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观言先是一惊，像是没想到青越会有这样的反应，眼中的错愕直白的浮现了出来，不过此时除了他并无人看到，唯一能看到的那个人也在刚才负气离开，离他一人在原地。
但很快观言眼中的错愕就被惊喜所取代，观言多了些不敢相信，若是他的感觉没错，青越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带着些委屈以及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撒娇。
当意识到这点后，向来淡漠的观言此刻周身多了些愉悦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青越的模样分明是在生着气的，但观言却有些欢喜，他喜欢见到这样的青越。
山间的雨越落越大了，合着电闪雷鸣，将此方天地都笼罩在之下，不过瞬息间，观言再次抬头时久看到了青越越走越远的身影，没再多想，提脚便追了上去。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踩雨声，有些急促，青越听着那声音像是着急要追上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刚才的隐隐委屈和怒意也都在哪脚步声中散了些。
那些情绪来的快散的自然也快。
原本急着往前走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颇有些在等人的意味。
观言见状眼底的欢喜更是多了几分。
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的走着，踏着这雨声，踩过被打湿的青石板，合着雨雾朦胧，叫人平添几分莫名情绪。
青越走在前面，身后的脚步声让她多了几分安心，同时她也在想着自己刚才的反应，会不会太过大了些。。
从初次遇上观言的开始，他还是个小妖兽的模样起，自己就知道了观言的不同，以及那藏于净海另一端的虚无境，还有那不会被天道乃至三界中任意一人察觉到的特殊存在……
这些等等无一不在直白的告诉自己观言的不同、观言有秘密以及这之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多自己无法得知的事情。
无论是那截枯木亦或是在南海秘境的时候观言所有的举动，观言都和她说过等时机到了自然会一一解释给她听，让她相信他。
怎么到了今日，就这般……
这么一想之后，倒是青越自己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觉得刚才有些莫名其妙。
她想转头和观言道声抱歉，但又有些犹豫……
正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青越就察觉到自己的衣袖好像被什么扯了扯，在她身后的只有观言，她也就拴和衣袖的力道停了下来。
观言略带委屈和抱歉的声音合着这雨声传入她耳中，“抱歉，你别生我的气。”
带着些低声的恳求。
就此一句话被他说的格外绵密，或许是这落雨的缘故，青越在心中这样想着。
接着还不等青越回答，周身雨珠在此刻好像被什么牵动着似的，在她面前逐渐凝结成一个熟悉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不反抗，观言手中的力道渐重了些，将青越拉到屋檐外的石椅上坐着，这块儿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那些落下的大雨并未能够沾染分毫。
青越看着面前熟悉的妖兽，一时间那些还余留的委屈和怒意全然消散，“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在她面前的分明就是观言妖兽时候的样子，由雨珠幻成的小妖兽前爪合在一起不住的做些动作，瞧着是在逗自己开心，而后也不知观言是这么想的，那小妖兽的表情变得多了几分委屈雨可怜，连带着神情都好似在像自己求饶。
惟妙惟肖。
青越也多了些别扭，伸出一只手轻轻落在半空，落在那由雨珠幻成的小妖兽前爪上，一指一爪立刻像贴，指腹传来湿润的触感，此刻气氛静谧，周身的电闪雷鸣声和那绵人的雨声都好似不在，只有那些触觉才是真实的。
青越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她将眼神不自在的落在一旁，回着刚才观言说的那句话，“有什么好抱歉的，本就是我强求了。”
这话说的低，但却带着直白，之前那些夹杂在其中的情绪全然消散，落入观言耳中，他知道青越是在有些直白的剖析着自己，也知道她说的真诚。
“更何况若真该说抱歉，那也该是——”话还未说完就被观言止住，他摇了摇头，不愿青越继续说下去，也不愿自己再听下去。
青越瞧着他着模样，以为观言的意思该是互相揭过了，于是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在这雨幕中，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意。
但是，下一刻——
观言单膝跪地，目光和青越平视相交，之前还只是牵着青越衣袖的手指不知在何时轻轻将她一只手握住指节部分，一动未动，像是握住了什么珍宝一般。
观言开口：“是我的问题，是我刚才有些敷衍，但我也确实未骗你。”他的目光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青越，眼底所有情绪在此刻、在这雨中、在这响雷雨闪电的交织中都直白地袒露在了他面前的女子眼前。
那些之前被掩玉淡漠情绪之下的汹涌全都在此刻无声的告诉着青越。
观言说：“我们在望仙宗四处拜寻归处时，是师父讲我们带了回来，不嫌弃我们资质，只道是随缘有心即可，这六年中，除去师兄和师姐，便是便是师父最为亲近。”
“世人常道修真无岁月，不知人生几何。但其实你我皆知并非如此，人界之人修真多不过也是为了那一线能够飞升成仙的机会，哪里有人是能真正不老，若未能成功最多也不过是百年岁月而已。”
“更何况现在……那些飞升机会何时才能出来都是未可知的。”
“但师父却在感叹自己的衰老，若是飞升一事……”剩余的话观言并未说全，只是一字一句道：“那师父与我们又还能共处几时？”
青越原本还有些飘忽的视线在观言这些话中逐渐找到了落点，隔着这滂沱大雨她都好像看到了远处山巅上一个白发老人轻抚着胡须笑着看向他身前几个小辈的模样。
那些之前她无法感受、抓不到、触不到甚至于无法认同的情感随着观言的那些话犹如洪流涌动般的灌入她脑海。
成丝成缕的在她心底不断盘绕上升，指尖处的温热触感将她思绪拉回，青越将目光和观言相接，眸色涌动，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此刻无数没被看见的银白光晕连接成片，最终消失在眸色深处。
观言低头垂眸，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落在青越手背上，带着虔诚，就这般跪于青越面前，全然臣服的模样，眼底不忍的情绪翻涌最终还是归于平静，薄唇微动，似在低语。
但这雨势太大，青越并未听清。
—
望仙宗内，沉重默然的气氛仍在继续着，徐陵和徐渡远仍在僵持着，那些落在地上的血珠，徐陵瞧着碍眼便用法术抹了去，看了看脸上仍泛着红肿的弟子，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几分。
一瓶伤药出现在徐渡远脚边，他低头看去，认出这是师父自己调制的，彼时还是幼童时候的他们在修炼时总是会有许多磕磕碰碰，小师妹总是哭闹着若是留了疤痕就不好看了，后来师父便将这药研制了出来，嘴上说着是因为小师妹哭闹，但其实整个望仙宗的弟子都明白，是为了他们所有人。
那时候的师父总是说：“修真之路虽苦，但总会甜的时候。”
所以是现在吗？
师父找到了，或者说能得到那个甜的机会了吗？
他不知道。
徐渡远动了动嘴唇，带着一丝干哑的开了口，但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是该从何说起，只能低低地道一声：“师父……”
一如从前很多次那样。
徐陵长叹一声，在这大殿上幽幽回响，他闭了闭眼，而后开了口：“你回去，好好想想，就算不为大局，你也想想……卿之。”
徐渡远苦笑一声。
原来自己的软肋竟这般明显。
而后徐陵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临走前徐渡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此刻的天色，之前还留有余晖洒落其间的日光在此刻消失，徐陵就背对着他站着，身影全然隐匿于黑暗中。
他背对着他。
徐渡远看不清他的神色，但那些话却能在她响起时清晰地回荡在他耳边。
徐渡远不再去看，低声说了句：“弟子告辞。”而后转身离开。
被扣地严实的木门缓缓打开，瞬时间那些被遮挡住的明亮照在徐渡远面前，像是久未见搭配阳光是似的，他有些不适应的闭了闭眼。
下一刻——
“师兄，你怎么了？”
守在门前的祝卿之听到声音后满心欢喜的转头看去，心想着在这三年中师兄无论是斩杀凶兽亦或是前不久才出关的修炼，修为和实力都涨了一大截，也不知这次师父会如何奖赏他。
正当她还在猜测时，门就被打开了。
最先入眼的便是那件她亲手为师兄挑选的衣袍上殷红血渍，而后一股铁锈的味道涌入鼻尖，她脸抬眼看去，笑意都还未消散见到徐渡远此时的模样就凝固在了脸上。
那些笑顿时被错愕所取代。
久等，来啦～
今天有点短，希望不要嫌弃T-T（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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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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