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清楚是客人在闹事。”冯谁低声对经理说,“您不处理醉酒客人,反倒责怪受害的员工,只怕以后闹事的人更肆无忌惮,其他客人也会觉得您不顶事,这酒吧不安全,这样岂不是影响生意?”
“再者,忍一时风平浪静,坏的是长久的名声,以后不仅是客人,其他供应商、同行不都觉得野饮软弱可欺?”
“最不值一提的,还有员工他们辛辛苦苦干活,都是希望店里生意兴隆,也是念着您为人厚道,这回之后怕是要寒了心,驻唱走了不是大事,只怕您花大价钱请来的调酒师、厨师有了别的心思,别家再适时挖人……”
冯谁其实不想跟经理说这些,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也能经营一家酒吧,可能有钱的傻逼格外多吧。
但是这是李明瑞的工作。
即便月薪五千,也是一份正经、安全、相对安稳的工作。
经理被唬住了,冯谁走向男人。
男人嚷着:“你想怎么样?啊?店大欺客啊!服务不好不让说啊?!怎么,想打人?!”
“对不起。”冯谁说。
男人依着惯性又骂了两句,这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抱歉。”冯谁微笑,“让您有不好的体验了。”
他揽着男人的肩膀,把他往外带:“我们有赔偿活动,请跟我来。”
男人丝毫挣脱不得,被冯谁强行带着出了门,还在追问:“什么活动?你们这服务,是要好好赔偿我!”
到了门口,冯谁松开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男人趔趄着跌下台阶,倒在地上,哼哼了几声,大概地上凉贴着还挺舒服,没一会儿,他居然趴在上面睡着了。
“先让他躺着,等两点钟客人都走光了,再帮他联系人。”
一边的酒吧保镖有些呆愣:“哦,好,知道了。”
冯谁在酒吧呆到了快十二点,后面一切顺利,那怂货傻逼经理居然还安抚了李明瑞几句,又给他们这桌送了个果盘。
冯谁本想回家,但看看时间,闻了闻自己一身酒气,还是在旁边酒店开了间房。
张可李明瑞各有住处,李就现在住的地方离得远,冯谁就叫他一块住一晚。
“还在画假画吗?”关灯前,冯谁犹豫了下,问了一嘴。
房间是标间,李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原创也画,但是买的人不多。”
“你这个……不会犯法吧?”
“不会。”李就连忙摆手,“都是过了版权保护期的,我很小心。”
冯谁犹豫了下说:“你缺钱跟我说,别做越线的事。”
李就没有立刻回答。
冯谁擦着头发:“李就,最迟下个月,我想跟老方离开西海。”
“什么?!”李就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啊?你准备去哪?”
“我……没想好。”冯谁说,“你之前不是说,你家乡的小渔村,边上有座很高的山,山里有片湖吗?”
“是有。”
“刚好我跟老方想找个风景好的湖边小屋,我们可以去你的家乡。”
李就一下子笑了起来,又惊又喜:“真的吗?”
冯谁也笑了:“嗯。”
第二天一早,冯谁起来收拾了,也没吃早饭,径直打车回了家。
他在拐角杂货店下车,买了些老方爱吃的东西,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院子的时候,里面传来老方孔武有力的大嗓门。
“哎,就是这样,分开洒,这几只爱抢食,你洒一堆它们能把别的鸡眼珠子都给啄下来咯!”
老方说完一串话,咳了几声:“哎,多聪明的孩子!一教就会。”
冯谁在院门后笑了,这又是忽悠哪家小屁孩免费给她当劳力呢。
免费就免费吧,好歹把你的零食分点人家。
扣门老太。
“你坐着,我给你拿牛奶喝。”老方压低了声音,“我孙子买的,酸甜酸甜的,我就爱那味儿。”
哟,今天大方了一回。
冯谁笑着推开院门。
晨光洒在院子里,樟树枝叶蓊郁,叶子在风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树荫下,几只鸡脑袋一缩一缩地啄食,旁边晾着洗净的衣服。
一股洗衣粉混合着樟脑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
土墙边上,穿着白衣的少年低垂着脑袋,手里一把秕谷,正专注地看着脚边的小鸡。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高高隆起的鼻梁看起来性感又高贵,唇不点而朱,衬得肤色愈发雪白无暇。
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
冯谁的脚步停住,呼吸都变得很轻很慢。
少年与破败的郊区小院十分不搭,像是误闯平民窟的王子。
可他的肢体如此舒展,动作如此自然,眉眼一派安宁,仿佛身处此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方转头,看见冯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惊又喜:“诶你个臭小子咋走路没声呢!你咋冷不丁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咳咳咳咳……”
少年站了起来,给老方顺着拍背顺气:“奶奶,您慢点。”
然后他转过头:“冯谁哥哥回来了。”
老方缓了过来:“你咋又买这样多东西!”
老方接过他手上的大小袋子,冯谁不松手:“我拿。”
他把百合花递给老方。
老方捧着花有些无措,冯谁以为她又要唠叨乱花钱,老方难得安静了,捧着花往屋里走。
赵知与倒了茶,递给老方,从茶几下面找了个玻璃瓶,去厨房接了水:“奶奶,这花得拿水养着,才开得久。”
“哎。”老方忙说,小心翼翼地把花插进玻璃瓶里,“恁金贵哈。”
“是的。”赵知与笑了笑,“您闻一下,很香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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