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时间被沉默拉长,缝隙里又滋生暧昧。

就在赵知与以为这个问题会不了了之的时候,副驾的冯谁很轻地说了一句。

“帅的。”

回到别墅后,冯谁吃了晚饭就回了房间。

赵知与一晚上都不在,可能是在书房,也可能是做作业、上其他的课。

冯谁什么都不想思考,洗漱完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九点,赵知与回了房间。

冯谁耐心地等待,九点半,他敲了敲中间的门。

赵知与没出声让他进去,冯谁犹豫要不要自己推门进去时,门打开了,赵知与穿着睡衣:“自己进来就行。”

冯谁走进去,赵知与指了指床:“坐吧。”

冯谁看了一眼,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赵知与在吹头发,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冯谁坐着,静静等他吹完。

赵知与放下吹风机:“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少爷。”冯谁先开了口,“你送的那支人参……”

“奶奶用了吗?”赵知与问,“是好的吧?”

“……”冯谁没回答他,继续说完,“我让人看了,价值两千多万。”

赵知与看着他:“哦。”

冯谁深吸一口气:“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赵知与看了他半天:“不贵的。”

冯谁知道沟通会很难,也许两千五百万对赵知与来说不算什么,但他必须说明白,耐心地说明白:“对我来说,很贵。我之前……工作的时候,一个月工资加上各种补贴奖金,也就两万多,那支人参我一辈子都买不起。它超出了我和老方的消费水平,严重超出。”

赵知与在床边坐下,笑了笑:“你知道我哪来的吗?”

“什……什么?”

“在爸爸的库房里找的,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的,人参、燕窝、雪莲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刘叔造册都不怎么用心,库房里有几十年的山参放坏了,一摸一手渣……”

他看了眼冯谁:“所以我根本没花钱。”

冯谁不知道说什么,即便他清楚自己和赵知与有如云泥之别,但此刻的鸿沟仍如此渊深难越。

“就算你没花钱,它还是贵重。”冯谁说,“少爷,我还不起这个礼。”

“我没想要你还。”

“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算你不想,我和老方也没办法安心。”

“那如果你还得起呢?”

冯谁有点茫然,以为赵知与不清楚普通人的消费水平。

“你可以用别的还。”赵知与说。

“别的……什么?”冯谁莫名有点慌乱。

“你答应过我两个要求,再多一个也没关系的吧。”

“什……是。”

“那这个也换个要求吧。”赵知与笑了笑,“也存起来。”

冯谁捋了一把头发:“我把人参还给你,我们用不……”

“到我了。”赵知与打断了他,眨眨眼睛,“你闭上眼睛。”

冯谁心里很乱,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在赵知与的注视下,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赵知与起身,脚踩在地毯上发出很轻的声音,抽屉被打开、关上,赵知与折回,站在了他跟前。

冯谁睫毛动了动。

“不准睁眼。”赵知与说。

冯谁认命地闭着。

他感觉赵知与靠近了些,体温,身上的香水味儿,呼吸的重量……

“你……把手伸出来,两只都伸。”

冯谁伸出手,一个颇有重量的东西放在了他手上,金属盒子,带着凉意。

冯谁睁开眼睛。

是个曲奇饼干盒,上面画着小熊图案,印着不知道是英文还是法语的文字。

冯谁在赵知与的示意下打开盒子。

里边很空,躺着一张银行卡。

“盒子是我妈妈留的。”赵知与说,“她很喜欢吃这个饼干,留了很多空盒子。”

赵知与看了看冯谁,笑容大了些:“送你的是银行卡,不是饼干盒。”

“银行卡?”

赵知与坐在了他身边,打开手机:“里边是我存的零花钱,有这么多,都送给你。”

冯谁看着手机上的数字,一下子眼睛都花了。

四位,八位,九位……九位数的零花钱。

冯谁看着躺在曲奇饼干盒里的银行卡,感觉之前跟赵知与说的话,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这么多钱,送给我?”冯谁转头,问赵知与。

“嗯,送你。”赵知与说。

冯谁看着赵知与,笑了一下。

赵知与也笑了。

冯谁拿起银行卡,黑色的卡面,钛合金材质,上面的卡通图案应该是定制的,两个大人牵着小孩的背影,右下角有赵知与的签名铭刻。

托赵知与的福,他也是见识到存款过亿的银行卡长什么样。

冯谁摩挲了一下卡面凸起的纹路,所有的语言好像都变得无力,他笑着问赵知与:“这么多钱送给我,不怕我不还吗?”

“我相信你。”赵知与说。

“相信也没用,这不是相信不相信能涵盖的问题。”冯谁说,“少爷,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冯谁感觉心里有些悲伤,又有些荒凉:“我还不起的。”

他把黑卡放进饼干盒,合上盖子,低头看着上面的小熊图案。

过了好久,赵知与的声音传来:“还不起又怎么样呢?是我想给你的。是我自愿的。”

冯谁长长地呼吸。沼泽淹没了他,那根浮木不是无根的,他抓住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坚定地把他拖拽了起来,天光乍现,黑暗褪去。

这一瞬间,冯谁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

他喘了两口气,又看向赵知与:“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赵知与的眼睛清澈明净,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河流。

“奶奶说,她生病的时候,自己都放弃了,但你一直求她去医院。后来病控制住了,花了很多钱。”赵知与难过地看着冯谁,“奶奶说,你没跟她透露过钱从哪里来的,她也没问。”

“冯谁哥哥,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吧。”

冯谁眼眶发烫,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几米外的墙面。

赵知与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即便临海温度不高,但秋天还是不容拒绝地降临人世,花园里的伯爵红茶谢了,换上了木芙蓉和秋海棠,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他好像已经认识了赵知与一辈子。

眼眶的酸涩不知何时褪去,冯谁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知与的就寝时间是不是过了。

他把饼干盒放到了赵知与手里:“很晚了,少爷该睡了。”

“叫我阿与。”赵知与说。

“晚安,少爷。”冯谁微微欠身,走向自己房间。

“为什么要一直逃避?”赵知与站起身,饼干盒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逃避?”冯谁茫然又疑惑,“我逃避什么?”

“有了钱,奶奶后续的治疗不是有保障了吗?”赵知与的声音有些生气,“我都懂,你为什么不要?”

“我要?”冯谁转过身,走到赵知与跟前,“这么多钱,你连个凭证都没有就敢给我,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我信你。”赵知与说。

“……”冯谁哽了一下,“我拿到钱只会销声匿迹,带着老方逃到你找不着的地方,你一辈子都别想要回你的钱。”

“能治奶奶的病吗?”

“什……”冯谁再次哽住,“什么?”

“你逃去的地方,能治好奶奶的病吗?”赵知与问。

“……”冯谁喘了两下,“跟你有什么关系?重点是这个吗?”

“那你逃吧。”赵知与的眼里闪烁水光,像是河面起了风,“逃到能治好奶奶的地方去,现在就逃,我会掩护你。”

“……你在说什么?”

赵知与鼓着腮帮子,像赌气,又像是赌博:“只要你舍得我,舍得一辈子都看不到我。”

冯谁后退了两步。

不可置信地看着赵知与。

失去了所有声音。

赵知与耳朵尖有点红,又怨又气地看了冯谁一眼,别过脸去。

卧室再次恢复寂静。

混乱中,冯谁居然有多余的心力,意识到他们在赵知与的卧室。

赵知与睡觉的地方。

冯谁头皮一阵发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冯谁还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赵知与试探地叫了一句:“冯谁哥哥……”

“闭嘴。”声音回来了,又干又平又轻,像死了十年的木乃伊。

赵知与没闭嘴:“让我帮你吧,我想帮你。”

“说到底……”冯谁缓慢而艰难地吐出字句,“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朋……”

“不是朋友。”冯谁抬眼看他。

“那就是……”

“也不是。”冯谁不留情地打断他。

“我们是雇主和佣工,是少爷和保镖,是主人和仆人。”冯谁平静地说,却感觉心里一阵呼吸不过来的痛,“我们什么也不是。”

“为什么呢?”赵知与笑了笑,问他,“因为我是傻子吗?”

痛感加剧,像是刀刃划开血肉。

我白天被吓着了,冯谁想,所以心脏变得不好。

“就算你是傻子。”冯谁听到自己的声音自行其是,“也有的是人想跟你做朋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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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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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老攻痊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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