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之中，人员调动是常有的事。
故而，当李善晓得慎刑司有人亲自来接他过去，他并不意外，甚至开心到忘乎所以。
真是老天爷开眼了，自己之前的气没白受，那些钱也没白搭！
他难掩脸上的笑意，对沿途那些对他“另眼相看”的太监也都客客气气的相互见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调任的喜事。
“公公，这就是我的住所了吧？”
李善仰头看着那富丽宽阔的屋子，满心欢喜。
“想什么呢？”接他的人也是个太监候补，他瘪着嘴，上下打量着李善，嘀咕道，“也不知邓郎中看上了你什么……”
“这是邓郎中的住所。按规矩，所有新人得由他指点过了才能上任。”
“哦，哦……”
李善尴尬得不行，眼睛到处乱瞟。
不多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监打着哈欠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给邓公公请安了。”
李善见状连忙跪了下来：“给邓公公请安。”再抬眼，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邓郎中二人。
“你就是管郎中送过来的？”
“是……”
“上前来。”
李善磨蹭着向前挪了几步便僵住不动了。邓郎中眉头微蹙，颇为愠怒：“怎么，听不懂话？”
他拍了拍膝盖，示意李善再往前些。李善心下一惊，不得不乖顺地爬过去，额头轻抵在邓郎中的脚尖。
“抬起头，让我好好瞧瞧。”
话音刚落，一只冰冷的手便捏住了李善的下巴。他紧绷着身子，眼睛闭得死死的，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
看到他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邓郎中轻笑一声，脸凑的更近了些。他仔细端详着李善，粗糙的手指轻拂过他蜡黄的脸蛋、修长的眼睫、柔软的嘴唇，指尖痒酥酥的触感挠得他心慌。
“管郎中的眼光真好。”
他连连咋舌：“你说，会计司那边我没少给他们送好处，怎么就不知道把这么俊美的小郎君往我这儿送呢？”
温热的鼻息拍在李善的眼皮上，惹得他一阵恶心。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才李善。”
“善，吉也。好名字。”邓郎中盯着李善一翕一动的唇.瓣，直了眼睛，“都会什么呀？”
“会……会……”
李善想起有一次张田醉酒时说过，上头想要重用谁，就会仔细打听谁。倘若这种好事落到他身上，切记不能把自己会的东西都说出去，那样只会让上面觉得你在臭显摆，必须要投其所好才行。就比如……
“奴才会使鞭子，学东西也快！伺候人的功夫虽然不到位，但只要公公吩咐，奴才一定能做好！”
果然，邓郎中被他这副正气十足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他捏了捏李善被衣服绷得紧紧的大臂，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会鞭子好啊！会伺候人，那就更好了！”
他搓搓手，示意李善过来搀着他。
李善虽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是飞快地爬起来，双手托住他的小臂，跟着他往屋里走。
这里屋可谓是别有洞天。一张大床占据了大半个屋子，上面还零零散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邓郎中捡起一个黑色的短鞭塞到李善手里，自己则随手扒拉开床上的东西趴了上去。
“愣着干什么？过来，我教你。”
他捏住李善的手腕，指点他用什么样的力度、打在何处。还没比划两下，李善便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了。他打了个激灵，倏忽挣开了邓郎中的束缚。
“怎么，你来的时候，管郎中没叮嘱过你吗？”
李善扔掉鞭子，“咚”的一声跪了下来：“他让我来这边以后好好做事，尤其，尤其……要伺候好您……”
“你就是这么听他的话的？”
“不是！”李善恍然无措地抬起头，眼圈通红，“奴才……”
他从未想过管郎中话里有话，竟是要他去做这等腌臜的、不堪的事！
“哭什么哭！”
邓郎中才不惯着他，一耳刮子扇歪了他的脸：“想伺候我的人多了去了，不想在慎刑司待着就给我滚蛋！我看这内务府七司三院哪里还敢收留你！”
“公公！公公！”
李善爬到他床边，苦苦哀求：“奴才真的不知道怎么伺候您，求您放过我吧！”
“不知道就学。”邓郎中和蔼地抚摸着他的喉结，眼神中流露着淡淡的寒意，“你不是说你学东西很快吗？”
“奴，奴才……”
李善瘫软在地上，几近绝望。
邓郎中说的是实话，像他这样的人，离了这里，皇宫之内哪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想活着，就得好好伺候他。
“奴才，任凭公公差遣……”
*
李善每天和服刑的罪人一同上工、下工，吃饭自然也晚些，刚好和张田、彭二郎他们的饭点赶在一起。
宫里的菜品都有讲究。上到皇帝下到奴仆，都得依着时令，荤素搭配、花样齐全。这不，马上冬至了，从早到晚一整日都寒气逼人。膳房的菜色全都是些驱寒暖身的、饱腹顶时候的，像是什么酸菜白肉、什锦锅、水晶肘子、麻酱烧饼、双色馒头……每天都吃得不重样！
只是他们吃的比正经的太监和其他司的候补晚，吃饭的时候都得上手去抢，抢的慢了自然也就没什么能吃的东西，只能馒头就菜汤将就着果腹。
按照以往的习惯，李善几人总是胡乱往嘴里塞几口吃的，就赶紧从饭桌上撤下来，趁着午休前一炷香的空闲时间，溜达到膳房后面的老槐树底下聊天。
可一连几日，李善都回绝了他们的邀请，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谁说话都往耳朵里进。这般不同寻常，就连憨傻幼稚的彭二郎都察觉到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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