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钟后,邹漪走到秦小公子身边,看着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不敢动身体而憋的满头大汗的模样,邹漪没忍住轻笑出声。
秦小公子听到动静后倏然间睁开双眼,他这时的精神比之刚才好了不知多少,刚刚他没太仔细看这女子的面容,此时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不久前那个给他针灸的女子。
他只觉得面前这个大姐姐明眸善睐,朗目舒眉,望着自己勾唇一笑,悠然间带着一缕自得,举动间尽是洒脱自若(病久了脑子出现幻想),面颊不知不觉间变得更红了。
直到邹漪突然从他身上抽出一根银针他才歇了心中那些遐想。她拔针时自己并未感到疼痛,但是仍有一种异物被抽离身体的感觉,直到邹漪有序拔出所有银针,收好针囊,他才再次用眼睛偷偷的瞧那女子。
秦氏夫妇被邹漪叫了进来,二人在外面等了许久,得知可以进来后如获大赦,疾步走进屋内。
看着一个时辰前面色没比死人好多少的儿子此刻面色大好的靠在床边炯炯有神望着自己,且中气十足的喊了自己一身“阿娘”后,秦夫人的眼泪终是忍耐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儿子,嘴里还不断念叨着“都是娘不好”,“都是娘害的你如此”,“娘要是知道会这样那会儿不该拦着你出去玩…”。
秦夫人这些日子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儿子因自己照看不周丢了,等找到时又是一副中了邪的痴傻模样,找的大夫和道士又不靠谱。
眼见着儿子这样一天天下去怕是要成了废人,这让秦夫人怎能不心焦,她的头发在这些天都白了一片,好在丈夫没有责怪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和儿子究竟会谁走在谁前头了。
秦祭酒朝着邹漪行了个大礼,这是发自内心的。之前找的那些人要么语焉不详,要么神神叨叨的说些糊弄自己的话,没一个见效如此之快的,眼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有救了,这让他如何不激动。
邹漪侧身避过,并未受这一礼,说了些安慰秦氏夫妇二人的话后,就到桌前拿了张方子给他们,让他们照着方子先抓三副药吃着,等病情好转后自己再看情况要不要改方子,这些日子就以清淡饮食为主,可适当喂些肉糜,不能过多,秦公子的病还需继续针灸,自己今后会每日前来秦府为秦公子施针,至于诊金,等到秦公子的病好完全了再付吧。
夫妇二人自是千恩万谢不尽,接过方子后秦夫人又小心的问了邹漪许多关于儿子病情的问题,邹漪自是耐心的一一解答,就在邹漪收拾好药箱,准备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时,身后却传来一声略带恼怒的声音“我不喝药!”
众人齐齐转身,邹漪眉头轻蹙,南星和竹茹面带不解,秦氏夫妇二人面面相觑,秦夫人上前安慰“毅儿,听娘的话,不喝药病怎么好呢,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玩儿娘都答应你,绝不拦着你,乖,听话啊。”
秦小公子还是大叫:“我不喝药!我不想喝药!”
秦祭酒忍不住了,大声喝斥:“你住口,这能由着你吗!要不是你这逆子吃饱了撑的非要半夜偷跑出去,会有这么多事吗!我和你娘这些日子为了你的病头发愁白了不知多少,若再胡闹,我就不管你了,容你自生自灭吧!”
秦祭酒一通大吼很是有效,秦小公子被吓住了,再也不敢说话,只是抱着娘亲低声抽泣。
邹漪看着这一家子,典型的严父慈母外加宠溺幼儿的京城官宦人家做派,秦祭酒也不是真的发怒,说到底也是希望儿子的病能早日康复,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邹漪走到这才十二三岁的秦家幼子面前。
“为何不愿喝药呢?”邹漪带着劝导的语气问道“是因为药苦吗?”
秦小公子闻言停下了哭声,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颇为可怜的朝着面前这个漂亮大姐姐诉苦:“我……我喝了好多药,药是不是苦的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每次喝完药后都会做梦,梦里周围都是黑黑的,只有爹娘的哭喊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我…我不想再有那种感觉了。”
秦氏夫妇闻言一窒,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们两个只以为是儿子耍小性子不愿喝药,今日才知,原来那些药才是儿子整日迷迷糊糊,混沌不知天日的罪魁祸首。
秦祭酒也是此时才醒悟,自己儿子的病是被那些庸医给耽误了,怪不得病越治越坏,他杀气腾腾的上前“儿啊,你告诉爹,是每次喝完药后都有那种感觉吗?”
秦小公子弱弱的点了点头。
秦祭酒此时只觉又悔又恨。
悔的是自己当初应当多找几个大夫,找他个十七八个,一群大夫一起想办法,总比自己被那几个庸医糊弄几句就让儿子喝下那药效难辨的药要好,被人参奏他也认了,为了儿子的病又不丢人。
恨的是那几个庸医真是该杀。治不了就说治不了不就行了,怕落面子就开那么多药汤子,让儿子遭罪不说,自己还只能吃哑巴亏。人家早就把后果告诉自己了,用不用他的药在自己,明面上不能去找那几个废物算账,这让他如何不恨。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收拾那几个庸医。
邹漪不知道秦祭酒在儿子点头后想了这许多,只是沉吟了下“不愿喝药,那改成药浴吧。”
邹漪将药方收回,重新写了一张药浴的配伍方子,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两张纸,其中半张是药浴方子,其余一张半是各种医嘱和禁忌,在将方子交给秦夫人后,又回头抚了抚秦小公子的头,叮嘱他要听爹娘的话,然后就携南星和竹茹回了百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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