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胤说完咒语，又亲自演示了一遍怎么去施法召唤出典籍和收回。
“记住了吗？你来试一试。”
敖胤教完，抬眼看向鹿柒，发现她一脸迷茫无辜地望着自己。
“不会？”
鹿柒先点点头，而后又使劲摇头，像是自己也分不清有没有弄懂。
敖胤站直身子，往后退一步，给鹿柒充足空间演示。
鹿柒抿嘴，垂目沉思一会咒语是啥，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嘴里念起模糊的咒语，然后手指捏起法决。
“召来！”
她结束法印，然后抬起二指集中指向空中。
“咦？”
鹿柒眯起眼，紧张又好奇地去看，却并未瞧见期待的一幕。
手指指向的地方，可以说是毫无反应。
敖胤叹气，随后便告诉她，有时间再慢慢学吧，这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领会的。
这时，白守素走上前来安慰鹿柒。
“没关系，后面可以多练习的。不急于一时。”
鹿柒重新露出笑容，她其实本来也没抱有多大希望，一次就练习成功的话那就不会是她了。
泊蚩根向四处巡视一圈，语气不安地提醒众人。
“歌屠虽然暂时躲起来了，但是不知他是否还会再出现在这村子里，姑娘你继续留在这里也是会有危险的。”
“那怎么办，我爹娘和乡亲他们还住在这里，那他们一定会有危险的！”
“说句不恰当的话，就算没了歌屠难免不会再出现像咀茉那样觊觎你先天灵力的妖物。然而，我们都明白，他们其实都是冲着你来的......”
白守素恍然大悟，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在那些妖物眼中，你就是**裸的一个行走的猎物。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反而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不如远离此处随我们一起安心修炼，等你学会法术或者揭开封印掌握自己力量后再回来也不迟，到时候还可以用这力量去保护他们。”
鹿柒一听到要离开这里，顿时就身子一怔，随即迅速模糊了眼眶。
她双目泛红，盈满湿润水汽的眸子里满是纠结与难舍，发出颤颤的疑惑。
“离开......这里？”
鹿柒咬着唇，双目氤氲温热，直直地盯着敖胤。
敖胤闻言，也看了过来。他不知为何，数千年来第一次替别人感到了揪心和难过。
那股熟悉的气息，像是彻底难以摆脱缠上自己。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理性远离，但身体还是习惯性依恋的感觉。
“我......我该离开这里吗？离开我的家？”
鹿柒声音带着哭腔，但凡她不这么迎面看着自己，敖胤也不会如此感同身受地胸腔泛痛。
咔嚓咔嚓，像是有什么极其细小的裂缝在胸膛里面显露，悄然绽放，熟悉的记忆和苦痛迅速沿着轨迹闻讯赶来，将此地通通占领。
敖胤伸手捂住胸膛，他的手指用力攥紧那里的衣服，像是将衣服抓得越紧，那里的痛苦就越能缓解。
那种久别重逢的，带着锐利尖刺的细密疼痛种子，被尘封已久的回忆播撒进心脏，瞬间扎根暴涨成参天大树。
怎么会？封印破裂了？
敖胤低着头眉头皱起来，脸色发白，他低头难以置信地迅速思考着。
“怎么了，你没事吧？”
本来还在悲伤的鹿柒看见敖胤这幅模样，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她手抓住敖胤衣服一角关切地问。
“是刚才打架保护我时哪里受伤了吗？”
敖胤低头看向鹿柒，忽然发现对方的胸膛隐隐有一片闪着蓝光的鳞片状物体。
本座的护心龙鳞？
敖胤想起来，刚刚他送她书时，自己施法欲打开对方的心灌入术法秘诀。
一定是那时候，自己的护心龙鳞窜进去了。
敖胤只觉得刚刚抓住的头绪又乱套了，自己的护心龙鳞为何会自动窜入鹿柒的心里？
鹿柒依旧眨着眼睛，还未来得及干涸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她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
“唔——”
鹿柒低头，她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胸膛，在敖胤的注视中想要去找到那引起自己疼痛的具体位置。
而在敖胤眼中，鹿柒的心口那一瓣心麟泛着刺目的蓝光，而后直接消失了。
鹿柒的手一顿，然后察觉痛苦消失，便疑惑地放下了手。
龙鳞直接易主了？
敖胤愕然，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鹿柒，感受到自己胸口的疼痛也彻底消失了。
准确的说，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枚从出身起就跟随自己的护心龙鳞彻底离他而去了。
他正要想，却突然大量记忆涌现，有关一个东西的画面，目标明确地出现在脑海里。
怎么会？是敖磬！
他想起来了，这熟悉的气息，多年前他曾亲手在师尊的帮助下，将有关敖磬的记忆和一丝气息封存在护心龙鳞里。
——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这样说的话，护心龙鳞的封印自动解除，甚至是直接进入了新的宿主心中。
敖胤知晓了答案，那个纵使无比清晰却难以说出口的秘密。
鹿柒的气息，就是敖磬的气息！
它们不是相接近，他一来到小镇里就觉得熟悉的气息，自始至终就是他要寻找的那个！
敖胤心跳如鼓点，他面色平静，强装淡定地问。
“你今年几岁？”
鹿柒一脸疑惑，不知对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十分听话地回应。
“十五啊，怎么了？”
她今年才十五？不对啊，应该至少有数千岁才是。
敖胤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对于他来说，费尽心思才将有关敖磬的记忆和气息封印，他甚至还亲手炼化了自己的怜悯之心。
他所作的这么多努力，都是为了能够全心全力地拯救龙族。
然而事到如今，自己她不敢去接着想这些，他忽然知晓一个办法，于是便捏起咒语。
鹿柒胸口再次泛起蓝光，她一脸痛苦，又想要伸手捂住心口。
那便如此，反正你也本是先天灵物，这么说来，你所谓的凡人爹娘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不如我也帮你封印了这段感情，让你从此做一个无拘无束自由了无束缚的人。
——你千万不要像我。
敖胤口中快速念起咒语，而后鹿柒心口亮起一个复杂的蓝色花纹，随后印在蓝色龙鳞之上，一起钻入胸口消失不见。
“鹿柒？”
“嗯？”
鹿柒缓缓回过神，看着敖胤一脸茫然，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你愿意和本座一起走吗？”
敖胤轻声问道，声音儒雅动听似是悦人的梵音，让鹿柒十分亲切。
“当然可以啊，什么时候？”
白守素和泊蚩根相视一眼，疑惑不解，这人怎么胸口疼一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古灵精怪也不是这么样的吧？
“你就不想念你的家人和乡亲吗？”
鹿柒笑着看向白守素，眼神无辜纯真，像是最洁白干净的纸张一般。
“暂时抹去他们的记忆不就好了吗？我迟早都会回来玩的啊。”
白守素无声地翻起白眼，她就知道，这个孩子永远只知道玩。
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看见白守素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鹿柒还努着嘴探过头来瞧着白守素，淡淡一笑。
“况且我是去学法术的啊，回来就能变得十分厉害了啊，他们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敖胤这时候也顺着说话，他也看向白守素，仿佛看透一切般说道。
“你不是擅长魇术吗？找个伤害性最低的法术，让整个村子都暂时忘记鹿柒的存在。”
“这......”
白守素不解，为何他们二人就跟串通一气般，这么快就决定离开甚至还想好让自己去擦屁股收拾残局了。
她看向泊蚩根求助，谁知对方只是淡然一笑，惜字如金地说道。
“照他说的去做吧，你的魇术做这点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我的魇术很难大范围施展啊，小镇有这么多村民我估计......”
“这简单，你尽管施法，本座可以助你将魇术范围扩大。”
话音未落，敖胤突然捏起手决，再次施起法术。
敖胤手中快速结印，随后一道光束射向头顶的天空，顿时黑云密布，电闪雷鸣起来。
白守素心领神会，紧随其后施展魇术，随后也射向空中那片乌云。
“哗哗哗——”
水雾弥漫，细雨肆虐。
众人抬头眯眼，在昏暗的雨幕里将脸迎向天空。
镇子里迷迷糊糊收拾残局的乡亲们闻声也抬起头，包括在屋内忙活的人皆跑出外面，仰面接受雨水的洗礼。
仿佛这样，就可以洗去满身的污浊和晦气，迎来幸福安康。
-
一处屋外，一对本来准备去找寻孩子的中年夫妇焦急地走了几步，忽然停驻晃神良久，随后互相搀扶着走进屋内避雨。
临进门时，二人似乎有所感应到什么，手撑在门框，回首望向那漫天雨幕，虽然迟暮却依旧清晰温热的目光穿透那遮天蔽天的雨水，像是找寻着什么。
最后男人端出两个竹椅，二人坐下呆呆地看着雨景，内心莫名的空虚不安。
“我感觉，我胸口失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一样。”
沉默片刻，女人主动跟男人说话。
“我也好像是，但是却想不起来丢了什么了。”
男人回应，随后凑过去在清凉的雨季里，伸手搂着女人，轻轻道。
“老咯老咯。”
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二人安静地看着外面渐渐淡去停息的雨。
世界喧嚣无比，耳畔万籁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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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鹿柒忽然指着众人后面，再次疑惑地大声问道。
“那这个呢，她也是你的贴身剑灵么？”
众人回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的，一个穿着蓝白衣裙的清冷女子。
那女子身材模样与霜绛竟意外地十分相似，她脚尖悬浮在空中不去触碰那粘黏的地面。
看到众人一齐望向自己的目光，她勾起唇角，似是等待许久般开口。
“真好，你们都到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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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护心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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