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另一面倒映出来的居然是她生活了千年的九重天，之前酝酿了无数道天雷的地方此刻平静极了，由此看去还能看到个别仙者腾云驾雾的飞在半空之中，但不过也是颠倒了角度而已。
再往前看，随着银光的无限蔓延，更多地方显现出来，分明是覆盖了整个仙界，青越心中有些骇然，纵使生活了千年但她也从不知道仙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能被倒映的。
而且连天道都不曾发现。
她转头看向观言，又想起净海的来由，这是连天道都不能过问的地方，那便也能说的通了。
净海的底面是仙界，但仙界却只能窥于净海一角。
不，或许不止，或许还有其他两界也都能在净海中看到，毕竟三界都属天道管辖，若只是倒映仙界那也说不通。
站在她一旁的观言像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似的，带着她继续向另一边走去，走近了，还是如同刚才那般一样，爪子在水面一点，随后再一拍，顿时间整个水面像是被缩小了无数倍一样，无数大小密布的高山和国土倒映在青越面前。
纵使没去过，但想来也该知道，这里是人界。
这下青越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
一人一妖席地而坐，青越尝试着和观言交流，试图再多了解到一些信息，以及刚才观言没有回答她的，她若是想出去，该怎么出去。
即使她现在对以往故人所有的情感都不存在了，但她也还记得天道的异常以及她是跟着那场奇怪的梦境才来到这里的，梦境中的蚩未被消灭，她要去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观言却又好像是累极了般，没什么心思回答她的话，只是扒拉着她的衣摆，然后像最开始一样，试图将整个身子缩在上面，但发现自己的体型不允许之后，有些气恼的甩了甩尾巴，随后只是将脑袋放了上去，爪子缩在身前，侧着躺下了。
几息之后便没了动静，再仔细听，只能听到一道绵长的呼吸声，和留在地面上一个潦草的“等”字，再无其他。
青越见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它才刚醒过来就让它为自己解答了这么多问题，更何况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一看，着实是有些难为它了。
低着头无声地笑了笑，青越抬起手，小心的落在观言身上，立刻就传来了毛茸茸的触感，她心想这家伙嘴硬心软的，连绒毛都这般软乎乎的。
不再去打扰它，青越无事可做，也不能起身，便也闭目养起了神。
—
又是相同的感觉，指腹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但比之前这次观言倒是大胆了些，力道要稍微大了些，青越在心中笑着想，边是这样想着边睁开了眼睛。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为什么每一次她闭目养神完了后，睁开眼睛观言都要新的变化。
虽然在心中这样吐槽，但有了之前观言从小小的一只变大的缓冲，纵使这一次蹲在她面前的是个比她还高出个脑袋，看上去约莫十**岁的男子。
青越好歹也算是在面上稳住了，眼前的男子，不，应该说是现在在她面前的观言，五官泠冽，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原本乌黑的毛发在此刻化作头发，但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固定便全都散落下来，柔顺的披在他身后，还有几根有些调皮的挂在他抬起的手指上，他也没恼，就由着这些头发这样。
着一身黑衣，也是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一副要落不落的模样，分明是人的模样了，但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青越越看越觉得有些想笑。
她丝毫不怀疑他不是观言，因为他头顶上还未收起来的双耳和身后不住晃动的尾巴，简直和那个妖兽观言一模一样。
妖兽化形很正常，就连她自己的原型也是一只天凤。
此刻的观言还是如之前那般，伸出他的手，只是这次不用再刻意的收起利爪了，只一根手指缓缓朝着她的手靠近，最后与她食指指腹相贴，只是一瞬，而后便移了开，移开的瞬间，那原本挂在指尖的头发从她之间划过，很轻。
而后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观言这才站起身走了几步，将松散的衣服拉了拉胡，再次走到青越面前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这次是手掌朝上，摊开放在她面前，张了张嘴，眼神紧紧看着她，有些生涩的开口道：“青……越？”
她之前对他说过的，她的名字，青越。
说完后，像是在开心自己记住一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青越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再抬头看去，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只见观言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在在他身后依旧是漆黑一片，银白的光晕流转其中，错眼间，像是和观言的眸色重叠，闪着点点银光。
此刻，他的眼里像是盛满星河。
“嗯，青越。”青越笑着点了点头后，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道起身。
起身后，观言带着她往那棵枯树旁走，走近了看到之前堆积在他幼兽形态上的那一团落叶，像是发脾气一样用脚踩了踩，一边踩着一边嘴里小声嘀咕着。
青越跟在后面听的不太清楚，但看他的动作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应该是在小声的骂着，她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分明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了，但做出来的动作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幼稚，而后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的年岁究竟几何。
这边观言踩了几脚后，走到枯树的另一侧蹲下用手在挖着什么，没一会儿青越就见他站起身来，手中还捧着两颗果子。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记得了？”青越一边剥开手中果子的皮，一边问到。
观言点点头，“嗯。”
“从我昏睡醒过来之后，你是我在这里见过的第一个人，唔……或者说是第一个妖兽，天凤。”
青越闻言并不意外观言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道：“那你这样昏睡过很多次吗？”
观言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走到净海边缘一边洗手一边道：“忘了。”
见他就这样无所谓的用净海水洗手，青越有些惊异，再想起那股深入仙魂的痛苦，但又看了看手上刚被沾上的果汁，有些犹豫。
观言像是察觉到她的恐惧一样，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朝她说道：“你是穿越净海步入虚无的人，早就不属于外面三界，而属于虚无之境了，所以净海对现在的你来说是‘自己人’，别怕。”
最后两个字说的有些干巴巴的，像是临时想起补充上去的，也看得出来观言不常说这样的话，他说完后有点不自觉的偏开了视线，然后又像是掩饰一样的咳嗽了两声。
青越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此刻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刚才观言所说的“不属于三界，而属于虚无之境”这是什么意思？
她向观言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观言：“你来的地方是九重天，属仙界，归于三界之中，也是天道管理。”
青越点头。
“按你们所知，净海内是完全不被天道探知，对吧？”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在青越听来却是一种莫名的笃定。
观言看青越还坐在原地没动，很浅的叹了口气后拉着她的手走到净海边，带着她的手浸入水中。
在观言拉起她手的那一刻，青越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手腕，随后发现他的手指只是很松的圈在她手腕上，神色坦然，便也将心中那点不自在拂去。
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再次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柔顺的力道顺着她指尖深入骨髓，手中的果汁被洗净，之前无法使用的仙法在此刻也净海的接触下也好似有了反应。
海中萦绕的银白色光线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指尖，青越有些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手。
“别怕。”还是这两个字，这次观言说的就要顺嘴许多了，虽是这样安慰到，但他按住青越的力道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察觉到观言不容拒绝的态度，青越也随着他的力道，放松下来。
观言感觉到手中的手不再乱动后，低下头勾出一个很浅的笑，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没被青越察觉到。
这一小插曲过了后，他继续开口说道：“你们所知道的也不算错，但也不完全对。”
“世人只知净海不受制于天道，但却不知真正不受天道干扰的其实另有地方，净海，只能算作是道……”观言说到这里停住了，歪着头像是在想错词一般，“分界线？”
说罢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青越道：“虚无之境？”
观言点头，不等青越问就再次开口为她解释：“虚无之境才是真正独立于三界之外，不被天道察觉，天道也无力管辖的地方，换句话说，现在的你即使仍是天凤，但也已经不属于妖也不属于仙的范畴。”
“你已经是游离在这世间之外的人了。”说完后看青越还在等着他继续往后说的模样，难得的有些尴尬。
看他这模样，青越也知道大概率又是忘了。
换个话题，青越：“那我若是想出去，该如何？还有就是，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以及，那两颗果子？”
来啦～
小妖兽观言（举起小爪子）：求求点个收藏吧，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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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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