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丰没死这个结果丹木没有多意外,常丰在吴府反倒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吴玥不该恨常丰吗,怎么还包庇他。
“常丰在吴府,只有一个可能,他身上有让吴玥妥协的筹码,或者有筹码能让他暂时和常丰站在一条线上。”棠海道。
丹木燃了符纸,搓掉手上的灰,道:“那人又快一步。能让吴玥不计前嫌包庇常丰,筹码除了关璧年,我想不出别的。”
布阵的人定是告诉常丰,只要让吴玥相信他能让关璧年活过来,吴玥就会帮他。起死回生这种事任谁说都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还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布阵的人用了法术,但他一定不会露面,因为他杀不了吴玥。早在丹木去见吴玥第一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吴玥还有用处,所以他在吴玥身上用了法术,只要有人想杀吴玥,就会被反噬。
可惜布阵的人顾头不顾尾,丹木原本还顾忌会打草惊蛇才没动关璧年的心脏,现在看来,布阵的人早知道他们会来插一脚,那这阵也不用留了。
“我去取关璧年的心脏,把人送去冥府。”丹木道。
周旋这么久,丹木倒要看看,拆了那人的桥那人会怎么办。
等到了湖边,丹木傻眼了。
关璧年不见了,只剩下他的金羽插在那里。
“人呢?”丹木脑子转不过来了。只要是山鬼,都能看出这片金羽是法器,被标记的怨灵不会有人去动,如果不是法器的主人,强行带走这只怨灵还会被攻击。
丹木一点也没感觉到金羽有反应,关璧年怎么没了。能悄无声息将人带走,只能说明布阵的人比他厉害得多。
“棠海,我差劲吗?”丹木第一次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
“当然不。法器没反应也许还有另一种情况,这个人实力和你相当,你和法器还没磨合好,两个条件同时满足,也能在不惊动你的情况下带走关璧年。”棠海道。
如果这个人知道法器是他的……丹木脑中只剩下了几个不可能的人选。
如果这个人不知道法器是谁的,要么留了后手,被发现了也能及时脱身,要么就是在赌,赌他不会发现,正好还能试探他的实力。
丹木收了金羽,又去查看湖底的心脏,让他心凉的是,心脏也没了。
“自断臂膀以退为进,真是厉害。”丹木啧了一声,抓了把头发。
对方这通操作下来,丹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人很显然是要把所有的准备全收起来,等到他们离开还可以继续。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
如果还想继续管下去,摆在丹木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说服吴玥。这是最不耗废时间的方法了。
他想过偷偷潜入吴府找出常丰,反正他也只是想知道布阵的人是谁,可他能想到的对方也一定能想到,对方不会让他轻易找到常丰。
但如果说服吴玥将常丰交出去,那对方就不能干预了,否则就是插手了凡人的因果。
布阵的人用了什么法术,才让吴玥相信他有能让关璧年复生的本事?
两个字立马出现在了丹木脑中:疫病。
能瞬间治好常丰的疫病,既保住了常丰这枚棋子,又拉拢了吴玥这枚棋子。太妙了。
还有一事丹木想不明白,只得开口问道:“棠海,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保住常丰,换个人不行吗?”
棠海梳理着五彩鸟头上的羽毛,道:“也许是因为这把刀出乎意料地好用吧。”
也是,常丰不会武却杀了这么多人而不被发现,的确是把趁手的刀。
吃过午膳后,丹木去捉了只兔子,那兔子吃得膘肥体壮,因为太胖,被拎起来后都蹬不动腿。
“这么肥的兔子。”棠海摸了摸兔头,“障眼法只能让吴玥心中存疑,还不能完全说服他。”
“那也要先种下这颗种子。”丹木抓着兔子后颈的皮,用胳膊撑着兔子的腿,抱着兔子去了吴府。
吴玥将他们请进了院子,眼神一直往兔子上瞟,他问道:“道长可是还有事要问我?”
丹木瞧着吴玥气色比昨日强了。
“我过来给你变个戏法。”丹木道。
“戏法?”吴玥面上出现了疑色。
丹木把手中的兔子放到桌子上,画了张黄符贴到兔子脊背上,那兔子耸动着粉色的鼻子,三瓣嘴忽然张大,四脚蹬直仰面朝天僵死在了桌上。
“这……”吴玥向后退了一步。
丹木抬了抬手指,兔子背上的符纸燃尽,只剩一点灰黑的碎屑,在白毛上格外显眼。他道:“你再看看。”
吴玥看过去,兔子还完好无损地趴在桌上,和刚抱来时没区别。
“这是?”吴玥眼中露出惊色,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往前了一步。
“别急,再看看。”丹木又画了张符,这次兔子先是口吐白沫,很快便七窍流血,但还勉强维持着微弱的呼吸。
黄符燃尽,兔子还是原模原样。
“道长,这是何意?”吴玥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丹木看他已经猜出七八分,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有时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吴玥看着那只兔子,半晌没有说话。
“还有一句话,代价和愿望是相配的,如果你觉得你付出的代价配不上你的愿望,就该悬崖勒马,逆天而为的代价不是一个你能承受的。”丹木抱起兔子,顺了顺雪白的兔毛。
吴玥柔情的眼里闪过一丝悲凉,眼尾下垂,好看的细眉也蹙了起来,他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把眼泪憋回去,道:“我知道了,道长请回吧。”
丹木朝他微微颔首,出了吴府。
“回湖畔我就把它放生了吧。”丹木道。
“不吃烤兔子了?”棠海笑道。
今早丹木梳头有些急,随便抓起来就出了门,和棠海聊了几句就彻底忘了这事,直到棠海边笑边把他头顶鼓起来的一片头发压下去,他才发觉自己现在有多邋遢。
于是他抓着兔子威胁棠海道:“你再笑话我我就把它烤了吃。”
这不,棠海到现在都还不肯放过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用一只兔子来威胁棠海,被嘲笑也是应该。
“我没说过。”丹木死不承认。
“嗯,没说过。”棠海弯着眼睛,嘴角笑意更深了。
丹木胡乱抓了一把兔子,把兔毛揉得乱糟糟,心也跟着狂跳。他总看棠海笑,但好像怎么也看不够,每次都能乱了他的心。
“月见该醒了,这两日望月城大概也没有什么需要守着的事,回去看看吧。”棠海道。
这个话题转移得太是时候了,丹木应下,和棠海并肩回了湖畔。
丹木把胖兔放到它被抓到的地方,结果这只兔子非但没跑,还缠上丹木似的,紧跟在他身后。
“这怎么回事?”丹木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兔子跳着跟了过来。
“也许是在你这儿伙食太好,舍不得走了吧。”
“我中午才喂了它两根萝卜而已。”这还是他认知中胆小的兔子吗?
丹木转身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只兔子,斜眼瞥见腰侧贴的符,再一看被符迷住的兔子,他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棠海……”丹木无奈地把符摸下来燃掉,兔子眨眨眼,抖了一下耳朵,立马跑远了。
棠海在一旁捧腹笑得合不拢嘴。
还说他幼稚,棠海自己不也这么幼稚吗。许是棠海笑得太开心,丹木也跟着勾起了嘴角,满眼都是面前那个笑得开怀的人。
月见醒的比棠海预想的早,他们上山的时候月见已经出了冰窖,在姜荷的屋子里说话。
“师父!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准备跟你说月见醒了呢,这孩子,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了,吓我一跳,师父你快看看她还有事没。”姜荷抵着月见的肩把她推到棠海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师祖,师叔。”月见规矩地行礼,行完礼手不知放哪,眼神也不知放哪,局促不安地低着头。
“放轻松,坐下吧,我给你看看。”棠海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
“月见比较腼腆,师父你别见怪,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姜荷一把把月见拉过来,按到了椅子上。
“没事,多带她出去玩玩,别老让她接祈福,养的小孩性子一点都不像你。”棠海笑着坐到另一边,示意月见伸一只手。
“是啊,哪有师父你会养小孩,我是乐意带月见去玩,这小姑娘还嫌我耽误她修习呢。”
月见一听,小脸都憋红了,慌张地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嫌弃师父。”
棠海搭了三根手指在月见腕上,柔声道:“月见,别紧张,法力都乱了。”
姜荷揉了一把月见的脑袋,凑近她道:“你师祖不吃人的。”
月见的法力更乱了。
棠海被气笑了,道:“姜荷,你离远些,还让不让我看了。”
姜荷嬉皮笑脸地坐到一丈以外,道:“这样总行了吧。”
月见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棠海很快收回手,道:“没什么大碍,近一个月先不要用法力了,每日练一练静心的功法,尽量让法力稳住,一个月后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月见又行了一礼,字正腔圆道:“多谢师祖救命之恩,月见定潜心修炼,不辜负师祖的恩情。”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其他三人都笑起来。
棠海点点头,道:“下次不可再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就算要救人,也要先活着,有些人命数将近,就算你拼了全力,也救不回他们。”
“月见谨记师祖教诲。”
“师父,望月城的祈福怎么样了,好像不是什么大的祈福,应该很快就完了吧,你和师弟是不是要回定天山了。”姜荷随口一提道。
“还没完,望月城发疫水了,小祈福变大祈福。”丹木替棠海答道。
“有疫病了?死的人不多吧,我的铃都没……”
姜荷话还没说完,窗棂上的小金玲就震了起来,清脆的铃声一下比一下响亮。
铃声越急促,山中的怨灵就越多越急。
“……”丹木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荷一眼。
“哈,哈哈。”姜荷尴尬地笑了两声,忙道:“我跟你们一起吧。月见,你就好好待在山上。”
“不用,我和你师弟去就行了。”棠海道。
“也成也成,师父你们小心啊。”说完姜荷又觉得没必要,转头对丹木道:“还是师弟你小心些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啊,这意思是棠海用不着人担心,他就不一定了吧。
“……”丹木扯出一抹假笑,道:“多谢师姐关心。”
还没回到望月城,丹木远远就瞧见一层浓厚的怨气拢着望月城,像是要把整座城吞了似的。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怨灵。”丹木惊道。
“城中发洪水,死了很多人,也把疫病散开了。”
丹木仔细看过去,还真是,水都快把城中心的房屋给淹了。
现在正是发洪水的季节,望月城早早就开始修缮堤坝,按理说不该是这副惨状,这洪水怎么来的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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