪怀疑她,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起,她突然不去心理治疗了,她中断治疗的时间点与橡果镇48号案件的发生时间非常接近。
朱迪到泰勒家的住址,没找着人。她自嘲:“难道我身上挂了十个警笛?”
没听见希贝尔清晰平稳的回音,她稍感寂寞。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喘气声,像是颤抖的**,又像是温柔的叹息,幽长而富有节奏。
朱迪刚想吹个口哨,立刻察觉了不对劲。
“希贝尔?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希贝尔!回答我好吗?”
光凭喘气声,实在判断不出是谁在听筒对面。
她聚精会神地聆听,除了气声以外,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电视剧播放声,伴随熟悉的旋律,是电视剧《塞壬的复仇》主题曲。
“希贝尔,你在我家吗?”
几秒过后,终于有了希贝尔的应答:“是的。”
“谢天谢地……你出个声行不行?别吓人。”
“耳机信号有干扰,不太稳定。”
“等等,你既然能从自己家里去我家,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出来走访?阿比盖尔呢?她和你在一起么?”
沉默。
刑警的直觉告诉朱迪,绝对发生了什么。
“嗨,阿比盖尔,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如果这也是个玩笑,我绝对不会生你的气。”
一阵杂乱的电流音过后,传来阿比盖尔断断续续的声音:“我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安全词。
只有不安全的时候才需要说安全词。
朱迪拔腿就跑,很快冷静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心里祈祷着她们俩千万别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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