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过去了很久,只是在圣域和梦之界都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因此科芬特无法计算究竟过去了多久。
对能力的操控渐渐熟练,与协助自己练习的茗柯和格尔德渐渐熟悉,也因此有了些许苦恼。
茗柯和格尔德……
她们两人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或者说,很糟糕。
虽从外貌上去看两人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和行为方式却天差地别,完全是两个极端。茗柯总是安静地注视着科芬特,偶尔柔声细语地纠正科芬特在练习能力时塑造的物品细节上的错误。而格尔德一种以一种极其不耐烦的态度观望科芬特的努力,并在茗柯纠正科芬特的错误时大声咋舌。
有时两人会因为一些琐事意见不合而大肆争吵,那时茗柯会难得的露出不悦的表情,说一些重话去回嘴格尔德冒出来的马赛克发言。
而作为夹在两人中间的尴尬存在,科芬特面对这种情况总是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又怕两人嫌自己多管闲事。某次格尔德咬牙切齿地朝左歪头——这一般意味着她要发火了——怒视着茗柯时,科芬特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个,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和谐相处吧?”
格尔德愣了愣,茗柯也惊讶地转头看向科芬特。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一起盯着科芬特。那目光看得她心里发毛,以至于科芬特没有察觉到,两道目光藏匿的神情完全一致。
五分钟后,科芬特被两人带去梦之界,捆在了一张椅子上。
格尔德拿着一块黑色晶石在地上画着什么,茗柯则朝着远处的一处废墟跑去。不一会,格尔德在地上以科芬特为中心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茗柯则拉来了莫斯伊塔尔和安希塔尔。
“这是,要做什么?”科芬特问道,似乎突然之间,自己就从同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物品。
“拿你做实验。”安希塔尔毫无波澜地回道。
“桑米诺的能力是将人分裂为善恶两面,但是她无法使人再合回去。前几天安希塔尔发现了一个未完成的咒法,想实验的话,用你的能力最方便。”莫斯伊塔尔接话道。
“难道……”科芬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你只需要招来几个异魂,然后把它们熔炼成一个人形的样子就好。”茗柯皱眉解释说。
只是这样的话,需要把我捆起来吗?科芬特不禁想,虽然嘴上说是同伴,但实际上似乎并不是真的信任自己啊。
飘进科芬特能力范围的几只异魂被团成一团,在声声尖利的哭嚎中缓慢融合,一点点化作人的形体,一点点凝聚成人的模样。
完成之后,人形物掉在地上,摔在科芬特脚边。从她的视角低头看去,人形物面部应该被称之为嘴的地方,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好疼……”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
“我为什么就这么……”
科芬特看得愣神,随后抬头问茗柯:“他好像在说什么。”
格尔德嗤笑:“是会说什么,但不管说了什么都不用同情,也不值得同情。”
茗柯点点头,在科芬特印象中头一回赞同了格尔德的观点。“直接说吧,所谓的异魂是受到干扰提前死去的人沉入梦之界后的样子。不过收起你那伪善的念头,不管是我们还是世界,都是没有这些人更美好,所以才准许你用这些异魂练习能力。”
“别废话了,直接开始。”安希塔尔催促道。
格尔德伸出左手,茗柯伸出右手,两人十指相交,随后转头看向科芬特脚边的人形融合物,空着的手同时指向那个人形物,两道光从二人指尖凝聚,飞入人形物内部。
科芬特惊恐地望着漂浮起来的人形物,看着他在眼前痛苦地挣扎,看着他在眼前猛的被无形之物撕成两半,原本装在体内的零件掉了一地,随后被彻底分开的两半躯干掉落在地,溅出的液体染红了科芬特的衣服。
“呕——”站在一旁观望的安希塔尔背过身干呕起来,莫斯伊塔尔赶忙走过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一幕没有被科芬特看到,她的目光依然望着已经分成两半的人形物,看着那半截身子各自长齐,变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形融合物。
不,不一样。
虽然样子相同,但气质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这大概就是被分成了善恶两面。
其中一个人看着被绑起来的科芬特,走上前为她解开绳子。科芬特活动活动手脚,向他道谢。
另一个人则环视一周,目光死死盯住安希塔尔,一步步朝着她走去。
但没等这人走出法阵范围,格尔德举起黑色晶石,法阵一下子发起光,将两个人形物囚住。
科芬特则直接被弹出,重重摔在地上。
……所以刚才为什么要把我捆起来????
科芬特脑中冒出了无数问题,但不敢问。
“还原的法阵……凯西达未研究全的东西。加上通灵人的东西,好像能成呢。”在科芬特起身时,莫斯伊塔尔低声喃喃。
法阵范围内的两人合为一体,又散开,回到了最初的几个异魂的模样。
“成了呢。”安希塔尔笑了笑。
随后几人迅速散去,完全没有去管科芬特。
就好像她不在那一样。
仔细想想,虽然说着都是灵人都是同伴,但似乎很多东西都没有让科芬特知晓。
……是在提防她吗?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做错事,也没有搞出过乱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梦之界后,科芬特按印象找到一个通道,从那里离开圣域,朝记忆中的家走去。虽然关于家的大部分事情都想不起来,但位置还是记得的。
可科芬特在半路看到了父母。
可科芬特看到了父母,牵着“科芬特”的手一起从家中走出。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样子,去欺骗我的爸爸妈妈?而且爸爸妈妈没有看到我……
科芬特伸出手,想拉住那个“冒牌货”追问。但她的手径直穿过了“冒牌货”的肩膀,摸了个空。
“还以为谁呢,结果是你啊。”泰拉的声音响起。“卡姆斯没跟你说清楚吗?成为灵人之后只有圣域是你的归宿。”
科芬特四下张望许久,才在她的提醒下看到了坐在路灯上的泰拉。
“泰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科芬特问。
隐约能回想起的话,心中泛起苦涩,等待着本知晓回答的答案……
“卡姆斯没跟你说吗?你已经死了,你脱离了原本的轨迹,现在的你是独立于世界中原本的你的存在。”泰拉轻飘飘地道,随后仔细想了想,喃喃自语:“不对,卡姆斯在这事上可不会马虎,会这样只可能是……不愧是罪人呢……”
科芬特在听到泰拉的回答后愣住了,繁杂的思绪缠住了她,以至于她没有听清泰拉后面的话。
等她回过神时,已经被泰拉带回了圣域。
十二位灵人围着科芬特,看看她空洞的双眼,议论纷纷。
“看起来完全傻了……泰拉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哈?”
“比如切碎再用疗愈法阵修好,然后反复多次以便于泄愤?”
“喂!”
“呕——”
“抱歉抱歉,没有顾及到你们……。”
“啧。”
“感觉只是单纯无法接受现实啊,卡姆斯,你有跟她讲清楚吗?我是说,在不泄密的前提下。”
“我认为我说的够清楚了,后面的补充还是看你们在相处中判断,她值不值得我们信任 。”
“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大不了再清一次记忆,或者谁有更好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隐瞒吧?为什么——”
“闭嘴,别忘了之前的循环是因为什么。”
“如果她完全不知情还好,但是她不仅知道,而且在帮助父母,甚至跟踪泰拉……这种情况下没有不下手的理由。”
“咳咳……是我没能阻止她的觉醒,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用抽取的法阵,直接取走全部的记忆,然后编造一个谎言,把她囚禁在圣域中不就完了。”
“不彻底清除是为了从她嘴里撬出御灵人的消息,用法阵的话没办法查阅取出的记忆啊。”
“现在御灵人的信息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说到底还是现在没有办法让这个人完全消失啊。”
“既然只能留下来,那么为了防止更恶劣的事情发生,只能想办法一直把她关在圣域的范围内咯?”
“那么,关于御灵人的情报还要不要了?”
“先取出来,我再想想办法。”
仿佛意识被抽离一般,细细密密的痛感环绕着科芬特。随着痛感渐渐淡去,好像有什么东西缓慢消失,无法找回。
“不用管……等到……自会安……”
“那……这么久……”
科芬特逐渐清醒,睁开眼时,看到卡姆斯拿着什么东西,在与一个黑斗篷的人交谈。
“我,我们灵人——我们这么多次循环寻找的解决之法,有什么意义?”卡姆斯激动而愤怒地吼道。
“这些循环之中,你们保住了圣域安然无恙,一直坚持到现在。”黑斗篷的人用平淡到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说完,便消失了。
“……结果都是谎话,你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卡姆斯自言自语着将手中的东西抛到地上,任其碎裂开缓缓消散,朝放在沙漏旁的竖琴走去。
在有些哀伤的旋律中,科芬特爬起来。
脑中一片空白,意识一片茫然,她只是下意识地想离开这个地方,随后轻手轻脚穿过一道门,在卡姆斯没发觉的情况下来到一条走廊上,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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