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真没忽悠温静,等她走了以后,吹干头发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检查了一遍浴室和厨房的灯和客厅的空调是否有关,又把客厅的门反锁再挂上防盗链,然后就躺到床上去了。昏暗静谧的房间里,他抱着温静送他的那只有他半个人这么大的泰迪熊,把头埋进泰迪熊柔软的胸膛里:“晚安,泰迪熊,晚安,温静。”
这是陈野入睡的咒语,只有念了咒语,他才能安稳入睡,一夜无梦。
……
温静原以为陈野口中的给他一天时间准备指的是心理上的调整以及整理旅行必需品,然而,当她收到他制定的重庆四天天五晚旅游攻略时,她不禁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份攻略详尽至极,不仅包含了每个景点的特色,还根据当日的气温给出了细致的防晒和穿搭建议。更让她感动的是,他甚至考虑到了她早晨赖床的习惯,将早晨的行程安排得相当宽松。
这份攻略很符合陈野的风格——细致周到体贴,她想她应该夸一夸他表达一下感谢,这样才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于是趁着还没到十点,她给他拨了一个语音电话,电话接通比陈野的声音先传来的是哗哗的水声,如同骤雨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在洗澡吗?思维的联想仿佛就在一瞬之间,就像水滴落在地上忽然炸开。
浴室里蒸腾着朦胧的热气,像一层柔软的纱布,将一切都笼罩在氤氲的光晕里。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不是急促的暴雨,而是温和的春霖,细密地滑过他的肩颈、脊背,再沿着紧绷的腰线蜿蜒向下,向下……
啊——
温静在心中呐喊。
打住打住,温静赶忙叫停,可脑海里陈野**的身体挥之不去,关键的部位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幸亏她上次只瞧见了他的上半身,让她无法勾勒它的全貌。她告诫自己意/淫朋友,可是十恶不赦的。
“陈野,你在洗澡干嘛还接电话啊?”
都怪他,害她想入非非。
“快洗完了。”
陈野的声音混着水汽从听筒里漫出来,低哑、潮湿,似乎还带着热气,敷在她的耳朵上,耳朵在发烫。
靠!
嘟——
手机里再没传来温静的声音,不宽敞也不狭窄的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以及陈野急促的呼吸声。
洗完澡,陈野从浴室出来,一只手用毛巾擦着湿发,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点开与温静的对话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竟然你在洗澡,我就不打扰你了(^.^)]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是想和你说你的攻略做得特别好,有你真好o(〃^▽^〃)o]
[真不愧是陈野ヽ(*≧ω≦)?]
[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_=]
……
温静一开始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自己听了一遍赶忙撤回。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十分奇怪扭捏不自然,她不喜欢,也怕陈野误会,所以索性就撤回了,转而用文字代替声音。
房间里的空调运作着发出呼呼的声音,可她依旧觉得燥热,耳朵依旧发烫,心脏依旧狂跳,尤其是在听完陈野的语音之后。
“嗯,晚安。”
沉而微沙的声音好像粗糙的丝绸滑过她的耳膜。
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诱惑力了?
这种反常的反应让温静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对于陈野的情感,她对他的情感是否变质了呢?她的答案是没有,喜欢是探索欲和占有欲的混合,可显然她对陈野既不好奇也不想独占他,她对陈野的了解都来自于日常的相处之中,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听的音乐是什么、喜欢看的书是什么、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他是一个怎样的人……都是自然而然地在平时的相处中得知的,而非她主动探求,她从未想过要走进他的世界,从前如此今晚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的。
至于今晚的反常,她把这归咎于环境归咎与多巴胺,浴室、水声、少男低哑的嗓音都是暧昧的因子刺激着脑内多巴胺的分泌。
今晚只是多巴胺的短暂狂欢,仅此而已。
**不等于心动。
那心动是什么呢?虽然自己在高中谈过两次恋爱,但都是一时兴起,最终也都草草收场,连半点心动的影子都没瞧见。
不过她还年轻,未来还长,总会遇到令她心动的人,她相信。
……
温静终究还是失了眠。
温静的父亲温明远把她和陈野送到高铁站,叮嘱他们注意安全,预祝他们玩得愉快,便发车离开。
陈野看向一旁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萎靡不振的模样的温静,问:“昨晚熬夜了?”
温静不满地看向这个罪魁祸首:“是失眠。”
她昨晚试图听几集自己最爱的广播剧来驱散陈野的声音和身影,结果越听越想,最后就失了眠。
陈野:“太兴奋了?”
温静幽怨道:“是啊。”
呵呵,看美男淋浴能不兴奋吗?
“哦,那你一会在车上睡会。”
那必须的!
温静一上车就睡着了。
高铁启动时轻微的摇晃就像催眠的摇篮曲,让她在落座的瞬间就陷入混沌。脑袋随着车厢的节奏一点一点,发丝垂落,在空调风里轻轻晃动。
高铁在高速向前行驶,而她的身子在向右缓步滑行,像被水波推着的浮标。直到一个转弯——她的额头毫无预兆地撞上窗玻璃,“咚”的一声闷响。
惊醒的瞬间,睫毛上还挂着睡意。她茫然睁眼,看到窗外飞驰的模糊风景,和玻璃上映射的某人的笑脸,她听见陈野轻微的笑声,微微转身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真没礼貌。”
陈野看着她睡意朦胧的脸还有嘟起的嘴巴,一边忍着笑意一边说着抱歉,伸出一只手,手掌轻轻地抚上她刚刚撞上玻璃的额头揉了揉问:“疼不疼?”
温静被他突如其来发的动作吓了一跳,微愣了一会,任由他揉着,反应过来立马抬手甩开他的手,别过头去,说:“你刚刚没听到么,咚的一声,那么响,肯定疼啊。”
陈野收回被她甩开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那你要不要靠着我睡,我稍微比玻璃软一点。”
温静:“这合适吗?”
“……”
住一间房合适,靠一下肩膀不合适,她到底是什么逻辑?
陈野:“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靠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她并非刻意靠近,他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和好意,希望她可以更加舒适的休息,如果双方都没有不自在,保持好一定的度,那么偶尔的靠一下,作为朋友,确实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就不怕你未来的女朋友介意吗?”
陈野与温静的视线交织:“她不会介意的。”
“你笃定得就好像你有女朋友一样。”
他有吗?反正她没见过。
“我没有女朋友。我的意思是我未来的女朋友一定很善解人意,有分寸的肢体接触她不会介意的。毕竟我也不会随便让你靠,你也不会随便靠着我的吧?”
原来如此,温静点了点头,看向陈野的肩膀。陈野未来的女朋友,真是抱歉,我就借用你男朋友的肩膀小眯一会,谢谢啦。
“那好吧,我靠一小会就好啦。”
“随便你。”
其实他想说靠多久都没问题。
温静向他靠过去,头落在他的手臂上,他说的对,他比玻璃柔软。她的脸和他的肌肤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棉,她能够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鼻尖能够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钩出童年的记忆。在那个性别意识还没有那么清晰的小时候,她常常依偎在他肩上,闻着同样的洗衣液的味道,寻求安慰和安心。
有可能是实在太困,也有可能是他的臂膀太舒服,又或许是熟悉的气味令她安心,被玻璃带走的睡意重新回到脑内,带她进入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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