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未演至结局的电影。
演员对角色的故事感到不甘,自认为还能做到更多。月光回应了这份过于强烈的感情,于是剧情反复更改,一点点顺应角色的心情去调整。而观众无法在电影结束前离开,只能坐在原地看着相同又不同的画面反复上演,直至电影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那是不能演至终幕的电影。
不论是屏幕内的人还是屏幕外的人,都在一个密闭的盒子中。就像是薛定谔的猫,谁都无法知晓盒子打开后是生是死,即便是盒子内的人也不能。一遍遍重来的戏码拖延着时间,而月光始终垂于头顶,从未改变过位置。
那是表演者与观赏者同生共死的电影。
无数遍上演相同的戏码,此时两者的身份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究竟谁在观察谁,究竟谁的故事才是剧情中所讲述的桥段,已然无法分清。只是当黑猫攀着月光坐上最高点,预示着电影即将再一次从头开演时,不知荧幕哪一头的人下定了决心。
那是早已落幕的电影,那是刚刚上映的电影。
空荡荡的观众席坐下一人又一人,最终停留在第十二次的重来。失去了一切,又或主动放弃了一切才能到达的地方,故事的主角们在此观看没有她们存在的影片。不甘于自己的一生,自认为还能拥有更长久的故事,却只能遗憾谢幕。
空无一人的影院中,月光洒落之处,黑猫将所有的不甘收起,编织为另一场电影的起始。
再度涅槃后,新生的故事终于打开了名为起始的门扉……
“现在,开始点名。”
站在只有她一人的舞台,灰银手拿花名册,将其上的字一一念出。
“循环者卡姆斯。”
“裁决者泰拉。”
“御火者考特蕾。”
“修复者凯文那。”
“聆生者特洛。”
“存世者芬斯洛尔。”
“隐歌者曼卡拉。”
“映影者莫斯依塔尔。”
“传信者央然。”
“监察者桑米诺。”
“愈心者安希塔尔。”
“创塑者科芬特。”
“很好,十二位主角全在这里。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故事了。”灰银合上花名册,抬起头望向出现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白色少女。
“在这之后,你确定我们能拿到那个吗?”白色少女面上带着顽劣的笑,看起来对灰银抱有质疑。
灰银没有理她,扔下花名册在舞台中央转了几个圈。
这是她曾经的愿望,这是她曾有过的念想。成为主角,成为会有人在意的主角,成为会有人记住的主角,成为能有人注意到的存在,成为会有人去关注的存在。不过灰银想要的不止这些,她最大的愿望,是让那个更加美好的自己成为主角,成为所有故事的主角。
只是在莫尔看来这愿望过于可笑。
“那换个问题,你之前是怎么从那些家伙的手里逃出来的?”名为米洛樱的白色少女道。
“很简单,我做了一个交易。”莫尔回道。
“灰银”身形流转,变幻成裹在白色斗篷中的莫尔。米洛樱踏着一节节台阶走上舞台,在莫尔身旁站定。
“真好奇呀,你的保命法。”轻蔑而古怪的语气,仿佛是在炫耀着米洛樱“不死不灭”这一性质,莫尔却并不气恼。
“那边派出的人手,你应该很熟吧?”她问,而对方轻轻点头表示承认。
“你我合作,各自拿走想要的,还真是公平的交易。”米洛樱感叹着,舞台之上灯光变幻,十二道聚光灯齐齐照在二人身上,白色斗篷反射出七彩的光亮,仿若瑰丽的琉璃。
“这个地方更适合凯拉来的吧?为什么叫上了你?”
“她不会玩拼图。”
二者身为灭序者,此次出行的任务为取得这个圣域中的某样东西。会与她们争抢的是御灵人和守律者,前者只剩几个残余的人分散在各处,后者自有她们自己的目的。
只是这个圣域自改造起便具备了两者不可过渡干涉的特殊法则,因此灭序者与守律者都只能等待,等待某个可以插手的机会,等待能取得“那件物品”的机会。
而这个故事,需要回溯至过去的某个时刻,从头讲起。
我们从不是主角。
我们只是最平凡的人。
可不知何时,我们成了主角。
不过,我们只是一时的主角。
我们的故事总会到达终点,只留下会在更加久远的时代被遗忘的传说。
我们总会迎来下一个主角,直到……
直到,真正能终结循环的人出现为止。
在那之后,我们才能得到解脱,从被强行延续的故事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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