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杯子吗？”他随口问。
温静瞬间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一猜就中？该不会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陈野忍不住轻笑：“上次你不是和舒书一起去做了陶艺？我猜你可能是给我做了个杯子。”
“早知道就不跟你报备得这么详细了。”她嘟囔着，假装懊恼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没关系，”他温声安慰，“我现在只知道是杯子，还不知道它长什么样。等收到的时候，惊喜一点都不会少。”
—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静和陈野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手柄按键声和欢笑声此起彼伏。
“啊啊啊救命！”温静看着屏幕里被怪物围攻的角色，慌乱地往陈野身边躲。
陈野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唇角带笑：“往我这边跑。”
他操控的角色及时赶到，一套连招解决了危机。温静长舒一口气，歪头靠在他肩上：“还好有你在。”
几局游戏后，倦意渐渐袭来。温静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陈野察觉她的困意，轻轻放下手柄：“休息会儿？”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顺势枕在他腿上。陈野调整姿势让她躺得更舒服，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她散开的长发。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夕阳西斜。温静先醒过来，发现身上盖着陈野的外套，而他正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书。
“几点了？”她揉着眼睛问。
陈野看了眼手机：“六点半。”
“阿姨刚刚跟我打了电话，让我们七点前过去。”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温静伸了伸腰说。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温静帮他把游戏手柄收好，陈野则把散落的靠垫摆正。出门前，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傍晚的风带着夏日特有的温热，吹动了路旁的梧桐树叶。他们并肩走在熟悉的小路上，影子在身后拉长。
两个人来到温静家里换鞋进屋，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扑面而来。温明远正好摆完最后一副碗筷，抬头笑道：“小野来了？今天可是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滋啦声，宋宛清系着围裙探出身，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先坐会儿，还有个青菜就好。”她朝陈野温柔一笑，眼神里透着特别的暖意。
陈野连忙走过去：“阿姨，我帮您吧。”
“不用不用，”宋宛清摆摆手，“你去歇着，今天你是寿星，哪能让你动手。”
一旁的温静也笑着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客厅带：“陈野，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心安理得地享受主角待遇。我妈有我爸帮忙呢。”
陈野看着温静笑盈盈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这份过于用心的对待，让他有些无措，内心深处却泛起难以言喻的暖意。自从奶奶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长辈郑重放在心上的滋味了。
温静拉着陈野在餐桌旁坐下。陈野注意到桌上多摆了两副碗筷，有些疑惑：“还有客人要来吗？”
他话音刚落，门铃就清脆地响了起来。
“来了！”温静眼睛一亮，对陈野俏皮地眨了下眼，“惊喜哦。”便起身跑去开门。
门一开，两张熟悉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温静的闺蜜舒书，以及他在班上关系很不错的方知珩。
“生日快乐，陈野！”两人异口同声。
舒书将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温静，压低声音，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喏，蛋糕安全送达。不过你怎么把方知珩那块木头也请来了？”她说着，悄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安静站着的男生。
温静接过蛋糕，同样小声回应：“他不是跟江衍是好朋友嘛。今晚暂且放下个人恩怨，好吗？”
舒书撇撇嘴，算是默认了，但还是忍不住嘀咕：“真不知道他跟江衍两个闷葫芦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
温静抿嘴一笑，压低声音：“大概是……同性相吸？”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这时，方知珩已经换好鞋，走到了陈野面前，将一个看起来是游戏周边的手办盒子递给他，语气一如既往的简洁：“生日快乐。”
“谢谢。”陈野接过礼物。
两个很久没见的人刚聊了几句，宋宛清端着最后一盘翠绿的清炒时蔬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热闹的客厅，脸上笑容更深了：“人都到齐了？正好，菜也齐了，都快来坐吧！”
小小的餐厅顿时热闹起来。大家围坐在餐桌旁，温暖的灯光下，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更显得诱人。宋宛清一个劲儿地给陈野夹菜，碗里很快堆起了小山。
“阿姨，够了够了，我自己来。”陈野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被这甜蜜的负担填得满满的。
“小野，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温明远也笑着给他舀了一碗山药排骨汤，“这汤你阿姨炖了一下午，最是滋补。”
席间气氛融洽，舒书活泼，时不时逗得大家发笑。她故意揶揄方知珩：“方同学，别光顾着吃菜呀，说两句？”
方知珩抬眼看她，淡定地回了一句：“食不言。”把舒书噎得直瞪眼，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温静在桌下轻轻握住陈野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低声问：“开心吗？”
陈野回握住她，用力点了点头。眼前的热闹与温馨，是他许久未曾体会过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日了。父母永远记不住他的生日，总是需要奶奶去提醒，然后象征性地给他转账。奶奶去世后，生日这天，他自己要么和朋友在外面吃，要么就煮碗面凑合。
可眼前这桌菜，冒着热气，飘着香味，是实实在在的。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酒足饭饱后，重头戏终于到来。温静和舒书一起将餐桌收拾出一块空地，宋宛清则端出了那个精致的生日蛋糕。盒子打开，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果酱写着“陈野，生日快乐”。
温静笑着看向陈野：“我选的，喜欢吗？”
陈野看着蛋糕，又看看她，眼底漾开温柔：“喜欢。”
蜡烛被一一点亮，客厅的灯光适时熄灭，只剩下跳动的温暖烛光映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大家拍着手，齐声唱起生日快乐歌。
歌声落下，温静柔声说：“陈野，许个愿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野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希望这样的时刻还可以经历无数个。”陈野在心底默念，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生日快乐！”欢呼声和掌声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欢声笑语渐渐平息，大家一同动手，很快将餐桌和客厅收拾整洁。温静和陈野将舒书和方知珩送到门口。
温静对神情淡然的方知珩嘱咐道：“方知珩，舒书就交给你了，务必安全送到家啊。”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友间的拜托。
方知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正低头摆弄手机、姿态略显傲娇的舒书，道：“走了。”
舒书闻言，立刻抬起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抱怨道：“催什么催！” 但转向温静和陈野时，脸上瞬间又绽开明快的笑容，挥了挥手：“那我们走啦！拜拜，寿星！拜拜，静静！”
“要不要散散步？”温静轻声提议，晚风拂过她的发梢。
“好啊。”陈野无比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指腹习惯性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两人十指相扣，转身走进了小区旁那条熟悉林荫路。
白日的暑气已然散尽，夜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爽。月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像一条流动的银河铺在脚下。他们走得很慢，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彼此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蝉鸣，一种宁静而饱满的幸福感在无声的空气中流淌。
过了一会儿，陈野缓缓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今天……谢谢你，还有叔叔阿姨。”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句，“我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日了。”
温静侧过头，借着月光能看到他柔和的侧脸轮廓。她晃了晃与他交握的手，笑容恬静：“以后每年都会有的。”她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在陈述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陈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月光落在他眼底，漾开一片深沉的暖意：“温静。”
“嗯？”温静仰起脸，眼里带着疑惑。
可他却忽然语塞。夜晚的小区很热闹，远处有散步的谈笑声，近处有遛狗人经过的脚步声，还有孩童在泳池里嬉闹的尖叫，可这一切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他周身那片沉默的结界之外。这份安静在热闹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而郑重。
温静仔细盯着他看，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忽然发现他耳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她心念微动，一个猜测浮上心头——他是不是要说什么特别难为情的话？还是说……想吻她？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决定打破这磨人的寂静，轻声问道：“干嘛忽然不说话了？你想接吻吗？”她往前凑近半步，声音带着笑意，“我会答应的哦。”
陈野听到她直白的话语，先是一怔，随即无奈地低笑出声，那点紧张仿佛被这笑声驱散了些许。“不是的。”他摇头，目光却更加深邃地锁住她。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要是没有遇见你，我大概会变成一个特别没有人情味的人，会把自己封闭起来，长成一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冷冰冰的大人。”
“但是你出现了，”他看着她，眼神专注而虔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并且选择了我。因为你，我才成了现在的我……会期待明天，会珍惜当下。我很喜欢现在这个我。”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最终问出了那句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带着小心翼翼的恳切：“所以，温静……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温静怔怔地望着他，心脏像是被最柔软的东西包裹着，又酸又胀。她看见他眼底映着的月光，也看见那月光里小小的自己。没有多余的言语，她踮起脚尖，用一个轻柔如羽的吻，印上他的唇。
“嗯。”她在他唇边轻声应允，如同最郑重的誓言。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晚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一刻作证。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他们确信，无论风雨晴晦，彼此都会是对方生命里，最坚定而温暖的那束光。
（完）
每天晚上回家，等待她的是温暖的房子，准备好的晚餐，舒适的家具，还有一个打扮考究的陈野，如果是这样的话，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原句是《包法利夫人》中的:不过每天晚上回家，等待他的总是温暖的火炉，准备好的晚餐，舒适的家具，还有一个打扮考究的妻子。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平淡的开头，最后也在平淡熊走向结局。很巧合的是我以陈野的生日做结，而完结这天也恰好是我的生日，陈野许愿可以经历无数个温暖的时刻，那我许愿可以有无数个在故事结尾留言的机会。
虽然没有什么人看到这里，我还是想说:“下个故事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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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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