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无畏的孩子们-1

在猎鹿城,米兰达告诉他们,他们两人的血咒,如果不是自己下的,那至少是某个人,某个“希望你们同生共死”的人。而无论是钻石,还是真夜,都没有和彼此下血咒的记忆。

“没什么好掩饰的,你已经死了,至少你死了以后能真诚点吧。”阿姆却不吃他那套,“不用谁说,我‘感觉’到了。”

“感觉?”

“血咒一方死的时候,会给另一方带来强烈的冲击,造成心神的极大震荡,甚至是死亡。相信你感觉到了。”阿姆未察觉真夜脸上的不悦,继续说,“钻石死后,你醒来了,身体上是否有过凄哀、无力的感觉?”

真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是血咒断掉了。在你知道他死之前,血咒就会提醒你。”阿姆很有经验地说。“而对我也是如此,你和钻石死的时候,我分别感受到了两次冲击——这就是我为什么也在这里,能和你们对话。因为钻石你的死亡,和真夜你的企图自杀,也冲击到了我,将我的灵魂从生的状态改变至离开躯壳,也拉至你们在的这里。也正如我刚才给你们看到的。我灵魂出窍了,而阿蕾守护着我。”

真夜眯起眼,钻石也琢磨出了几分不对劲。

“我们的血咒,为什么会冲击到你?”真夜警惕地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阿姆波澜不惊地说,“实际上真夜身上的血咒,我比你们都知道得早。”

她看到真夜的表情,说:“我想你隐隐约约有所猜测——下咒人的确是阿达。”

“他什么时候给我和钻石下的?”真夜冷静地问。

阿姆却摇了摇头,笑了。

“准确的说,是谁给你下的,”她纠正,不打算隐瞒,直接说,“六十六年前,多瑙战争胜利后,你当上大天使,接受云中塔圣池洗礼时。”

真夜少见的愣住了,不知是在质疑阿姆说谎,还是认真在回忆。

真夜说:“那时候钻石刚出生,还在襁褓里。”

“我没有说你和他,”阿姆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在说,你和我。”

沉默。在死后的空间里,沉默就像和谐的音符一样伴着永恒的宁静,现在难得有些尖锐。

“我建议您说得明白点。”真夜已经产生了一些敌意,声音抬高了。

阿姆无视了真夜的不悦,以颁布法令的预期平稳地说:“在云中塔,我们因需要掌管天使而诞生。而我们诞生之际,令我们诞生的、维系世界的神秘力量,也向我们所有的始祖天使,在我们拥有无穷的智慧和权力时,颁布了多条我们必须自发遵守的规定。我们从出生时就能无形地明白,比如保护天使、维护伊甸山平衡。”

“而其中有一条是秘密的、硬性的,每一届都必须如此,就是始祖天使,需要和被提拔上来的大天使之首签订同生共死、不能伤害彼此的血咒,以此实现权力的相互制衡。”

“我从未听说过这一条。”真夜说。

“‘大丽花’当然不愿意告诉你。”阿姆的声音第一次添上了一丝寒意,“你认为他是那种人吗?”

真夜和阿姆对视。在这一眼里,他们达成了某种同意,这是由于横在他们中间的死者所造成的,他带给了他们麻烦,也由此无由地使被添麻烦的双方对彼此产生某种同情和信任。

阿姆说:“阿达知道这意味着对他的限制,绝对不愿意这么做。而‘大丽花’从来足够聪明,也足够胆大。按照规定,这一契约需要在天使晋升成大天使的仪式上同时完成。

“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在你成为大天使之首的当天,仪式是:你需要走到我们面前,割血入杯,阿蕾再把一个装有代表圣洁的水杯递给你,叫你喝下。等一切完成,我们从幕后出来,把花束递给你,阿蕾在旁边念你晋升的祷词。”

“我记得。”真夜干脆地说,“又臭又长。”

“那次只有我来,阿达不在。”阿姆指出,“等到悼词念完,我才向你点了点头,把花交给你。”

钻石突然察觉到什么,插嘴道:“难道那就是……?”

“是,我喝了真夜的血,真夜喝了我的血。那就是血咒契约完成的那一刻。”阿姆说,“阿达将与大天使之首建立血咒契约的任务推给了我,而他自己抽身了。

“在真夜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在圣池前完成了他的洗礼,并按照往届的要求,身为始祖天使的我,和身为大天使之首的真夜建立起了制衡始祖天使用的秘密血咒。”

“这是可以的?”真夜质疑,“如果说这是始祖天使们需要完成的任务。”

“‘大丽花’钻了空子。”阿姆直言,“那条规定只说,‘始祖天使需要和大天使之首联结血咒’,却没说是否是所有的始祖天使,尽管我们都默认是如此。但如果‘大丽花’想装作不知情,也是可以的。而从最终结果来看,虽只有一位,可始祖天使和大天使之首联结了血咒,满足了过往约定俗成的对始祖天使的要求。”

“所以,真夜,从那天起,我的生命就和你的联系在了一起。”阿姆严肃地说,“当然,在阿达的严格看守下,我一个字也不会对你讲,阿达宁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的无知对他有极大的好处。”

真夜意味深长地:“你就真的听从他?从一开始?”

他有些挑衅,阿姆却坦然地笑了:“你这说的,百年里,我们这儿谁不畏惧他?谁又能不听从于他?包括你——你反抗了吗?那时候的我,被权力架空,世界和大天使们都说听命于他的,我有别的办法吗?”

“我死了。”真夜痛快地。

“那是因为他死了。”阿姆说着,向钻石微笑,是看向一个勇者的笑容,“这位恶魔是勇敢,而你是爱他。”

钻石和真夜默默地听着,阿姆所言的症状,确有极强的说服力。但只有一点,钻石困惑地:“但是,你不是说你和真夜间有血咒吗?怎么会和我联系在一起?”

阿姆爽快地承认:“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在几个小时之前,你爆发死去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你杀死阿达的画面,感觉到与你断联的失控感,我这才发现,原来你也存在在血咒契约之中。”

“但这怎么可能呢?三个人的血咒?”钻石直言。

真夜沉吟,问阿姆:“你怎么证明?”

“好问题。”阿姆愉快地说,“你还记得在圣帝阁教堂,钻石逃离以后,你被要求休息那次吗?那天,我突然变得很虚弱。”

“记得。”真夜说,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血咒和仇咒的影响,真夜受到钻石的牵连,身体大大衰弱。而那时,不知为何,阿姆也无缘无故地很疲惫。

“但那也不是直接证据。”犹豫了片刻,真夜坚持。

阿姆没有惊讶:“你说的对,应该有别的证据。”她想了想,敲了敲桌子。

一下子,桌上的水晶球等又亮了起来,散发淡淡的光辉。

“看看水晶球吧。”阿姆说。

他们跟着她看过去。注视着水晶球,钻石的身体里掀起了久违的温暖感,仿佛灵魂的一角被安抚和照看。

“把手放上去吧。”阿姆告诉他们。

真夜看上去不太想,但从阿姆的语气里,他听出了一丝对神秘的揭密。在钻石将手贴住水晶球后,他也这么做了。接着,阿姆挽起自己的白色长袖,也轻轻地将手掌贴在了水晶球的另一面。

水晶球亮了,浮现出他们的倒影。接着,在他们的掌心中,各自有一团魔力冒了出来。魔力冒出来的瞬间,一道血红色的枝干将从三者中出现,将阿姆的和真夜的、真夜的和钻石的魔力分别连接起来,并发出淡淡的光辉。其中,前者的枝干颜色深一些,而钻石和真夜之间的枝干则淡得多,看上去快消失一般,此外,他们的那条枝干上还有一个隐隐的符号:上面是梯形,梯形下挂了个半圆。

“这是什么?”钻石脱口而出,“看着像一口钟。”

“这就是血咒。”阿姆说,“但由于你们都死了,它的一部分其实不再存在。只有当我们的灵魂共聚一堂,并展现出‘活着的’魔力的幻影时,它才会感知到对方,进而连接,但仍然是一种幻影。”

她的手松开,水晶球暗了下去,钻石和真夜都没说话。这不是由于怀疑,而是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了,在那血红色的枝干连接起来时,一种熟悉的感觉从不同的魔力源穿过来。他们甚至不用去做任何分辨,就能明白,对的,那正是血咒,不可能是别的。

他们不再怀疑了,陷入了沉默。

“你们之间如何产生的血咒,我也不知道。”阿姆低声说,“也许是一次奇迹,就像现在这样。”

“奇迹?”

“我们处于的空间,既不是死,也不是生。”阿姆说,“而是生与死的中间,一个缝隙。”

“而刚刚你们也看到了,因为你们的死,恶魔们发生了一些转变,天使们也是。而由于我和你们之间的血咒,致使我在冲击下灵魂出窍,我无法干涉其中,解决他们所在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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